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達哭成一個孩子。
狼狽不堪。
心里恨不得把那個坑他的人大卸八塊！
他哭他的，寧建華自己教訓自己的。
半句沒應，又是一鞭子甩過去。
一道凌厲的勁風撲面而來。
寧明達嚇的閉緊眼楮。
誰知。
那道鞭子並沒落在他身上。
從他耳邊擦過。
打在桌子上。
桌上的瓷瓶被打中，落下一地碎片。
「爸？」寧明達睜開眼，滿臉不解。
寧建華動作利落地收起鞭子。
眼中一片暗沉。
「信上說你搶奪農民同志的公共財產是怎麼回事？」
說話時，鞭子打在手心，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這聲音對寧明達而言，像是死亡之音。
寧明達忙瘋狂搖頭。
「沒有沒有，我沒有！是那些人自作主張的，我沒同意。」
他雖然心動了，但是沒敢。
誰知道那些膽大包天的小子，沒听他的，真的去了。
要不是憨蛋來給他報信，他都不知道呢。
寧明達恨不得舉手對天發毒誓。
寧建華定定地看著他好半晌。
「沒有最好！」
「你知道我最不慣仗勢欺人的人。」
「今天再給你們兄妹說最後一遍……」
他神情冰冷嚴肅，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
「家里不盼著你們建功立業，作奸犯科在我這里沒有出路。
你們兄妹不管是誰，敢犯事？別指望著我用手里的這點兒權利救你們。」
「我的權利是給老百姓辦事的，不是給你擦的，我希望你們記到心里，記清楚。」
寧明霞立馬表態，「爸，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讓家里人臉上蒙羞的。」
寧建華嗯了一聲，重點看向寧明達。
忍疼從地上爬起來的寧明達身體一僵。
「我也記住了。」他連忙說道。
生怕那冰冷的鞭子再次落在自己背上。
寧建華點了下頭，「黑市這件事我希望是你最後一次游走于法律的邊緣，念你及時收手，就先算了，要是有下一次……」
他冷笑了一聲。
寧明達身體一抖，急忙道︰「沒有下一次了，我以後一定好好上班，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挨一次鞭子夠了。
他都多大的人了，再來一次，這臉還要不要？
寧建華︰「你還知道是亂七八糟的。」
訓完話，站起身，看向寧明霞。
「明霞，給你哥上點兒藥，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寧建華拿起外套，朝外面走去。
寧明霞從櫃子里取出傷藥。
坐到沙發上替寧明達擦藥。
「哥，爸說你搶奪鄉下人的公共財產是怎麼回事？」
這事她有些不信。
她哥的眼皮子不至于那麼淺。
難道真是被下面的人蒙蔽了？
只是她哥一肚子花花腸子，怎麼可能被那些蠢貨糊弄……
「我都說了我是被那些狗日的坑了。」寧明達爆了一句粗。
「馬勒戈壁的，那些人最好別被放出來，不然老子饒不了他們。」
一想到自己受了一場無妄之災，寧明達就想打人。
寧明霞听她哥在罵人，上藥的手微微用了下力。
疼的寧明達吱哩哇啦一陣嚎叫。
「疼疼疼！！！
你會不會上藥啊，不知道輕點兒，把我疼死對你有啥好處。」
他扭過頭瞪寧明霞，疼的額頭都滴出汗了。
意識到自己有點兒過分了。
寧明霞動作輕了很多。
「你不罵人我會手抖？」她嫌棄道。
「哥，你好歹也是個知識青年，嘴里罵人的話能不能少點兒？
你不嫌口臭，我還嫌耳朵髒呢。」
也不知道她哥從哪里學的髒話。
一口一個女乃女乃的腿，一會兒一句他女乃女乃的……
三句不離你媽，五句不離你女乃女乃，她實在忍不下去了。
寧明達本來心情就不美妙。
听到他妹事兒這麼多，也不高興了。
一句話懟回去。
「嘴長在我臉上，我想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你不想听別听。」
說話就說話，上手報復算什麼？
寧明霞被氣到了。
啪——
把手里的藥扔到寧明達的身上。
「我的手也長在我身上，我願意幫你抹藥就幫你，不願意你也拿我沒辦法。
我看你這麼神氣，你就自力更生吧。」
不滿地說完話，寧明霞拎起小包包，也出了家門。
讓人幫忙至少態度好點兒吧，什麼態度？！
寧明達氣的臉色發青。
「媽的，都他媽有病！」
抓起那藥，扔了出去。
自此之後，老實了很多-
如今這年頭環境好，不似後世看不見春秋，四季很是分明，冬天冷，夏天熱。
當下這時節，一大早就熱的人快原地爆開。
輕輕一動，汗就能浸濕全身。
棉紡織廠，廣播站。
楊篤煩躁地扇著風。
那呼呼呼吹著的風扇都無法驅散他身上的燥熱。
「這破天氣也太熱了，咱們還好些，廠房里的人更難。」楊篤說道。
天氣太熱，他越發沒有精神。
整日眼楮半闔著，昏昏欲睡。
周佩瑜嘴角上揚。
看了眼楊篤發頂長出的黑茬茬。
一臉促狹。
「難不成是因為你頭頂的頭發長出來了，所以才比我們更熱？」
楊篤模了模頭頂的發茬，樂的笑了出來。
認真地點了點頭，「……可能是，畢竟頭頂不漏風了。」
林棠等人就逗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噢，我知道了，你原來的頭頂漏風啊，長見識了。」王文調侃道。
林棠臉上是一本正經的懊惱。
「是我的錯，我應該等天冷了再把生發劑給你，也省的你現在不漏風熱的慌。」
周佩瑜一口水噴了出來。
嗆的瘋狂咳嗽。
丁逸看見了，緊張地從工位上站起來。
「周，周同志，你沒事吧？」他關心道。
周佩瑜緩解了咳嗽。
看著對象溫柔的眼神，臉一熱。
「我沒事。」
丁逸動了動唇，說道︰「喝慢點兒。」
其他人踫到時不時掉落的狗糧已經習慣了。
幾人神色都沒什麼變化。
林棠想到廠里那些整天待在廠房的技術工人。
倏地想起老早就決定好的事。
「這幾天確實熱，我中午打算個人名義做點兒綠豆湯送給廠里的技術人員，你們覺得怎麼樣？」她開口道。
對廠里以陽老為代表的技術工人，她挺敬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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