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樓蘭流沙出奇聞

次日清早,青鳥至羽軒所居客舍,傳旨道︰「你在我們昆侖休養多時,今身子已恢復大好,我主特遣我來送你回族!」羽軒聞言不舍道︰「有勞了!」青鳥忽變出一口袋交與羽軒,並提醒道︰「這里面裝的均是些新摘的蟠桃,勞你帶回贈與你們首領及各族長,亦算是我主的一份心意!」羽軒謝畢,青鳥問道︰「你還有甚須我幫助的?」羽軒本欲請求再見婉羅一面,卻又怕貽累婉羅,乃哽住未言。

待羽軒將行李收拾停當,青鳥又取出一木盒遞與他。羽軒好奇問道︰「這是何物?」青鳥道︰「此物意義非凡,你切要收好,待回去再打開!」羽軒領謝後,青鳥令其服下一片黃精,言此物可緩解歸途勞頓。羽軒服後,果覺精神爽朗。不時青鳥引其至弱水岸,羽軒舉目遠眺,疑問道︰「此弱水茫不見岸,巨浪滔天,施法展翼可飛得過去?」青鳥解釋道︰「貴客有所不知,昆侖弱水深九重,繞山三千里,乃天下之至陰,但凡靈物從其上方經過,陽氣皆會耗散!尋常舟楫是無法過去的,非乘羽輪引渡不可!」

少時,青鳥引羽軒上了一駕羽輪,此**小僅容得三兩人。須臾,鸞鶴飛騰而起,兩人環水飆駕,駛出昆侖。

且說玉巧因忙于蟠桃會之事,隔了一日方將羽軒所托之物交與婉羅手中,婉羅乍見此物,捻在手心不勝歡喜,並問道︰「如此炫麗之羽,你可是要送我?」玉巧忙解釋道︰「我哪會有此物,這是羽軒臨走時,托我交付你的!」婉羅聞是羽軒所贈,激動問道︰「他人現在何處?」玉巧道︰「方才我來時,听聞母後已派青鳥將其送出了昆侖!」婉羅得知羽軒離去,不禁怨道︰「七姐,他走時為何連聲招呼也不打,虧我還為他被母後在玉樓關了兩日!」玉巧道︰「妹妹有所不知,母後此舉亦是為了你好,再說羽軒食下六葉果早已忘情,你就全然將他當作一場夢吧!」婉羅一驚,忙問︰「他何時誤食的六葉果,母後可知此事?」玉巧道︰「當時青鳥欲將此事奏與母後,正巧被我撞見,出于為你考慮,我未準他將此事泄露出去!」

婉羅聞言氣道︰「他既吃了六葉果,想必早已將我忘卻!」玉巧安慰道︰「妹妹,目下你應以修行為重,現我們姊妹當中就差你還未有仙職!」婉羅道︰「仙不仙職,我半分不在乎!我只想像陸壓道君那樣,飛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逍遙快活一輩子!」玉巧道︰「陸壓道君乃離火之精,神通廣大,不顧王母與天帝,不在三教中,不在極樂地,太上老君、如來皆得尊他一聲小師叔,你有何能與其自比!」婉羅任性道︰「我不管,我願如他那般自由自在就行!」玉巧無奈道︰「終有一天你會成熟起來的,明白母後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你好!」言畢,玉巧因事辭去。婉羅看著手中彩羽不禁泣道︰「臭小子,我再也不要見到你!」言畢,卻又將那彩羽裝進一精致的玉盒。

話分兩頭,卻說羽昊日夜盼著羽軒能無恙歸來,雖派出多名使者前往昆侖打探,卻仍杳無音訊。

適值谷雨,百花爭艷,羽軒攜行李回至鶴營,羽順聞之,忙將此事報與羽昊,羽昊大喜,又奏與羽皇。

次日,羽皇急宣召入殿。羽軒拜畢羽皇,便將自己于昆侖月兌命之事細陳了遍,並將西王母所贈諸物一一的獻上。羽皇早聞瑤池蟠桃美名,除獨留幾顆外,剩下皆分與當朝元老,及望天一戰有功的將士。大祭司道︰「聖上賞罰分明,定當深得民心!不過您可有想過,那西王母托羽軒送此厚禮目的何在?」羽皇疑問道︰「愛卿,你且說說看?」大祭司道︰「西王母素以高傲自居,又豈會如此好心!」羽軒道︰「大祭司猜疑得沒錯,前日乃為西王母誕辰,我有幸受昊天之邀參會,他在半酣時忽問起西王母蝮蟲一事來,西王母言此災乃其意外所致,遂送我們這些蟠桃以表歉意!」羽皇聞言陡然坐起,詫異道︰「你是說西王母承認蝮蟲之災是她所為?」羽軒道︰「不錯!」羽皇道︰「西王母既救羽軒一命,又送蟠桃,莫不成是想與我族重修舊好!」大祭司走至羽皇身側道︰「聖上怕只看到了一面?」羽皇道︰「愛卿有話直言,不必藏著掖著!」大祭司道︰「此舉明為賠禮,實為日後有求我族留一余地,畢竟西王母與昊天二人皆為野心勃勃之輩!」羽皇道︰「愛卿考慮極是!羽軒,你一路歸來,風塵勞苦,提早回鶴營安歇吧!」羽軒領命辭去不題。

