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婆媳共飲,鴻門宴!(一更)

宮里的內侍自然不敢過問他堂堂一個親王要帶誰一起進宮,就算是他要帶一兩個隨從,也沒人管的。

所以,抬了轎子就走。

武曇雖然心里發怵,但既然已經跟他上了轎了,就不會再在轎子里跟他爭執,到時候鬧大了動靜,大家都丟臉。

宮里用來接人的轎子,不如官員出行用的轎子那邊寬敞,蕭樾坐著,就把武曇攬在膝頭。

武曇向後仰起臉來看他,還是十分忐忑︰「不是說要給太後娘娘接風麼,那應該是後宮的嬪妃皇嗣還有宗族里的人都來吧,我這樣跟著你去……太後娘娘會不會覺得我不檢點?」

別說他們倆還沒定親,就算定了親,也畢竟還沒成親呢,從身份上講,確實是欠著妥當的。

蕭樾佔便宜,順勢低頭吻了下她額頭︰「沒事!她要真這麼說你,你就直接推本王身上,就說本王不檢點,死皮賴臉糾纏你的。」

他這話,顯然就是拿來哄她的。

雖然事實卻是如此,她還真能當個理由拿來來當眾說嗎?

蕭樾明顯是在消遣她的,武曇自然听得出來,但是拿他沒辦法,就抬手打了他一下,然後哼了一聲,低頭生悶氣去了。

腦袋一垂,就從衣領里露出一截粉女敕的脖頸來。

轎子顛簸,小窗口的簾子一晃一晃的,偶有一點陽光落進來,斑駁點綴,溫暖又愜意。

蕭樾拿下巴在她頸邊蹭了蹭,最後抵在她肩窩里。

武曇雖是被他蹭的有點不自在,不過私底下被他揩油習慣了,也懶得跟他計較。

長寧宮這邊,蕭樾的車駕一進宮,馬上已經有人先行回來給周太後報信了。

偌大的宮室里,周太後孤身立在一座精雕細琢的玉山前面,面容冷肅。

趙嬤嬤從外面進來,輕聲的稟報︰「太後,小殿下已經進宮了。」

蕭樾是先帝最小的兒子,再加上也是周太後所出,雖然他小的時候那家都忙著奪嫡之爭,周太後沒有很多精力照顧到他,但是作為最小的那個孩子,在做父母的心里總是佔著格外柔軟的一角的。

周太後雖然這些年對他都不聞不問,但私底下,趙嬤嬤的稱呼也沒變。

周太後沒有回頭,只略一頷首︰「叫人去請皇帝過來吧!」

「奴婢已經差人去了。」趙嬤嬤道,遲疑了一下,還是斟酌著道,「太後,小殿下過來……是帶著武家的那位二姑娘一起的。」

周太後眉心隱約一動,終于回轉身來。

趙嬤嬤道︰「昨兒個傍晚奴婢去晟王府給郡主搬行李的時候那姑娘就在,今兒個一早高原去晟王府傳旨的時候,又正好遇上小殿下正帶著那姑娘出門,想必……倆人是一直呆在一處的。」

蕭樾這樣的身份,按理說是應該格外的重規矩的,但凡是有個行差踏錯的,只會是叫整個皇室臉上無光。

而這些年,他在私德方面和個人的言行舉止方面也確實沒露什麼大的錯處出來。

現在——

雖說他看中了定遠侯府二姑娘的事已經盡人皆知,在京城里鬧得沸沸揚揚了,但畢竟還有正經的名分,兩人就這樣的不避嫌,確實是挺傷臉面的一件事。

趙嬤嬤本來也不想私底下來告這個狀的,因為周太後和蕭樾之間已經整八年沒有任何的來往,周太後明面上也對他的事早不過問了,再加上男女之間這種事,雖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但是真做到明面上來了,對男人來說不算什麼,周太後這做長輩的就只會覺得是武家那個姑娘不檢點。

