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會試和城破

作者︰花燈引路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幽州府,平陽縣。

郊外一間破敗房屋內,一群十七八歲的乞丐聚集在一起,嗡嗡嘴碎,吵吵鬧鬧。

「青北,我們一起去南邊吧!」

說話的是一個大個子,天生壯實的憨厚乞丐,他是青北大雪天出去討食救活的人之一。

青北沒有說話,他凝望著縣城的方向,久久出神。

「青北,頭一批去南邊的人已經傳回了話,在那邊可以吃得飽!」

憨厚乞丐見青北依舊沒有說話和一起離開的意思,張開嘴還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倒是旁邊一個瘦弱女孩滿眼放光的看著青北,烏黑眼眸中盡顯向往。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大聲吶喊。

「咱們一起去南邊,南邊能吃飽,南邊也能娶婆娘,能成家立業不納糧。」

這句話落入青北耳中,像是一根刺一樣,刺激到了青北。

沒錢沒勢沒尊嚴,這是青北最深刻的感受,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女孩面前。

「我要改變!」

青北默默想著,心中已經下了決定。

同時,青北也很清楚,這些回來招收人手的人,大多別有用意,大部分乞丐都是被忽悠到南方賣命的。

青北再次回望了一眼縣城中心的方向,然後看著憨實乞丐說道。

「我們一起去南邊!」

「但不是和他們一起去,我們自己去!」

憨實乞丐和瘦弱女孩聞言,紛紛點頭,兩人臉上都露出了絲絲興奮。

次日一早,在青北的帶領下,十幾名信賴青北的乞丐組團,啟程趕往混亂之地南平府。

城中心,南府。

林夕林小妹依窗而立,頭戴金釵,目眺北方,精致玉臉上一雙狐狸眼憂愁外露,別有一番深閨怨婦之美。

庭院之中,秋菊盛開,樹葉枯黃,秋意漸深,絲絲涼風入懷,縷縷惆悵自心間升起。

「南山哥哥,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

「……」

庭院之中,唯有林小妹的呢喃之聲,隨風飄落。

北方,潁川邊界。

穿過潁川邊界,就是汴州,也就進入了帝都區域。

南山、朱元、遠吉、南如延、阮小四三主兩僕一路風塵卷身,路遇老鴉,頂著西風艱難前行。

在邊界的驛站中,南山、朱元、遠吉三人匯合一些同樣是前來參加科考的學子,合流大批商隊和鏢隊,如一股潮流就此涌入了汴州,往帝都汴梁而去。

「此次參加科舉的學子好多!」

朱元望著走在前方的人流,忍不住感嘆一聲。

「可不是,上一屆咱們科考時,前一年開了恩科,導致我們那期參加科舉的學子少了些。」

「現如今,過了三年,又有一批新的學子加入科舉,這一期的競爭應該會很大。」

遠吉說話時帶著一分憂愁,上一屆他們參加科舉時,人少他們都沒有被錄取。

這一次人多,競爭更大,錄取的希望就更小了。

「南方禍亂漸大,朝廷正是用人之時,今時不同往日,我估計這次科舉會錄取很多人才。」

南山也把自己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引來了朱元、遠吉的關注。

面對兩位好友的目光,南山組織了一下語言後,繼續說道。

「我敢斷言,此次科舉,將會錄取十之八九的學子。」

「當然,錄取方式不一定是及第登科,應該會以另外一種方式招收人才。」

朱元和遠吉看著南山,眼中滿是疑惑,更多的卻是驚訝。

因為南山剛剛說他敢斷言,這句話代表的意思和力度可是很特別的。

面對兩位好友灼灼的目光,年輕的南山微微一笑,迎風而立,有一種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風采從內至外的散發而出。

