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麗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嘴角都合不攏。
「都是一個大隊的，說這些客氣話干啥？」
實則心里︰可不是靠棠棠麼，要不野豬那大殺器是那麼好解決的嗎？
李母說著場面話……
然而——
周梅只用幾句話，就輕而易舉拖了她的後腿。
「可不是靠我小姑子嗎？」
「你們佔大便宜了，那幾頭大野豬都是我家棠棠幾拳打死的。」
「就這還要把肉分出去，我都替棠棠心疼，太委屈了！」
她臉一皺，表情心疼的跟自己身上的肉被人割了一樣。
一開口就得罪人。
李秀麗臉黑得像涂了漆，血壓都快飆到一百四了。
氣得心里直垂胸。
這憨子……
寧欣柔收拾著手里的菜，听到妯娌的話，神色淡定，好似已經習慣了。
面不改色地替周梅描補。
「梅子是擔心棠棠，嬸子們別介意她說話不好听，畢竟那野豬是真的嚇人，棠棠一個小姑娘沖上去真是嚇壞我們了。」
一句話將眾人的思緒帶跑偏了。
「確實嚇人！我現在心跳還怦怦的。」
「你家棠棠膽子可真大，對著黑山豬都敢沖上去……」
「棠棠確實是殺豬的大功臣，等會兒讓大隊長多分點兒好肉給棠棠。」
村里人都淳樸善良。
有肉吃就行了，並不那麼貪心。
再者，林棠可幫了大忙。
他們都知道，要不是林棠幾下打死了野豬，那幾頭牲畜沒那麼快解決的。
李秀麗見村里人不在意老二媳婦兒說的話，臉色好看了一些。
得虧老大媳婦兒懂事又會說話。
不然，她得被老二媳婦兒這張嘴氣死。
「知……」知道就好！
周梅張嘴，一句話沒說完，被李秀麗掐了下胳膊。
轉頭對上婆婆泛著冷光的眼楮，周梅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老老實實干起活。
不說話就不說話，反正她目的已經達成了。
很快，江屠夫殺了所有的豬。
一排排肥碩的肉擺在案板上，特別惹人眼。
「行了，殺完了。」江屠夫在邊上的盆子洗了洗手。
林福笑著讓人給他三斤豬肉外加幾斤骨頭。
「辛苦了，這幾斤肉就當請你過來的工錢，別嫌棄。」
江屠夫本以為自己能得個一斤兩斤就不錯了，沒想到雙山大隊這麼大方，給了三斤好肉還有骨頭，可給樂壞了。
笑出一口大黃牙。
「這可是肉，誰會嫌棄？謝謝了，以後要是再有這事，記得喊俺一聲。」
三斤肉可著實不少了。
能吃很久呢。
林福溫和地笑了，眼底閃過精明。
「行，再有這事保證忘不了你。」
給這麼多肉不是裝大方，而是隊里養了那麼多豬，沒準兒年底要用到人呢。
利給足，才能使喚動人。
江屠夫得了準話，一臉喜意地回家去了。
家里的媳婦兒孩子該高興了。
這一趟不虧！
江屠夫走後，村里才完全熱鬧起來。
大隊干部在分肉，留著幾個人在做殺豬菜。
案板前。
林福右手拎著一把血淋淋的砍刀，旁邊放著一個秤，另一側李建材給他打下手。
這幾頭野豬似乎是從深山跑下來的，身上膘很多。
按家庭成員分肉，成員多的能分個三四斤，少的能分個一斤半斤的。
很快到了林棠家。
林福看著佷女，臉上帶著驕傲。
「這幾頭豬能順順利利打下來跟林棠同志有莫大的關系，我們大隊干部一致決定給林棠同志家分十斤豬肉加五斤骨頭，大家都沒問題吧？有問題就直說。」
村里好些人都看到了林棠打死野豬的那一幕。
知道能分肉都靠著她呢，基本都沒話說。
後面排隊的王招娣根本不信林棠能打死野豬，覺得是大隊長偏袒他佷女，臉色很難看。
「我不同意！」她大聲道。
「憑什麼？」
「大隊長，你這是偏袒自家人！」
「俺不信林棠能打死野豬，這話傻子都不信，你們別想忽悠俺。」
看到林棠大發神力的村里人︰「……」王家的閨女又犯傻了，天真呦！
王招娣還當村里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是在贊賞自己，插著腰，臉紅得跟猴子一樣。
語氣得意洋洋。
「被俺說中了吧？她連俺這個不如野豬的都打不過，咋可能打死野豬，你們就算編也編個靠譜的理由吧！」
有她在，林棠想佔大隊便宜？門兒都沒有。
林棠沒見過有人瘋到自己罵自己的，‘噗嗤’笑出了聲。
「……嗯，你確實連豬都不如。」
周圍人听見這話，哄然大笑。
「招娣啊，你有啥想不開的，非要跟豬比？」
有那嘴毒的甚至道︰「不是嬸子說話難听，你真比不過豬，豬好歹還能吃，你呢？」
王招娣氣得臉色發青，只覺得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對。
這些人太壞了！
她忍著怒火，瞪著林棠，大聲道︰「反正大隊長不能偏心林棠家，不然……不然俺去公社告你。」
吳春花也對林家要分那麼多豬肉很不滿，就沒有制止王招娣。
都是同一個大隊的，李秀麗憑啥比她家分得多？
林福面無表情地斜了王招娣一眼。
秤了十斤豬肉，再搭上幾斤骨頭，坦坦蕩蕩遞給林棠。
絲毫不慌。
甚至還說，「隨你告！」
「我林福要是眨一下眼，這大隊長給你當。」
王招娣沒話說了，「……」
心里亂糟糟的。
她都提出要告公社了，能不能稍稍緊張一下。
排在林棠後面的王雪梅身體一動，用肩膀擠開王招娣。
「大隊長，到我了。」
說著，看向林棠，目光溫和，「棠棠，這麼重你能搬動不？搬不動等你三哥搬完桌凳幫你一起，別勉強。」
在村里人眼中，林棠始終是那個背著破書包、板著包子臉乖乖上學的小可愛。
就算打死了野豬，印象也沒變。
完全把王招娣當成了空氣。
林棠把肉和骨頭拎到手里，看著輕輕松松的。
「能，不算重。」
王雪梅經歲月侵蝕的眉眼笑意越發柔和。
「不錯。」
「別听那些只會酸別人的瞎說，這些肉是你應得的，別人不知道野物有多危險，我知道。」
她只說一句，勝過別人說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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