大祭司見羽軒走後,又與羽皇商議起樓蘭大範圍種植生靈之樹一事。正論時,忽風族長雲川入殿急奏道︰「聖上禍事了,有使者來報,言樓蘭幼澤一帶土地沙化嚴重,生靈之樹無法正常生長,此外還有一處地面陷開一道巨坑,似有股神力左右,數名衛士墮入其中皆不見了影跡!」羽皇忙問︰「神力?那地面深陷之處可有發現異常?」雲川道︰「此事尚在調查中,暫未有任何發現!」羽皇聞奏,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遂著大祭司專掌此案,雲川為副官,率一眾精羽,前往樓蘭幼澤探究此事。

卻說羽軒回至鶴營,趁蕃塔無人之際,緊張地揭開木盒,但見盒內放著一只金色鳳凰花香囊。羽軒拉開囊袋,見里面裝著干花,芳香怡人,袋外繡有「葉如飛凰之語,花若丹鳳之冠」十二個金字。羽軒嗅著囊中散出的丁香味,心下暗思︰「此香惟婉羅身上方有,莫不成這是她特差青鳥送與我留念的!」羽軒正思處,忽雲升推門而入,覺得一股香味撲鼻,好奇問道︰「羽軒,蕃內怎有股丁香味?」羽軒聞言急將香囊藏至身後,佯道︰「丁香?何謂丁香?」雲升道︰「丁香乃一種小喬木,我若未猜錯得話,此香定是那紫丁香?」羽軒心下嘆道︰「這家伙懂得還真多!」雲升掃視了一眼四周,見桌上有一木盒,故有意繞到羽軒身後,但見其手中緊攥著一香袋,問道︰「羽軒,你手中那是甚麼?」羽軒吞吞吐吐道︰「這是我離開昆侖時他人送的!」雲升道︰「能送此鳳凰共舞者,想必別有用意!」

羽軒聞言尷尬辯道︰「此僅是一普通香囊,能有甚用意?你是沒去過昆侖,那里處處皆是奇花瑞草!」雲升笑道︰「我就隨口問問,看把你緊張的!對了,你去龍璜殿可有所聞,我族近日在樓蘭種植生靈之樹遇一怪事?」羽軒疑問道︰「是何怪事?」雲升道︰「听聞幾名衛士于幼澤一帶慘遭流沙吞沒!」羽軒聞言詫異道︰「此事可真玄乎,光天化日之中竟會莫名失蹤!」雲升猜測道︰「莫不成此處有妖物作祟?」羽軒道︰「何方妖物能有如此大能?」雲升道︰「聖上前不久已遣大祭司與我父王去徹查此事,想必定會探個水落石出!」羽軒垂頭道︰「但願如此吧!」言畢,羽軒忙將木盒藏起,不在話下。

樓蘭位于瀾州北部,此處杳無人煙。且言次日,大祭司與雲川率精羽行至樓蘭幼澤,雲川見此處地表與別處相差甚大,故好奇問道︰「生靈之樹存活須有充足水源,你看這里,顯然干涸已久!」大祭司見狀詫異道︰「幼澤于整個偃盆最低處,孔雀河下泄本可保地面潤澤,然此處沙化卻如此嚴重!」雲川道︰「這兒離事發之地相距甚遠,沙化卻已延伸至此,真是奇也怪哉!」大祭司道︰「此事必有蹊蹺,我們不妨去那地陷之處瞧瞧,興許可解此迷!」

少時,二人率軍徑至沙坑邊緣,但見那坑口方廣一丈,深不見底。大祭司俯身嗅了嗅,未見有甚異味,又向坑內投入數枚石珠,俯耳听去,但聞坑內隱隱傳出幾陣悶響。大祭司嘆道︰「此坑看來有百尺之深!」雲川提議道︰「不如先著一人下去瞧瞧!」說著雲川遂命一衛士以藤繩纏身,靠近沙坑邊緣。大祭司見狀提醒道︰「帶上熒燈,下面可能有交叉洞口!」只見那衛士施展法術,將自個身形縮小至一半有餘,方才下入坑中。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衛士于狹小空間緩降,尤為緊張。直至臨近地面,方才傳出話音。此聲至洞口已甚是微弱,大祭司隱約聞得︰「下面還有一處洞口!」大祭司傳音道︰「那洞口可進得去?」衛士道︰「洞口皆被石門擋住了!」大祭司嘆道︰「看來此處便是那禍根所在!」雲川道︰「既如此,我們不妨弄法破了那石門,指不定其中會有重大發現!」大祭司道︰「此地與我們瀾州有別,在未模清這兒的風土人情前,慎勿打草驚蛇!」雲川道︰「此地荒無人煙,能有甚麼風土人情?」大祭司沉吟半晌,分付道︰「風族長,你且速將隊伍分為兩波,一波去往周邊尋覓當地住戶,另一波以此為中點作速藏隱起來,我有種預感,已有東西盯上了我們!」

雲川聞言忙向四周望去,見空無一物,納悶道︰「誰人可在此曠野藏身?」大祭司俯身從地面抓了一把細沙,並道︰「此沙毫無半點兒水分,定是被外力吸了去!」雲川聞言亦抓了把沙粒,嘆道︰「會是多大的外力,竟使這里寸草不生?」大祭司搖頭道︰「此事頗具詭譎,欲弄清端的,非于此安營,深入調查不可!」不知大祭司如何查明幼澤異象,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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