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交鋒

作者︰蒼穹之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孫皓不願走,石包卻晝伏夜行,率部將牽弘、嚴詢,以及五子石俊領三萬精銳步騎東下。

司馬炎在弋陽大張旗鼓,羊攻江夏。

淮西淮南遍地是晉軍游騎,捕殺吳軍斥候。

石包行至六安,吳軍仍未察覺。

此時丁奉身體一直時好時壞,一萬部曲進軍緩慢,還在濡須水里面飄著。

合肥只有兩萬人馬駐守。

石包當機立斷,直撲合肥新城。

守城之將乃東吳左典軍賀邵,大將賀齊之孫,也算文韜武略。

但石包來勢凶 ,令親子石俊為前鋒發起 攻,親自提劍督戰在後。

石俊浴血死戰,怎奈城池堅固,晉軍不能克,石俊本人身中三失,被部曲救回。

石包卻不講人情,「將士用命,汝為我子,豈能惜命?」

令人將重傷的兒子抬上戰場。

石包揮劍指著壽春道︰「不克此城,吾與爾等俱死于此!」

三萬晉軍本就是精銳,聞言皆死戰不退。

牽弘、嚴詢二將身先士卒,數次攻上城牆。

賀邵亦引部曲血戰,一次又一次的將晉軍趕下城牆。

合肥遲遲不能攻克。

後方丁奉的水軍進入巢湖,孫皓派丁固前來支援,眼看形勢大不利時,石包的援軍也到了。

荀勖率兩千騎兵趕來,自請為前鋒。

石包使盡渾身解數也沒攻克新城,見荀勖主動請纓,不禁疑惑起來。

荀勖笑而不語。

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畢竟攻打合肥之策是荀勖最先提出來的,石包也極力鼓動司馬炎。

兩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拿不下合肥,在司馬炎面前會落了面子。

洛陽競爭太激烈了。

老的沒去,新的又上來了。

本質上,石包與荀勖沒有太大的利益沖突,往深層里想,荀家在中原地位超然,荀勖在朝中精明似鬼,肯定不會做吃力不討好之事,石包人老成精,自然也知道其中必有貓膩,所以也就點頭同意了。

讓嚴詢為副將,選五千敢死之士攻城。

果然,荀勖的號旗一出現,城內的抵抗就減弱了許多,嚴詢輕松攻上城頭,合肥城門也不知怎麼就打開了。

石包連忙揮軍發起總攻。

城內吳軍一哄而散,自相逃散,讓賀邵成了孤軍。

賀邵仰天長嘆,「人心如此,豈非天意乎?」

點燃城中糧草、軍械,與三百部曲血戰,殺傷數倍晉軍,但仍舊無力回天,最終死在嚴詢的刀下。

合肥新城遂落入晉軍手中。

一場大火也在合肥燃起,黑煙漫天,連淮南的天空似乎都被燻黑了……

一群受到驚擾的烏鴉,從江北飛到江南,飛到建業。

鐘會的目光順著烏鴉,掃向江北,興之所至,張開雙手,隨口誦道︰「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載是常服。玁狁孔熾,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國!」

鐘毅恭恭敬敬的站在背後。

心月復們將北面的戰報一封封的傳回。

鐘會卻一封都不看。

不看,是因為自信。

「我父子飄零半生,大事終將濟矣!」鐘會笑道。

「然陸丞相並未讓父親拿回兵權!」鐘毅老老實實道。

「此言差矣,以為父之勢,其實早已超過陸凱,兵權也不是他給的。」鐘會向後揮揮手,十幾名精干漢子走出。

看向鐘會的眼神都帶著狂熱的光彩,氣勢也如山岳般沉重。

這些死士自幼便被鐘會教,武藝、智略全是上上之選,每個人都受到了鐘會的恩惠。

「你們原本可以為將、為官,可惜埋沒在我手下!」鐘會感慨道。

沒有一個人回答,每個人的眼神亦沒有絲毫波動。

他們也不需要回答。

而這些話原本就不是說給他們听的。

鐘毅雖然知道這些死士的存在,卻從沒見過,「父親莫非要刺……陸丞相?」

建業城內,唯一能制衡鐘會的也僅剩陸凱了。

鐘會搖搖頭,「陸凱、陸抗護衛表里,不可輕動,難道你以為憑一個陸凱真能制住為父?」

「當然……不能。」鐘毅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節奏。

陸凱無論在聲望或者權力上,早就不能壓制鐘會了。

所以鐘會一直都是裝裝樣子,為的是安江東士族的心,也是為了安撫陸抗!

不過,既然不是刺殺陸凱,那會是誰?

剛說到陸凱,心月復便在閣外低聲道︰「陸丞相召主公議事!」

鐘會嘴角又卷起笑意,「你看,兵權不是來了麼?」

死士們像是知道使命一般,一個個退下。

鐘毅擔憂道︰「此乃非常之時也,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此時相召,只恐無好意!」

鴻門宴的典故天下皆知。

江東動不動就上演此類事件,諸葛恪就是死在這個上面。

權力面前,誰都會生出野心。

除掉鐘會,陸家就會一躍而起,內有陸凱,外有陸抗。

此前陸抗在荊州肆無忌憚的吞並施家和步家的部曲地盤,就引來江東士族的不滿。

但陸抗能擋住晉國的攻擊,江東士族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鐘會單手按在腰間長劍上,長笑道︰「吾有倚天在手,何懼陸凱一文士哉?當年魯肅單刀赴會關羽,某當效彷之!」

只帶四五名親隨,趕去陸府。

陸凱早已等候多日,臉上神色有些古怪,像是在擔憂,像是無可奈何,又像是在猶豫,「石包偷襲合肥,賀邵戰死,合肥失守,陛下陷入重圍!」

鐘會剛剛入座,立即從軟榻上一躍而起,「陛、陛下危矣!」

接著惶恐不安的走來走去,「這、這如何是好?」

「士季以為當如何?」陸凱快七十的年紀,現在他面前逢場作戲,難度頗大。

不過鐘會也是歷盡滄桑的過來人,聰明絕頂,兩人算是旗鼓相當。

「在下心已亂,無計可施,望陸公以社稷百姓為念,營救陛下!」鐘會不僅臉上驚惶,連眼神也是如此。

陸凱一時看不出端倪。

堂中忽然陷入沉默之中。

但這沉默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是兩只野獸在互相審視彼此。

上一次密談只是試探,這一次就是圖窮匕見了。

一陣清風從外間襲來,吹動簾幕。

鐘會眼角余光似乎瞥見簾幕後的一抹刀光,但他如同沒看到一般鎮定自若。

良久,陸凱咳嗽一聲,「江東人物,能與士季媲美者,唯吾弟陸幼節也!」

這句話無疑是搔到了鐘會癢處,瞬間,鐘會喜形于色,「在下亦傾慕陸都督久矣,只恨不能一見。」

陸凱卻話鋒一轉,「陛下此敗,江東元氣大傷,為了江東國祚,某準備另立新君,士季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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