可是現在,蕭樾把這事兒鬧得這麼大,顯然擺出了一副非娶武曇不可的架勢——

趙嬤嬤到不是替武曇留臉面,而確實也怕周太後因為對她的不滿,反而再跟蕭樾之間起沖突,把母子關系搞得更僵。

要不是擔心這個,昨天她在晟王府看見武曇之後,回來就該跟周太後咬耳朵了。

周太後不禁皺眉︰「武家的那個女兒不是原先是準備配給太子的嗎?她才多大?」

趙嬤嬤也挺有點汗顏的,如實回道︰「十二!」

真是邪門了,晟王殿下又不是不諳世事的愣頭青,說他會看上哪家的姑娘並且無法自拔了也不新鮮,畢竟年輕氣盛嘛,可是武家那個才十二,就一黃毛丫頭,確實有點……呃,那什麼。

周太後臉上表情倒是沒見出怎麼樣的變化來,只是眼底的眸光明顯一沉。

趙嬤嬤忙道︰「不過小殿下這趟帶她進宮來了也好,正好順便讓太後您過過眼,想必小殿下也是這個意思吧。」

蕭樾顯然不可能不知道這是她找的他進宮,而特意帶了武曇來,自然也是為了給她過目的。

她嘆了口氣,目光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隨他願意吧。」

當年蕭樾離京之後,她就沒再管他。

這些年他也沒個只言片語捎回來,母子倆雖說是有默契,但是——

不可否認,也是生分了。

趙嬤嬤沒想到她會直接這麼說,心里突然慌了一下︰「太後,殿下他的小輩兒……」

話沒說完,周太後已經出言打斷︰「一會兒他們來了,你就先帶那丫頭去後面找沉櫻說話吧。」

趙嬤嬤張了張嘴,但是轉念想想,皇帝本來就因為不想蕭樾結武家這門親在較勁,周太後這時候不插手其實也好,要不然,這又是一筆糊涂賬,于是就應下了。

彼時皇帝那邊才剛下朝,帶著蕭昀回了御書房。

等皇帝喝了兩口茶潤嗓之後,蕭昀才道︰「父皇,皇祖母既已回京,不管會不會長住,但至少咱們做晚輩的也該盡盡孝吧?今兒個一早母後率後宮過去長寧宮請安,被趙嬤嬤直接擋在了外面,說是皇祖母喜歡清靜,不必立規矩,直接把人都打發了。雖說是皇祖母的意思,可是皇祖母多年不曾回朝,這樣怠慢著,要傳出去,也難免惹人非議的。」

皇帝低頭淺啜著茶水,片刻之後才問︰「那依你所見,當是如何?」

蕭昀道︰「要麼傳宗室的女眷和命婦們入宮,為皇祖母設個接風宴吧?」

他懂事以後就沒再見過周太後,故而對對方的脾氣一點也不了解,只是從規矩和常理上推斷,才覺得應該這麼做。

畢竟——

周太後來者不善,是為著沉櫻的婚事回來跟皇帝打擂台的。

趁著還沒大鬧起來之前,至少皇帝這個做兒子的是應該先把面子做足了,要不然以後受非議起來可就沒邊了。

皇帝明白他的用意,聞言,倒是略贊許的笑了下,「是該擺一場大宴替母後接風的。」

正說著話,外面陶任之就進來了︰「陛下,太後娘娘身邊的高公公剛過來了,說是太後請您午間過去長寧宮用午膳。」

皇帝和蕭昀齊齊一愣。

陶任之就又補充︰「老奴剛得了消息,太後娘娘也叫了晟王殿下進宮,這會兒王爺帶著武家二姑娘正往長寧宮去呢。」

皇帝擰眉正在沉思,蕭昀已經月兌口問道︰「他帶武曇一起來的?」

說著,就聯想到了什麼,不由的屏住了呼吸,轉頭去看皇帝。

皇帝本來也是在琢磨太後突然叫蕭樾和自己過去的用意,蕭昀這一眼看過來,他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就朝陶任之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陶任之解釋︰「太後娘娘只傳了晟王殿下一個,高原是說,娘娘只叫了您和晟王,只是母子吃頓便飯說說話,旁人都無需過去。」

這麼一來,帶武曇進宮,就是蕭樾自己的意思了?

