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黃泉傳音惑人心

話說三人行至樹窟前,天耀見其身軀碩大,藤蔓旺盛,不禁嘆道︰「此樹怕是成精了吧!」雲升道︰「此窟與四野環境顯然格格不入!」羽軒道︰「莫說廢話,趁這陣兒刮的還是東南風,速備些枯枝干葉,把火架起來!」天耀道︰「這天如此陰冷潮濕,上哪兒去找?」是時羽軒忽從背上取下竹筐,將筐內干柴堆在窟口,並道︰「我怎將這茬給忘了!」天耀嘆道︰「難怪一路上不讓我們看您竹筐,原來您早有準備!」言畢,天耀蹲身撞擊火石,須臾火星四濺,干柴熊熊燃起。雲升又將附近找來的枯葉放于柴堆上,並借東南風調理起濃煙方向。

因窟口坐北朝南,俄而滾滾濃煙便向窟內飄去。天耀見大功告成,不禁笑道︰「這下定能將那群黑蜂燻出來!」雲升擔心道︰「就怕此法對其無效!」羽軒道︰「甭管見不見效,若黑蜂一涌而出,我們豈不遭殃!快向所備的密網抹上蜜汁!」雲升道︰「聖上,您不會欲將其一網打盡吧?」羽軒道︰「沒錯,一旦將其黏住,天耀只消引火,一舉便可將其燒成灰燼!」雲升道︰「但願如此!不過我們須提前做好與之近身纏斗的準備!」

少時,羽軒忽聞得窟內傳出幾陣嗡鳴聲,卻不見有黑蜂飛來,天耀急不可耐,怨道︰「這群黑蜂到底會不會出來?不會被濃煙給燻死了吧!」羽軒道︰「再耐心等會兒,若再沒動靜,我們徑沖進去!」雲升提燈仔細打量了一番窟口,忽見頂上刻有三個模糊大字,乃曰「悲羽洞!」雲升見狀念了出來,羽軒聞言仰頭看去,不禁嘆道︰「這樹窟既有名,看來先前定有人來過!」雲升道︰「照此說來,那過客為何不將洞名刻在外面,反刻于內側,想必此中定有隱情!」天耀道︰「能起如此悲名者,此人定遭過甚苦事!」羽軒道︰「我們雖有雙翼,卻難展翅高飛,不亦與此境一致!」雲升猜測道︰「莫不成我們祖先亦曾來過這里!」羽軒無奈道︰「這誰也說不準!」天耀憂慮道︰「這群黑蜂不會詐死吧,有意引我們進窟!」羽軒道︰「與其在此胡猜亂想,倒不如進窟一探究竟!」言畢,羽軒即領頭走入樹窟,二人見羽軒動身,恐護駕不周,急忙跟去。

三人行將多時,來至分叉路口處,雲升又發現兩側牆壁刻有諸多古怪記號,經仔細對比發現,這些記號皆在指示方向。羽軒見絲毫未有黑蜂動靜,遂命道︰「大家是必提高警惕!」雲升道︰「聖上,這些象形記號,像是在指引我們走向?」羽軒亦有同感,卻又怕墮入陷阱,遂常提醒二人注意腳下。是時天耀疑問道︰「我們到底該走哪條路?」雲升道︰「依牆上記號所指,直行即可!」羽軒道︰「既然直行有路可通,我們切勿分開!」

三人又走了半晌,繞了數道彎,煙味已漸漸淡去,天耀不禁嘆道︰「不想此窟外面看似不大,內里卻綿延不盡!」羽軒道︰「現濃煙減淡,我們須時刻做好應對黑蜂來襲準備!」雲升好奇道︰「那黑蜂到底長甚樣?可有毒?」羽軒回憶道︰「嘴直尾尖,比尋常蜂子大些個頭!」天耀道︰「早知如此,還不如拿些干柴進來,走一段點一段!」羽軒道︰「這窟內干燥異常,若火星不慎點燃整個樹窟,我們豈不葬身火海!」言畢,三人未行百步,洞內空間忽變得狹窄起來。

