次日清晨,北門。
太陽還未升起,天還很暗之時,小小的城門已來了眾多孩童,把城門處都擠著滿滿當當。
仔細一看,聚集人數並不比昨日廣場時減少多少,看得出來,就算是玄陽門的記名弟子,也能讓眾多凡人趨之若鶩。
陳霖自然也在其中,他身穿灰色長款便服,背後背著一把小型木劍,站在眾多同齡人之中。
他到現在還是不清楚試煉的具體規則,兩位姐姐不想多講,陳霖也不會多嘴去問,所以今日又是起了個大早,天沒亮就來到城門口等待。
「別擠!別擠了!都排好點!」
「不然老子手中軍棒可不認人!」
「嘿!小子!說你呢!」
一些身穿兵服的士兵圍在外圍,手中拿著木棒,不斷敲打著地面,大聲呵斥警告眾人保持秩序。
陳霖聞言抬眼望去,幾人皆是一臉凶狠惡煞,視線微微一轉,突然看到其中一個中年男子,不由得眼楮微微一眯。
他認識這人。
腦中記憶開始回溯。
當日自己痛失雙親後,白仙師為了解開自己的心結,特意帶自己來到了寧水州,游歷散心。
進城之時,陳霖記得就是此人跟白仙師索要了賞錢,當時就是一副小人模樣。
現在又看到他在狐假虎威的做派,一下子陳霖對這人極為不爽。
「哼!」
陳霖冷哼一聲。
看了好一會,陳霖才收回視線,閉上雙目,收斂心神,開始閉目養息。
心中默念︰此時不是計較這些小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度過記名弟子的考驗
听著周遭嗡嗡的吵鬧聲,陳霖心如止水,慢慢重新歸于平靜。
平靜後再度睜開雙眼,輕輕呼出一口氣,堅定的眼神靜靜的望著遠方。
太陽緩緩升起,待陽光微微照亮城門時,從城內突然飛出數張靈紙,陳霖抬頭一看,只見天空中正漂浮著五張靈紙,每張靈紙上都站立著一人,正是昨日的五名仙師。
許多孩童雖然昨日看過仙師飛行的場面,但此時再次見到,還是引起了眾人驚呼連連,談論紛紛,眼中盡是向往。
「安靜。」上方的一名少年仙師輕聲道。
帶有靈氣的聲音隨著風傳到眾人的耳邊,隨即眾人的談論聲慢慢降低。
等了片刻,場面寂靜。
張芷嫣控制靈紙微微下降,俯視著眾人厲聲說道︰
「大家听好,今日為挑選記名弟子,名額不限。規則如下,從北門一路往前直行,可以到達一處岩壁,攀登上岩壁到達山頂者即可成為記名弟子!限時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內到達的就算通過,未能及時到達的,即為失敗!」
張芷嫣快速說完,人群中又是一陣喧鬧,皆是仰頭向遠處看去,尋找張芷嫣口中的岩壁。
看起來招收記名弟子的規則很容易,就是爬上山頂就可以。但是其實不然,此次測驗會考驗到孩童的耐力、毅力、靈活力、體力等各項品格。
岩壁雖然目之所及,但是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就這點距離或許有幾十里,對于眾多只有十來歲的孩童來說,肯定是一項艱難的路途。
能成功達成的必定擁有極強的身體素質。
陳霖抬頭望向遠處的岩壁,計算了大概距離,心中不由得為自己打氣︰一個時辰,往前跑就對了,誰跑得快誰就可以
轉頭看了一眼周圍的同齡人,眾人表情突然開始變得嚴肅,氣氛驟然就變得緊張起來。
這樣的話,大家都屬于競爭對手了
陳霖心中一動,立即伸手把背後的木劍取下放在地上,然後又把身上的各式雜物都扔在原地,努力減輕自身的重量。
周圍的人看到他如此作態,立馬有樣學樣,地上頓時傳來 里啪啦的聲音。
「出發!」
不給眾人準備時間,空中的一名男仙師猛然一吼。
聲音如同耳邊炸雷般,陳霖一個激靈,猛地停下手中動作,腳掌一踏地面,身形極速地向著前方襲去。
隨著男仙師的話音落下,城門口的人群一下子混亂起來,原本就已經擁擠不堪,現在眾人還要一起往前沖,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但是人群中總是會有些機靈的少年,他們憑借著自身的靈活性,東閃西躲,快速躲避擁擠的人群,瞬間沖出大部隊,然後跟眾人拉開距離,蜂擁著向前方奔去。
陳霖便是其中一個。
多虧了一年多的仙門生活,讓他可以每天都飲用摻雜有細微靈氣的泉水,長期以往,大大改善了陳霖的體質,讓他與普通的同齡人身體素質有了明顯的差別。
再加上每日的苦練劍術,這讓他的身體更加結實,如今他的體力比上眾多成年人都不逞多讓。