蕭昀沉了臉,不悅道︰「皇叔難道是想借皇祖母之口給他賜婚麼?」

皇帝抿了抿唇,心里大致也是這麼一層想法的,卻是有一會兒沒做聲。

陶任之道︰「陛下去嗎?高原還在外面等著回話。」

「哦!」皇帝定了定神,重新抬眸看了眼外面,「讓了回了母後吧,朕和太子一會兒就過去。」

雖然周太後沒說讓他帶蕭昀過去,但是他說要一起,她也不可能說不行,陶任之應諾,出去回了話。

蕭昀卻是在听說又要跟蕭樾和武曇見面的時候就有點耿耿于懷了︰「皇叔再怎麼也是皇室中人,雖說婚嫁是私事,可他總是這般不知收斂,也是難免惹人非議的。」

皇帝知道他是因為武曇不痛快,可是他自己同樣也是不高興蕭樾跟武曇攪和在一起,這時候就冷著臉道︰「此事上面已經被他搶佔了先機,他不過就是求親,甚至為了這事兒都把兵權交了,朕要強行否了他,怎麼都說不過去。橫豎不擠在一時,先拖著吧,這事兒還得要武勛出面才名正言順!」

他是篤定了武勛听說了武曇和蕭樾的事一定會著慌,所以倒也不急了,就只拖著不松口,等武勛的態度來做定論。

蕭昀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遂也就不能再多說什麼了。

皇帝看了眼旁邊的水漏,就整了整袍子起身︰「走吧,隨朕去長寧宮。」

蕭昀卻是踟躕︰「兒臣……」

不知道為什麼,他雖是不待見武曇,卻更不想去看蕭樾跟武曇膩在一起的那個場面,哪怕就是他曾經厭惡看不上的一個臭丫頭,他也始終干不順眼她這麼跟蕭樾攪和在一起。

皇帝對他的心思還是能看透的——

無關乎是有沒有胸襟和肚量的問題,主要是蕭樾太打他麼父子的臉了,這種事換誰身上也會心里不舒服。

可蕭樾越是這樣,他就越是不能讓蕭昀回避。

「走吧!」她說︰「你皇祖母找朕,必然是為著北燕求親的事,你也去听听。」

蕭昀不由的怔住。

皇帝已經從書案後頭繞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太後不會無緣無故找他去跟蕭樾敘舊的,她既然是為著沉櫻回京的,眼下迫在眉睫要解決的,就自然也是這件事。

只是——

這件事跟蕭樾沒關系,她卻把蕭樾也找了來。

皇帝覺得,他隱隱嗅到了點兒陰謀的味道。

蕭昀听了他的話,就不能再推辭,跟著他一起從御書房出來,坐上輦車往長寧宮的方向去。

長寧宮是這宮里最大的一座宮苑,在皇宮建築群比較靠里邊的位置,被皇帝和皇後的寢宮在前面擋著,中間隔了整個御花園,後氣派,夠排場,就是位置相對的偏遠些,正適合一朝太後的身份。

蕭樾他們早到一步。

他帶著武曇從轎子里出來,直接牽著她上台階進門。

他上回見他母後還是在正陽宮,那時候她還是權傾後宮的皇後,而非高高在上的太後。

一晃八年,無非人也非。

不!不止八年!他歷經兩世浮沉,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有二十余年不曾見她了,前世的時候,那一趟他回京出了事,等到再九死一生逃回北境,卻在他起兵的消息剛一傳回京城時候,周太後就在行宮自刎身亡了,以至于最後,他雖然殺回了京城,登上了帝位,也終是沒再得機會見她一面。

隔著這麼久,說實話,他母後的樣貌在他的腦海里都已經模糊了,有時候刻意的回想,反而是她盛裝之下,那一身鳳袍鳳冠的雍容才記得清楚。

「見過晟王殿下!」趙嬤嬤親自出來迎接。

在晟王府她稱之為六殿下,但畢竟先帝已經不在,這個身份已經不合適了,所以現在進了宮里,進了長寧宮就很有分寸的改了稱呼。

「奉旨來給母後請安!」蕭樾淡淡的說道,語氣不溫不火。

他身邊的武曇卻是詫異——

早上去晟王府傳旨的太監明明說是皇帝要給太後設宴接風的,怎麼到了他這又成了奉旨來給太後請安的?並且這趙嬤嬤也沒反駁。

趙嬤嬤得體的微笑︰「娘娘在正殿里呢,王爺要先進去坐坐麼?」

說著,就移開視線看向了武曇,仍是很和氣的笑道;「郡主住在後殿,奴婢帶武二小姐過去喝茶吧。」

宮里的規矩武曇懂得,並且也深諳其中門道,自然是規規矩矩的不會拒絕,剛要點頭,蕭樾已經再度開口︰「不用了,本王帶她過去就行,趙嬤嬤忙吧,開席的時候去後面叫我們一聲就好。」

他竟是——

刻意避諱著,不肯單獨進去先跟周太後見面?