「很簡單,科舉這一制度,其實是一個牢籠。」

「一個控制我等讀書人的牢籠!」

「當然,科舉也提供了一個機會,一個破階的機會。」

「王侯將相,達官顯貴,都可以通過科舉來實現。」

「說來可笑,我輩讀書人寒窗苦讀十余載,俯首稱臣為孺子牛,目的不過是一舉成名,加官進爵,光宗耀祖罷了。」

說到這,南山的語調有些可悲。

接著,南山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不過,這是大勢,我擋不住,我們也擋不住。」

「自古以來,百姓盜匪之亂,都是小亂。」

「唯有讀書人之亂,可蠱惑人心,可牽扯利益,可聚集勢力,可成席卷之勢橫掃天下。」

南山望著帝都汴梁的方向,背對朱元、遠吉,幽幽說道。

「所以,我敢斷言,此次科舉十之八九的學子都會找到出路。」

「也必須找到出路!」

「除非……否則……」

除非後面還有個否則的內容,南山沒有說出來,因為那樣顯得大逆不道。

當然,南山剛剛那番言語,已經夠危言聳听和刷新三觀的了。

哪怕朱元和遠吉都是南山親近之人,此刻他們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

一朝風雲起,男兒帶吳鉤。

問君幾時來,何年入帝都?

南山眺望遠方漸漸出現在視線內的王都,城牆壯闊莊嚴,如潮水落地漲來,又如山嶺橫亙天地。

還未入城,南山就感受到了那種久經歷史滄桑的壓迫感。

黃昏之下的王城帝都,雄踞一方,金色余光照耀之下,處處生輝。

當南山、朱元、遠吉等人進入都城時,已經是夜晚戌時了。

帝都沒有宵禁,夜市景象繁華,家家燈紅酒綠,夜夜紙醉金迷。

月色之下,燈掛柳梢,梅滿擔挑,街頭吹簫,茶館酒樓喧嘩,戲台金裝敲鑼開場。

好一片人間盛世繁華!

天弘四十六年,秋,會試在即。

南山經過搜身和驗明身份環節,不疾不徐走入考場。

感受到考場四周布滿兵馬,守衛日夜巡邏,森嚴氣氛肉眼可見,南山對這場科舉的公平、公正性有了清楚認識。

南山參加的是進士科考試,明定考三場。

第一場考帖經,第二場考雜文,第三場考時務策。

換句話說,這次科考主考聖人經典,詩詞,以及某些現有局勢的看法。

這次科考的主教官有十人,都是朝中德高文臣。

考試前,南山曾攜帶包括唐圓州在內的幾封推薦信去拜訪過其中一二,但都沒有確切的回應。

好在王城中外露出的風雨信息,也大多如此,才沒有讓南山、朱元、遠吉三人的考試之心受到影響。

南山緩緩呼出一口氣,平復心緒,準備好好應對接下來的三天兩夜。

進士科三場考試,一天一場,考試時間從晝至夜燒三根燭盡為止。

進士科的錄取很嚴格,經貼、雜文、策文每一卷都必須達到一定水平,才能進入下一輪考試。

說白了,就是每卷定去留。

即必需三卷全部通過才有能進入下一選拔環節,才可能進士及第。

第一場主考經貼,南山提筆,信筆而來,沒有絲毫拖沓。

由此可見,對于這一卷的考題,南山是很熟悉,且有信心的。

第二場主考雜文,也就是詩賦,這更難不倒南山。

第三場主考時務策,正如巫山所料,主題‘如何根除南方禍亂’。

時務策的考題,不僅僅南山能夠猜到,很多文人學子都能想到。

但是,要寫出一篇有理有據,有自己觀點和論據支撐的策文,可不會那麼容易。

再者,策文需要先拋出論點,再以總分、並列、遞進等方式引入論據,最後總結提出建議和解決方法。

這其中涉及到遣詞造句、觀點提煉、論據找尋、結論性建議,一天時間內完成這些是極難的。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日月輪轉,晝夜交替。

