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四境而已

作者︰花燈引路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低頭,王冠會掉!

有些人,一旦低頭彎腰,背脊骨就斷了,腰桿也挺不直了。

尤其是那些心高氣傲的讀書人,比如凌立遠,就是其中之一。

凌立遠非常後悔,

當初親自下場和巫山比試月考成績。

凌立遠更沒有想到,從窮鄉僻壤而來的巫山,能有那般文才。

然而,眼前的事情,讓凌立遠難以抉擇。

如果選擇行弟子禮,凌立遠很清楚自己將會顏面盡失,心中那股傲氣更會一蹶不振,

他辛苦積攢的好名聲更會蕩然無存。

如果選擇拒絕,那凌立遠將會背負背信棄義這四個字。

作為讀書人,背信棄義是損品敗德之事,是不會被天底下絕大部分讀書人所容納的。

到那時,凌立遠將會寸步難行。

嚴重一點,一些凌立遠即將獲取到的機緣和機會,都將離他遠去。

因此,凌立遠站立在巫山身前,臉上的猙獰和猶豫不決清晰可見。

大觀樓,某處高樓圍欄處。

太平樓的管事徐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這里,正目不轉楮的盯著臉色難看至極的凌立遠。

一道佝僂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在徐老頭身邊,用頗為蒼老的聲音低聲詢問。

「如何?」

徐老頭動也不動,頭也不回,沒有理會佝僂老者。

佝僂老者也不介意,他也跟著徐老頭一般,凝望著遠方的凌立遠。

許久之後,徐老頭的聲音才幽幽響起。

「無論是誰的弟子,進了書院太平樓,就是太平樓的弟子。」

佝僂老者點頭,

很認同地說道。

「我們知道規矩!」

听聞此言,

徐老頭也不再說話,書院有書院的規矩,只要按規矩來,他是不會摻和進書院派系之爭的。

和巫山一樣,凌立遠也是被人推薦向太平樓的。

凌立遠雖然被推薦向太平樓,但他還沒有進入第四境,算不上太平樓學生。

所以凌立遠沒有太平樓這個特殊背景,享受不到太平樓的一系列隱形福利。

同時,凌立遠也沒有展現出伴生文器或者伴生文道秘技這樣的特殊天賦,要不然早就成為了太平道學生。

而一直關注凌立遠成長的書院勢力,除了太平樓,就是剛剛來到徐老頭身旁的佝僂老人了。

佝僂老人,名叫蔣恭,算是書院的老古董之一,也就是所謂的底蘊。

前些日子陣字樓的秘境探索,他也是在場的老者之一。

之前在藏書樓,當著楚清漪面邀請巫山參加酒宴的蔣秋雨,

就是蔣恭的後人。

那位從人秀榜第九十七位掉落到九十八位的蔣秋風,

就是他們這個派系年輕一輩的招牌門面。

蔣恭雖然沒有收凌立遠為弟子,

但也將凌立遠拉到了他們那一邊。

眼看著凌立遠已經有了破鏡的跡象,

蔣恭等人的心就活絡了起來。

只是誰也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巫山,想要在這關鍵時刻,打壓凌立遠。

這就是徐老頭和蔣恭親臨大觀樓的主要原因。

只是,這兩老頭誰也沒有出手阻攔,其中深意誰也不知道。

論道台,巫山和凌立遠繼續對視。

巫山身上氣血越來越狂暴,看凌立遠的眼神越來越不屑。

倒是凌立遠,根本就沒有理會巫山的強勢威風。

凌立遠已經糾結很長一段時間了,起初他是真的很猶豫該不該給巫山行弟子禮。

後來,凌立遠想到了在自己身後支持自己的那些人,在他想來,那些人一定會出面救場,挽回他的名聲。

只是,等待了這麼久,凌立遠失望了。

失望了,也就想明白了!