武曇心下暗暗一驚,不由的抬起頭來看他。

他卻給她一個笑容,仍是牽著她的手,繞過正殿往後面去了。

趙嬤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

蕭樾說是帶武曇去找沉櫻,但是進到後面的院子里就松開了她的手,囑咐道︰「你進去坐吧,本王在這院子里轉轉。」

武曇終于確認——

他這的確是在避嫌!不僅是在周太後面前,甚至于私底下也不跟沉櫻單獨接觸了。

是——

為著沉櫻郡主和親的事?

她的一顆心不由的往上提,莫名的就有點緊張起來,仰著頭看他。

蕭樾看出了她的憂慮,仍是淡然的露出一個笑容︰「進去吧。」

這是在宮里,武曇不會莽撞到跟他問東問西,就只是順從的點了頭︰「嗯!」

然後從他掌中月兌出自己的手進了後面的正殿。

「武二小姐好!」晚棠在里面的窗口看見了,立刻過來開門迎她,一邊又看了眼站在院子里賞花的蕭樾。

武曇進得門去,沉櫻倒是氣色還好,正在屋子里煮茶。

見著她來,就招呼她︰「沒想到小舅舅把你也帶來了。」

武曇想到的卻是那天在東宮,她假裝跟蕭樾之間關系曖昧誆她的事,想想那天沉櫻那副,明顯帶著算計的模樣,再看她此刻毫不掩飾的明艷的笑容,心里有點落差和別扭,不過還是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了。

沉櫻遞了一杯茶給她。

武曇接過來捧在手來,垂眸看著冒著裊裊煙霧的翠綠色茶湯,片刻之後就抬頭看向了沉櫻,直言開口問道︰「郡主的目的,達成了嗎?」

武青林的事,後來回府之後就跟她說了,再聯系後來和北燕和親人選的風波,武曇自然就猜到了這其中有沉櫻刻意為之的暗手在。

沉櫻執杯的手,不由的頓住,抬起頭,很有些詫異的看向她。

武曇在她的眼里,就是個有點乖張,然後心眼多點兒的小女孩兒而已,上回為了蕭樾的事吃醋還一臉的嬌憨……

不得不說,她此刻突然這麼一本正經的表情,也是讓沉櫻心里起了巨大的落差。

沉櫻默了片刻。

武曇卻是半點不怯場的,仍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更深入的問道︰「太後娘娘為什麼突然傳晟王爺入宮?是你們也把他卷進去了嗎?」

她就是個侯府的千金,沒那麼大的心胸也沒那麼大的志向去管朝廷里的事。

可是——

入宮這些事把蕭樾給扯進去了,那她就不能只當不知道了。

沉櫻聞言,也不言語,只低頭默默地抿了口茶,片刻之後,覺得武曇還在盯著她看,才緩緩的抬頭重新看向了她,字字慎重道︰「蕭植不會放過他的!」

他也直呼皇帝的名諱!

武曇的心跳猛地一頓。

沉櫻直視她的目光,更深入的說道︰「在有些人面前,隱忍和讓步不是自保的手段,你提早心里有個準備吧。」

她只看武曇這個反應就知道,蕭樾是什麼底也沒跟她交的。

不過想想也是,她才十二歲,一個半大的孩子似的的年紀,就算蕭樾跟她說了,她能懂得多少?又能理解多少?反而讓她害怕。

所以,沉櫻的話也是適可而止,後面就不再多說了。

武曇是懂得察言觀色和審時度勢的,見她這副態度,也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雖然心里因為她的話起了疑慮,驚疑不定,但也忍住了,沒再追問。