俄而,羽軒耳畔又出現那怨恨之聲,然此次似有人在喚他的大名。羽軒慌得止步道︰「你們可聞見有人在喚我名字?」雲升細听了一番道︰「沒有啊!」天耀道︰「我也沒有!」羽軒道︰「此窟無不透著詭異,我總覺有股神秘力量在召喚我!」雲升聞言試問道︰「聖上,我們還要繼續探嗎?」羽軒道︰「天火現生死不明,若無法揭破這窟內秘密,我心難安!」雲升道︰「這窟內道路縱橫交錯,若一味深入,我們呼吸恐會變得急促起來!」羽軒猶豫半晌,忽下定決心道︰「繼續前進!指不定會有新發現!」天耀聞言提醒道︰「再向里走,那黑蜂若突然冒出,我們施展空間便會大大縮小!」羽軒道︰「那黑蜂若真出來,絕不會等到此時!直覺告訴我,有人暗中操控著此處一切!」

說言未絕,樹窟忽地動樹搖,三人登時打跌。繼而兩側樹皮開始月兌落,螢燈驟然息滅。三人伸手不見五指,忽傳來一聲令人不寒而栗的回響︰「羽軒,你終于來了!」羽軒聞此聲與先前一致,遂問道︰「你是誰?」此聲回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重振羽族!」那聲音愈來愈近,羽軒扶牆鎮定問道︰「天火可還活著?」那聲笑道︰「天火,天火是誰?」羽軒聞言怒道︰「你若不肯通上名來,我可就放火燒了這樹窟!」言畢,天耀即取出火石,然其無論如何撞擊,皆無法擦出火星,等時慌道︰「聖上,我听到您說的那個聲音了!這家伙躲在暗處,我們在明處,這可怎生是好?」羽軒提聲道︰「我不管你是魔是妖,我羽軒既敢入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說言未盡,樹窟頓時停止晃動,只見那聲冷笑道︰「你雖不怕死,但不見得陪你而來的這二人不怕?」天耀吞吐道︰「老子才不怕呢!」雲升道︰「我亦早已看開生死!」

那聲聞言提議道︰「你們既不畏死,我殺了你們意義也不大,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羽軒忙問︰「甚麼交易?」那聲又喝道︰「來!點燈!」羽軒耳畔忽聞得陣陣嗡鳴,須臾窟頂樹皮長滿了熒光小菇,照得四周綠光幽幽。三人見狀皆目瞪口呆,羽軒質問道︰「在做交易前,煩請先報出你的身份!」那聲笑道︰「我就是我,有甚身份?」天耀道︰「你這廝說話怎總陰陽怪氣的,既不秉心那就拉倒!」那聲道︰「我怕說出我的大名,會嚇著你們!」羽軒道︰「你既能心平氣和與我們交談,而非徑取我們身命,有何不敢通名?」那聲質問道︰「我的姓名對你們而言,真有那麼重要嗎?」羽軒道︰「我族落難于此,借您寶地生還,您若不願說出大名,我等向誰去報恩?」

說言未絕,那聲吹了一口氣,瞬間堵住雲升與天耀雙耳,並向羽軒示道︰「我被盤古用青旗封印于生靈古樹之下,你們雖可听見我的聲音,然並不代表我即在你們眼前!」羽軒聞言思慮一番,驚問道︰「莫不成你是黃泉?」那聲道︰「我雖被長久封印,但已練成用念力操控三界萬物的本領!你們在樹窟所見之物,皆由我心念所化!」羽軒詫異問道︰「難道此島亦是你念力所化?」黃泉道︰「此島乃生靈古樹所化,若非你昔日于夢中不辭勞苦種下上萬生靈之樹,你們族現已然從三界消失!」羽軒聞言嘆道︰「不想那夢中種下的生靈之樹,竟有如此大的用處!」黃泉道︰「東海一戰,怨靈叢生,我已從中吸取大量怨氣,現離解除封印僅差一步!」羽軒深知黃泉在三界的地位,乃喝道︰「你這大魔頭,我若將你放出,豈不殃及三界!」黃泉笑道︰「現惟有我能撥救你族,你若不肯助我月兌困,你們遲早會被那神族、龍族屠殺殆盡!」