陳霖大步流星的向前沖去,不斷超越著前面的少年,與後面的大部隊拉開了巨大的距離。
躍過大多數人後,一開始沖出來的人就形成了一個小團隊,團隊眾人皆是保持勻速前行,陳霖為了保留體力,也跟著團隊後面。
在他前方約有三十幾人,陳霖定楮一看,發現帶頭的那人很是面熟,竟然是昨日被仙師打飛下台的範天河。
而他不愧是從小習武,奔跑間腳步很是輕盈,仿佛學過輕功一般,速度快又不顯得吃力。
在他身後的眾人大多數身穿麻布衣,皮膚黝黑,顯然是村里來的少年少女。
或許是長期在山野林區奔跑勞作的原因,讓他們的體力極好,可以跟上範天河這種從小習武的少年。
眾人有規律的呼吸,安靜前行,腳步踏在地上,響起混亂的腳步聲。
道路似乎被玄陽門修繕過,顯得十分平整,三十幾人在一起奔跑也不顯得擁擠。
眼前景象不斷變化,身邊樹木在眼角劃過,陳霖腳步不停地跟在人群最後。
很快,小半個時辰悄然過去,時間一長,三十幾人的小部隊慢慢突然出現掉隊者,體力不支的停在路邊休息。
陳霖雖然體質異于常人,但是長時間的奔跑下,也讓他氣喘吁吁,臉上汗珠直往下淌,那一頭烏黑的頭發早已被汗水浸濕,汗水滑落,又濕透衣裳。
「嗯?」
陳霖突然看到前方奔跑的人陸陸續續停下了腳步,不禁覺得疑惑不解。
「他們怎麼突然不跑了?」
陳霖帶著疑惑的念頭,腳步加快,待到他走進一看時,臉色不由得一白。
擋在眾人面前的居然是一條二十幾長的大河!
岸邊手足無措站著二十幾個少年。
怪不得都不跑了
「我來的時候這里還是有橋的」
「這條橋不會是被仙師們拆的吧」
「怎麼辦啊?我們怎麼過去!?我不會水啊!」
少年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慌了手腳。
陳霖眺望過去,發現河流並不湍急,陽光灑在水面上,顯得波光粼粼。
此時已經有幾名少年已經下了水,他們水性極好,正不斷向著對岸游去,其中包括了那習武的範天河。
但陳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因為他也不會水
難道只能止步于此?
陳霖看了一眼在岸邊束手無策的一群同齡人,眾多孩童急得眼淚都在眼眶里面打轉。
不行!
我不能放棄!
陳霖一咬牙,當機立斷,立即轉身向河流上游跑去。
沒有橋,那就找到淺水的地方度過!
二十幾名少年看到他向河流上游跑去,眼楮一亮,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也不甘放棄,一窩蜂的跟著陳霖身後一起向上游跑去。
陳霖大口喘著粗氣,臉有些通紅,雙眉緊縮,雙眼像是沒有焦距一般,咬牙堅持前行。
因為多出了攔路河流,原本還在控制速度的陳霖,開始擔心時間不夠,立即把奔跑的速度提高,開始全力沖刺。
在陳霖的全力爆發之下,很快就拉開了與後面人群的距離,只有零散兩人還能緊跟著陳霖。
一路奔跑,沒有看到可以度過河流的地方,這讓陳霖心中著急如焚。
鼻翼撐得難受,兩眼發黑,胸口奇悶,兩條腿仿佛沉得再也抬不起來
還好玄陽門並未斷絕機會,跑了一刻鐘左右,終于到達了一個只能淹到小腿的淺灘。
陳霖臉色一喜,不顧腿腳濕漉,直接踏著淺灘而過。
因為目的在北門的正前方岩壁之上,所以過河之後只能又朝著反方向往回跑,等雙腿沉重的陳霖再次返回到大河另一邊之時,足足比會游泳的人耽擱了兩刻鐘。
陳霖瞟了一眼河流對岸,發現後方大部隊已經追上了不少人,一些少年沒有余力的坐在原地,呆呆得看著遠方,眼中無神,顯然是放棄了。
只看了一眼,陳霖立即向前奔去。
他沒有時間耽擱了!
陳霖眼神堅定,保持均速奔跑,這時候開始,他的體力開始顯露優勢了,不斷超越前方沒有體力緩慢行走的少年。
靴子因為進了水,長時間奔跑,濕潤的腳與靴子一直接觸,導致腳底指頭不斷摩擦,陳霖能感覺到腳上流血不止,疼痛不已。
且大腿隨即越來越重,全身大汗淋灕。
幸好前方再也沒有大河,一路奔跑,陳霖已經忘記了時間,憑借著身體本能不斷搖擺手臂,嘴里不斷有血腥味冒出,但他並沒有放棄,眼中只有那越來越近的岩壁。
很快,陳霖超越好幾個之前會游泳的人員,中途還看到有好幾人坐在原地,正大口喘息,仿佛累到虛月兌。
時間快速劃過,終于,滿身大汗的陳霖來到了岩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