凌立遠的臉色從猶豫不決,漸漸全部轉變為猙獰可怖。

但這份猙獰瞬間消失不見,凌立遠忽然哈哈哈放聲大笑,笑聲充滿了豪氣,也充滿了淒涼。

下一刻,什麼豪氣,什麼淒涼全部通通消失不見。

凌立遠臉色一正,正襟而立,拱手向巫山一拜,行了一個正正規規的弟子禮。

至于巫山,他身上的氣勢,在凌立遠放聲大笑的時候,就已經收了起來。

巫山凝望著凌立遠,後者平靜的眼底中,閃過猙獰、失望、冷漠、不甘等極為復雜的情緒。

最終,巫山點頭,凌立遠面無表情的和巫山擦肩而過。

大觀樓,某處高樓圍欄處。

徐老頭和蔣恭望著遠去的凌立遠,二者都說了一聲‘不錯’。

這個時候,徐老頭才轉身看著蔣恭,冷著臉刻板說道。

「亂世大劫已至,你該好生修持自家,要不然到時候來不及後悔!」

徐老頭轉身離開,身影消失不見,唯有空氣中回蕩著他的話音。

「下個月,讓他來太平樓報到!」

佝僂老者蔣恭望著徐老頭消失的方向,也微微笑了起來。

今日凌立遠向巫山低頭,往後蔣恭就自信能讓凌立遠低頭。

蔣恭望了一眼論道台上扶起段一鳴的巫山,眯眼打量一會後,也轉身消失不見了。

論道台,巫山扶起鮮血染紅白衣,氣息萎靡的段一鳴,取出一顆藥丸塞入他口中,什麼也沒說,二人就此出了書院,往並蒂宅趕去。

馬車上,看著氣息已經穩定,只留皮外傷的段一鳴,巫山嘆息了一聲。

「何必呢?」

段一鳴微微淺笑,看著巫山緩緩說道。

「自小弟走出青陽縣那天,從遇到狼群開始,小弟就知道,只有強大下去,才能自保,才能在危險來臨時,助大家一臂之力。」

「以往小弟沒有機會,只能拖大家後腿。」

「現在小弟上有老師照拂,身邊又有巫大哥照看,正是小弟勤加修持之時。」

「選擇和凌立遠論道一戰,主要是想提升對戰實力,探究凌立遠身深淺還只是其次。」

听聞這些話,巫山有言難語,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巫大哥都能在前披荊斬棘,小弟可不敢有任何懈怠,也不想再做那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巫山笑了!

巫山搖搖頭,直到回到並蒂宅,都沒有對段一鳴再說一句勸告之詞。

下車前,巫山遞出一包從書院換來的金瘡藥,又囑咐段一鳴吃些大補之物,好好休養一番。

這一日,因為段一鳴和凌立遠之事,巫山心有所想,並沒有選擇進入氣運文壇續寫《鐘馗斬鬼傳》最後一回。

臨摹細讀了一本聖人經典後,巫山不知不覺就趴在書桌上睡了過去。

冥土世界,無名小鎮。

在這終日不見天日的世界,陰風狂卷,黑霧彌漫,煞氣濃郁到肉眼可見。

穿過前方一團黑霧、陰風、煞氣相互交織的神秘大陣,一座古樸陰森小鎮映入眼簾。

如果巫山在此,一定會發現這個小鎮的布局,百分百還原了青陽鎮的布局。

一條無名陰河隔開小鎮,河東是一片略顯富庶華麗的建築,河西是一片草棚和破敗院子。

奇怪的是整個小鎮,唯有河西巫山家燈火透亮,其余地方寂靜且陰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這片陰暗中沉睡一般。

……

清河城,艷陽高照。

巫山起得很晚,這讓巫山對自己的身體和精神產生了懷疑。

至于原因,乃是昨夜巫山是不知不覺就趴睡在書桌上的,這對文道、氣血雙修的巫山來說,不應該如此。

要不是小芸兒喊來柳洪、厲彪將他搬去臥房,估計巫山這會兒不是落枕,就應該是歪脖子病上身。

更加詭異的是,昨晚巫山還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場春夢,夢里的一切都朦朦朧朧,但巫山對那里一切都很熟悉。

「夫君,妾身想要!」

「……」

夢里所處的地方,巫山很熟悉;夢里出現的人,巫山也很熟悉。

「怪了,怎麼做夢回了青陽縣,和君游龍那個虎娘們做了那事……」

剛起床的巫山,呢喃低語,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聲音,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好在,經過一番探查,巫山尋不到身體任何異常後,才沒把這事放在心里。

洗漱一番,吃了點東西,巫山吆喝著柳洪、厲彪,直往老師周朗坤府邸趕去。

周府,書房。

老師周朗坤沒有講課,還將湊進來趁課的獨女周輕舟趕出書房,留下巫山獨談。

「來,給為師說說,昨日為何那般施為?」

巫山微微皺眉,他倒不是害怕老師周朗坤對他昨日的行為感到厭惡,而是覺得這種小事老師周朗坤刻意拿出來說,肯定有什麼原因。

巫山沒有隱瞞,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段一鳴和弟子一路從青陽而來,一路磕磕踫踫,九死一生,弟子和段一鳴可謂是生死至交。」