羽軒聞言遲疑道︰「你要我如何幫你?」黃泉道︰「我方才說過,此島乃生靈古樹所化,你只消從中找到青旗,將其燒毀即可!」羽軒無奈道︰「那青旗威力無窮,我現身無靈力,又豈能燒毀它?再說那青旗曾授過我法術,我羽軒斷不會做此背義忘恩之事!」黃泉道︰「你若能找到他,來樹窟我自會賜你一物,助你不費吹灰之力將其除掉!」羽軒堅定道︰「我說過,我決不會使這種卑鄙手段來對付與我有恩之人!」黃泉道︰「你可曾想過,神族一旦找來,你族會是何下場!」羽軒聞言登時愣住,欲問天火現在何處,不料那聲音早已大笑而去。

羽軒回首看向天耀、雲升,見他們目中無神,忙將其叫醒。二人醒後只記得那聲出現過,絲毫不識其言。羽軒本欲將黃泉所言告與他們,卻恐黃泉報復,遂道︰「這窟內已無可探之處,我們作速離開此地吧!」天耀道︰「我們還未至月復地,怎就說走就走!」雲升見羽軒神情慌亂,忙問道︰「聖上,您這是怎麼了?」羽軒道︰「我沒事,你們既然口口聲聲喚我聖上,難道要抗旨不遵嗎?」二人聞言長嘆一聲,隨羽軒倚壁向窟外撤去。

當三人全身而退,途徑月靈湖時,羽軒驚見湖畔立著一位熟悉身影,一時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忙問雲升︰「你看那人可是焰族長?」雲升聞言舉目望去,不禁詫異道︰「觀其背影還真像是焰族長!」羽軒激動走上前去,天耀亦吃驚道︰「我是眼 了嗎?」

須臾羽軒至赤發男子背後,拍肩叫道︰「焰族長!」男子回首,羽軒頓時驚道︰「焰族長,你還活著?」天火不悅道︰「聖上,您說這是甚麼話!」羽軒興奮道︰「我就知你本領高強,那群黑蜂豈能奈你何?」天火笑道︰「那群黑蜂圍上來時,好在我身上戴有我族法器離火珠,那黑蜂似是懼怕此物,並未傷害我!」說著天火取出離火珠,那珠大如雞卵,赤紅剔透。羽軒好奇道︰「這小小火精竟有如此威力?」天火解釋道︰「此珠雖小,卻可于主人危難之際驟變滾燙,融盡一切襲來之物!」

羽軒聞言嘆道︰「原來如此!就說那群黑鋒怎會無故消失!」天火好奇道︰「你們三人方才可是去了樹窟?」羽軒道︰「是的,我不信你會為那群黑鋒殺害,故去樹窟尋你!」天火道︰「此樹窟深不可測,昨日你們走後,我又在窟內探了半日,里面除那群憤怒的黑蜂外,我還偶得一幅畫卷!」羽軒深知只要在島上找到青旗,便可尋見那封印黃泉的結界入口,便問道︰「那畫卷你可帶在身上?」天火道︰「畫卷在我屋里放著,我回去拿與你!」羽軒道︰「不急!對了,你在此作甚,不如跟我們一起回去吧!」天火掃了一眼湖面,似在搜尋什麼,方道︰「好吧!正好回去向羽族長他們報個平安!」言畢,三人回主城不題。畢竟不知此後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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