待南山走出考場那一日,陽光明媚,照得南山都睜不開眼。

都城汴梁,酒樓。

「還得等大半個月,杏榜才能放出,我等如那鍋中良藥,甚是煎熬。」

南山舉杯,敬了自比良藥的遠吉一杯,心情甚好。

會試之後,南山一直提著的心情放寬松了不少。

就算這次科舉不中,南山也沒什麼心理負擔,蓋因他還年輕。

如若不中,南山可早日歸家,陪伴嬌妻父母。

況且南方禍亂已成定局,南山想早日回到家人身邊,才會感到心安。

「反正閑來無事,不如我們去參加在大日塔舉行的詩會。」

說話的是朱元,他們三人自南往北遠道而來,自是想多結識一些天下英才,這一點包括南山也不例外。

這個提議南山和遠吉都沒反對,但是此刻都城各地才子聚集,‘大日塔詩會’需要邀請函,三人籍籍無名去那弄這東西。

看到朱元、遠吉眉頭皺起,南山搖頭一笑,心念回轉間就有了主意。

「明日我等可再去大學士府邸投遞詩賦,想來尋求三張詩會邀請函不是什麼難事。」

朱元、遠吉聞言,眉宇間愁緒舒張,對南山想出的方法推崇不已。

南山說的大學士,就是朝中大臣聞昌然,聞昌然喜愛詩詞之名天下皆知,每日去他府邸投遞作品的學子不計其數,但很少有學子得到青睞。

會試之前,南山、朱元、遠吉三人曾組團去投遞拜訪,但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不過,這次三人的目的是獲取詩會邀請函,比會試前的拜訪意圖要輕松很多。

三人有了想法,次日一早就來到了聞府。

待南山集合朱元、遠吉二人的一首得意之作,將作品遞進去後,不消半個時辰,就從聞府流出三張邀請函落到南山手中。

「明日詩會,一同前往?」

南山手持詩會邀請函,調侃了兩位好友一句,三人相顧玩笑,往暫居的酒樓趕回。

第二日,就在南山、朱元、遠吉趕赴大日塔參加詩會時,南邊的南平府發生了大事。

南平府,往日城樓上的戒備森嚴早已不在,唯有一股硝煙升起,殘敗不堪。

昨夜,大岩山盜王陳九能攜十萬民兵,得城中細作內應,打開城門,南平府就此破城。

城中百姓遭受燒殺搶掠,難民亂竄,盜匪橫行。

然而,城中世家大族絕大部分毫無損傷,反而勢力大增,財富土地再漲。

南平府一破,恐慌之情開始擴散,迅速往幽州府傳去。

南平府,一富貴人家。

一個身穿輕甲,手持大刀,頭戴鐵盔的年輕人橫檔在大門口,將一個個逃竄出來的護衛逐一劈死。

待到人聲熄滅,搶奪之事結束時,一位身穿破皮甲的憨實青年走到輕甲年輕人身邊,興烈烈說道。

「青北,青北,咱們這次發財了!」

「黃金無數,銀子無數,還有珠寶無數……」

憨實青年讀書少,他從懷兜中掏出大量金銀之物,在青北眼前展示,因為無法形容自己得到了多少財富,憨實青年一個勁的用無數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喜悅。

「招呼兄弟們,去下一家!」

青北臉上露出些許微笑,點點頭,什麼都沒說。

此青北,正是當初在平陽縣乞討的青北。

青北額前一道刀疤橫顯,嘴角處的殺意遮掩不住,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在憨實青年離開前,青北出言提醒。

「吩咐下去,搶完下一家,我們出城往北走!」

「啊……為什麼……好!」

憨實青年還想問為什麼,但看到青北漸漸陰沉的臉色後,最終什麼都沒問出來,決定按青北的吩咐去做。

待憨實青年下去後,青北望著火光滔天,煙霧彌漫的南平府,眼神漸漸陰狠低沉。

這次攻入南平府的,可不僅僅只有入城的大岩山盜王陳九能,還有假意附和而來的幾十個山寨勢力。

青北帶領的幾百人馬,也是其中一股勢力。

青北很清楚,南平府雖被攻陷,但根本就不是他們這樣的草芥勢力可以強佔的。

如果不及時離開南平府,稍後各大世家大族發力,和幾股主要盜匪勢力聯合,輕易就能清理掉南平府里的外人。

這種情況,青北看得很清楚,世家大族和盜匪勢力根本就是穿一條褲子的。

而他們這些難人,只是推動這次禍亂,點燃戰火的幾根稻草而已。

……

三日後,南平府朝廷勢力被徹底消滅,反叛動亂繼續往幽州府席卷而去。

而此時,南山剛剛參加完大日塔詩會,在大日塔某尊不知名的神明身後,南山留下了一首無名詩。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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