「弟子視其為親小弟,看到他和凌立遠論道,下場淒慘,自然心生要拿凌立遠出氣的想法。」

巫山淡然說話,見老師臉色無恙,于是敞開了說。

「況且弟子和凌立遠關系並不好,正好可以壓一壓他的氣焰,以泄他告密蓋家和秘境搶寶之恨。」

「昨日弟子到大觀樓後,听聞凌立遠有破鏡之象,壓他的心思就更加濃厚了。」

「後來,就有了你老知道的那一出!」

對于巫山的行為,周朗坤並沒有做出任何評論。

每個人的位置不一樣,想法就不一樣,周朗坤並不會去干擾巫山的所作所為,他要做的就是引導好巫山。

事實上,如果早上沒有收到那個消息,周朗坤認為巫山昨日的行為,是可取的。

巫山清啜了一口蘊神茶,滋潤一下嗓子後,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老師周朗坤。

周朗坤見巫山神情坦然淡定,臉上忽然多了一抹古怪笑容。

在看到巫山臉上出現好奇神色後,周朗坤忽然開口,淡淡說道。

「昨夜子時,凌立遠于鴻宴樓,頂著一眾學子嘲笑,轉身下樓出酒樓時,破鏡成功。」

書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巫山淡然地臉色僵住,周朗坤見到此種情景,內心格外爽快。

周朗坤真的覺得很愉快,巫山這個弟子很少在他面前露出懦弱和低落的一面。

如今看到巫山那僵化的表情,漸漸轉化為吃了s一般的尷尬和難受,周朗坤就格外暢快。

「凌立遠入了第四境,是個好對手,不要落了為師的臉面!」

待見到巫山恢復淡然後,周朗坤出言安慰了一句。

這話雖然是在提醒,但說話時卻是對巫山充滿信心和信任。

巫山點頭,淡淡說道。

「老師,放心,第四境而已!」

巫山的口氣很大,他自己本身也還未第四境圓滿,提到凌立遠卻是不屑一顧。

好在周朗坤知道巫山一些底細,也不再多說,趁機轉移了話題。

「《鐘馗斬鬼傳》可是要完本了?」

巫山听聞此言,臉現驚訝,目光炯炯的看著老師周朗坤。

「不必驚訝,我們氣運相連,有所感應是很正常的。」

「如果你是在現實世界寫書,為師還不一定能感應到。」

「但你是在文壇書寫的,文壇本就是氣運所構建,和你有氣運關聯的,多多少少都會有所感應。」

巫山適時露出個原來如此的表情,滿足了老師周朗坤的虛榮心。

「昨日弟子受小弟段一鳴之事所擾,狀態不在頂峰,就沒有去文壇續寫。」

「今日弟子有空,倒是可以完本,到時還請老師賜教。」

這話周朗坤沒有接,他可是看得出來,《鐘馗斬鬼傳》一旦完本,肯定是有所異象的。

接下來,周朗坤又回答了一些巫山在文道修持上的問題後,才將巫山放出書房。

書房外,巫山前腳剛剛踏出來,就被小丫頭周輕舟攔截住。

「巫大哥,我好可憐啊!爹爹給你開小灶都不帶上我,輕舟也想開小灶。」

小丫頭周輕舟很會演,說話間,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轉兒,清澈的眼眸立馬就有淚水開始積蓄,不消片刻就已經兩眼汪汪,淚水盈而不流。

巫山伸手,出其不意的給小丫頭周輕舟一個腦瓜崩。

「別擋路,你師兄我還有事去做!」

說完,巫山也不管在原地蹦起來,大喊大叫的周輕舟,去後院和師娘周氏請安後告辭而去。

是夜,巫山酒足飯飽,養足精神。

一番沐浴更衣,巫山跟兩個貼身侍女和護衛柳洪、厲彪打招呼,示意他們如果見到書房有異象出現無須驚慌,也不要做那破門而入之事打攪自己。

柳洪、厲彪二人聞言,雙雙站立在巫山房門外,行護衛之責。

倒是小雀兒和小芸兒,被支到前院看家守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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