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剛做完手術，展覽會的人又這樣多，他們哪可能讓他出院？
費了好大的力，才把人留在醫院。
顧瀛舟很了解艾工的脾性，知道能把那頭倔驢留在醫院不容易，無奈笑笑，「辛苦各位了。」
機械廠的眾位同志連忙搖頭。
「不辛苦，不辛苦，這麼好的學習機會，我們巴不得多來幾次。」
「辛苦的是您和荊秘書，我們什麼都沒做。」
一路過來，吃喝拉撒睡，顧廠長和荊秘書安排的妥妥當當。
有這樣妥帖的領導是他們運氣好。
尤其他們還打听到別的機械廠學習名額最多只有十來個，而他們廠竟有二十多個名額這麼多，他們哪會不知道顧廠長暗中出力了。
大家都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都在心里記著呢。
顧瀛舟神色淡然，「……嗯！下午有幾場技術交流會，大家把握機會好好學。」
眾人欣喜若狂。
技術交流會啊，他們喜歡。
說話間，一行人排隊排到了入場口。
進去後，抓緊時間開始如饑似渴的新一輪參觀學習。
另一邊。
排隊的間隙。
林棠被同事調侃了。
「小林同志，怎麼樣，去見家長還順利吧？」一個女技術員笑著問道。
此次來海市是公干，按理來說個人是不該離隊的。
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加上林棠是技術部請來幫忙的，所以大家對她的要求都不高。
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一听小姑娘說要抽點兒中午的休息時間，去對象家拜訪，陽老立刻就同意了。
林棠請假的時候，喬誠這個碎嘴的在。
一瞬間，傳遍了整個技術團隊。
大家都知道了︰林同志去她對象家里見家長啦。
林棠被問的怔了怔，隨即笑開了，「很順利。」
女技術員攬住她的肩膀，就像攬著自己的小妹妹那般親熱。
「必須順利啊，我們林同志這麼優秀，誰會不喜歡？！」
喬誠贊同地點頭，「這話沒毛病。」
陽老很看好顧瀛舟和林棠。
一個沉穩一個嬌俏，兩人都聰明，生的女圭女圭肯定聰慧，會成為建設國家的好苗子。
陽老面露期待，笑著說道︰「既然見過家長了就好好處，我等著吃你和顧廠長的喜糖。」
林棠大大方方的，「好，喜糖都少不了。」
眾人見小姑娘不僅不害羞還一副挺期待的樣子，忍俊不禁。
一行人相繼進入會場，態度瞬間認真起來。
陽老早得到了一個消息，等會兒在工業區有一場紡織行業的技術交流會。
看時間差不多了，並不在別處耽誤，帶著眾人去了工業區-
雙山大隊，林家。
齊大發的媳婦兒關愛菊透過林家大開的院門，瞧見狗蛋又在曬褥子，笑道︰「狗蛋又在給你小姑姑曬褥子呢？」
狗蛋眉頭輕擰，耐心糾正。
「關嬸嬸，我改名了，我現在叫林志誠，你可以叫我志誠。」
想到村里的叔伯嬸子一直改不過來自己的名字，狗蛋滿臉的無奈。
絲毫不知他這副小大人的模樣，讓村里人越發想逗弄他了。
關愛菊瞧著狗蛋臉上那一本正經的嚴肅，妥善收好今日份的快樂源泉。
「成，知道了，志誠。」
狗蛋沉穩點頭，「嗯，別再忘記了。」
關愛菊忍俊不禁，「不會了。」
說完，瞧了一眼搭在晾衣繩上的薄褥子，再次問道︰「你咋又給你小姑姑曬褥子呢，前幾天不是剛曬過嗎？」
狗蛋一臉認真地用掃床的小笤把，輕打著褥子。
抽空回了句，「嗯，我女乃說前幾天下雨，褥子潮了，再曬一次。」
關愛菊看著那看起來又軟和又簇新的褥子，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艷羨。
秀麗可真舍得啊。
那麼好的料子就做褥子了。
關愛菊心里嘆息，又想著這是別人家的事，將各種情緒拋到腦後。
笑著轉移了話題，「你小姑姑啥時候回來呀？」
狗蛋听到這話，眉頭一擰。
實在是他也不知道。
他女乃每天都說小姑姑過幾天就回來了，可這都過好幾天了，也沒見小姑姑回來。
怕是他還得再把褥子毯子曬上好幾遍，小姑姑才能回來吧。
關愛菊好奇地看著狗蛋，臭蛋幾個小的也巴巴地看著他。
狗蛋為難極了。
就在這時，李秀麗出來了。
狗蛋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巴巴地問道︰「女乃，我小姑姑啥時候回來啊？」
李秀麗正拿著簸箕晾豆子呢。
听大孫子提到閨女，眼淚都快下來了。
棠棠都出去好幾天了。
可給她惦記壞了！
「快了，再過幾天就回來了。」
狗蛋︰「……」
狗蛋沉默片刻，繼續道︰
「女乃，可是你大前天也說小姑姑再過幾天就回來了啊。」
關愛菊看出眉眼了，笑著說道︰「傻孩子，你女乃也不知道你小姑姑啥時候回來呢。」
李秀麗︰「……」瞎說什麼大實話。
棠棠發的電報上確實沒說啥時候回來。
整天掰著手指數天數的狗蛋四只傻眼。
四雙小鹿眼控訴地瞧著李秀麗看。
狗蛋抿了抿嘴，敲打在褥子上的手臂力氣越來越小。
到最後耷拉個腦袋，完全沒勁兒了。
坐在院子寫寫畫畫，還等著小姑姑看成果的臭蛋悠長地嘆了一口氣。
「嗐——」
那聲音語調跟李秀麗一毛一樣，就是女乃氣過重。
李秀麗被他一口氣嘆的哭笑不得。
再多的情緒都沒了。
伸手胡亂揉了揉臭蛋的腦瓜子，不太肯定地說道︰「嘆啥氣啊，我估模著應該快回來了，你小姑姑都走一個多禮拜了。」
臭蛋歪頭看她，「真噠？」
李秀麗頓了頓，「……應該吧。」
臭蛋定定地看了他女乃兩秒鐘，收回視線，繼續在紙上畫起畫來。
李秀麗難得低頭看他畫的東西。
兩根麻花辮，小臉蛋，大眼楮，紅彤彤的嘴巴……
沒有一處跟棠棠相似。
她竟覺得跟自家棠棠很神似。
「你這畫的是啥呀？」李秀麗問著，語氣微有些不確信，「你小姑姑？」
臭蛋眼楮一亮，女乃呼呼地點頭。
李秀麗模模畫紙，「哎呦，我孫子畫的真好。」
關愛菊也湊過來看。
本來想著一個小不點兒能畫出個啥東西來。
這一看愣住了。
「還真挺像啊。這是臭蛋自己琢磨著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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