兩人喝了一泡茶,前面周太後就差人來請,說叫她們入席。

沉櫻帶著武曇出來,看見蕭樾,只是很是尋常的屈膝行了個禮︰「見過晟王舅舅。」

蕭樾略一頷首,目光就落在了武曇身上。

武曇走過去。

他想伸手來牽她,她卻躲開了,小聲的道︰「我自己走!」

當著周太後的面,拉拉扯扯的不像樣子。

蕭樾理解成了這層意思,就沒勉強走在前面,帶著二人去了前面的正殿。

正殿里宴席已經擺好了,皇帝和蕭昀父子已然在座。

武曇過來,趙嬤嬤是提前得了消息的,殿內一共擺了五張桌子,現在蕭昀來了,他是男丁又是儲君,自然不能讓她跟別人擠,武曇那桌就讓給他了。

看見武曇在蕭樾身後進來,蕭昀面上沒什麼,卻拿眼角的余光掃過來一眼。

武曇有心事,壓根沒注意他。

眾人互相見了禮,沉櫻就去牽武曇︰「你跟我坐吧!」

武曇雖然心里一直在琢磨沉櫻跟她說的話,但是這樣的場合,她是知道自己不能失態的,已經飛快的調整好心態,露出一個靦腆但又得體的笑容來婉拒︰「多謝郡主抬愛,不用了,臣女還是伺候太後娘娘用膳吧。」

晚輩服侍長輩,是天經地義的事,雖然在家老夫人從來不舍得讓她做這些,但是武曇也是定遠侯府那樣門第來養出來的正經閨秀,只看她想不想做,想做的話,自然什麼也不含糊。

她走過去,壓著袖子拿了公筷就準備給周太後布菜。

蕭樾沒阻止,自行落了座,倒是皇帝那邊,只覺得是蕭樾利用武曇在邀寵,不由的目光沉了沉,但是也沒說什麼。

「不用你伺候!」不想,卻是周太後攔了她的手一下,面無表情道︰「哀家這里不缺人服侍,你就坐在哀家身邊吧!」

此言一出,不只是蕭昀和皇帝,就連蕭樾和沉櫻都意外的驟然抬頭看過來。

趙嬤嬤已經上前,含笑奪了武曇手里的筷子,旁邊的宮女也飛快的拿了個墊子擺在了周太後旁邊。

如果說蕭昀只是驚愕,那皇帝射過來的眼神就凌厲如刀子了。

周太後握著她的手腕,她的手上皮膚松弛,即使抱養的再好,皮膚也不如年輕人那般光滑,落在她腕上的觸感有點粗糙。

武曇的身體繃緊,還是抬眸朝蕭樾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見蕭樾沖她略點了下頭,她也就不再扭捏,乖巧的笑了笑︰「臣女謝過太後娘娘抬愛!」

謝恩之後就大大方方的落座了。

若說今天有皇後和後妃們在,她可能也不會這麼草率,因為太後坐的這個位置,都在皇帝之上,她這區區一個朝臣之女坐在這兒?不是等著招人嫉恨和打壓麼?

不過現在,這殿內就他們幾個人,她倒也無所謂了。

反正周太後對她怎樣,都是沖著蕭樾的,皇帝和蕭昀父子要針對也針對蕭樾,不會背地里如那些小心眼的女人一樣的找她的麻煩。

落座之後,趙嬤嬤就招呼了宮人傳菜。

席間,蕭樾幾乎沒言語,就只是皇帝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太後的日常里起居的有些瑣事,包括身體狀況,和回宮以後適應不適應,氣氛倒也算好。

等到大家都吃了個七八分飽的時候,周太後也沒主動切入正題。

皇帝終于有點按耐不住了,定了定神,主動問道︰「母後,上晌太子才跟朕提議要給您設接風宴,您久不在京城,好不容易回來,今日這就當咱們母子吃了個便飯,回頭朕給安排下吧!」

顯然,就是試探!

周太後正在由宮女侍候著漱口,等到把含在口里的濃茶吐了,她才看向了皇帝道︰「接風宴就不必了,回頭自有你大擺筵席的機會。」

皇帝的表情定住,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沉櫻的婚事……」周太後情緒始終冷淡,表親也沒什麼變化,「哀家準了!」

事出突然,皇帝都已經做好了和她打一場硬仗的準備了。

明明頭一天她提起這事兒還死咬著不松口,這怎麼一夜之間,突然就改變了態度?

沉櫻剛端在手里的酒杯,應聲而落。

------題外話------

曇子︰咦,我婆婆好像喜歡我誒?

皇叔︰想多了,她只是沒拿正眼看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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