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又是兩天過去，林朔總算把北歐這邊的事情料理完了。
所謂出閣，在北歐王室這邊其實就是出席一下新聞發布會，當個擺設亮個相。
主要看得是人的賣相，這個林朔多少還是有自信的。
至于代課教師這個身份能不能被北歐乃至歐洲的民眾認同，那林朔就管不著了，這事兒歸北歐政府的宣傳部管。
相比于出閣，大毛授勛這個事兒，那還是比較正式的。
就在北歐皇宮里，有個很隆重的儀式。
林朔是替女兒出席授勛，林大毛正式的中文名字還沒有呢，就先有了一套北歐的名字和頭餃。
伊麗莎白女公爵，北歐王室的第二順位繼承人。
目前北歐的王位繼承序列，第一還是狄蘭，也就是阿狄麗娜公主。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這位伊麗莎白女公爵，是實際意義上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長幼有序的繼承規則依然在，但信號已經很明顯了。
因為伊麗莎白女公爵的封地，就是王國首都邊上的一個省。
歷史上北歐王儲在正式繼位之前，都會兼任這個省的公爵。
狄蘭原本也是要做這個女公爵的，但一年多時間拖下來，直接給了林大毛了。
兩樁事情先後辦完，兩天時間過去了，這一天晚上，林朔出席的是踐行宴。
根據曹冕那邊的消息，賀永昌、苗小仙、唐靈玉人已經在東歐了，就等著林朔過去帶領他們狩獵。
而狄蘭還需要在娘家住一段時間，除了她想跟爹娘多團聚一陣子之外，北歐宮廷修行者力量也太弱，她這個北歐公主得坐鎮，免得歐洲教廷又整出什麼蛾子來。
所以這天晚上，跟丈母娘老丈人告別這個對林朔而言不算什麼，但是跟狄蘭要暫時分開，那還是有點兒舍不得的。
這頓踐行宴，跟之前的所謂宴會不一樣，總算是個正式的飯局了。
上面水晶大吊頂垂下來，周圍是金碧輝煌的裝飾，底下一個大號長條餐座鋪著真絲桌布，上百的擺設玲瑯滿目，抬頭差點看不到對面的人。
也就一家子四口人吃飯，女王夫婦和林朔夫婦。
西餐是分餐制，四個人坐一張大長桌子，隔得還挺遠。
只是到了這會兒，人雖然坐得遠，可事兒已經攤開了，心其實更近了。
北歐女王之前都只是跟林朔點頭微笑打招呼，基本沒說過話。
這會兒在丈夫狄鴻哲的翻譯下，終于正式跟林朔開始正式交流了。
丈母娘看來是憋了許久了，這一打開話匣子，一開始還端得住，說著說著情緒就開始激動了，涕淚橫流。
正如高文所說，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家大人那是真當公主那麼寵的，前半輩子無憂無慮。
出國留學、結識意中人、結婚生子，按部就班地過著貴族大小姐的生活，閑下來了就種種花喝喝茶，原本壓根就沒想過會當女王。
結果三個表兄先後出了意外，她莫名其妙地就被推到了女王這個位置上。
從小就沒經過專業培訓，這是倉促上崗，不具備專業素養。
這一年多，除了國事千頭萬緒之外，外面還被人這麼欺負，被逼著要賣國，老太太過得實在太糟心了。
這會兒終于能跟女兒女婿說說心里話，周圍又沒什麼外人，這一下繃不住，情緒這就失控了。
老太太這一哭，親王狄鴻哲也覺得自己這個丈夫憋屈，自己是個學者，在這事兒上沒法幫到愛人，也開始黯然垂淚。
爹娘這一哭，狄蘭也繃不住，在那兒掉眼淚。
林朔原本挺開心的，終于能吃著丈母娘家的飯了，這會兒一看這個架勢，人都傻了。
還能怎麼辦呢，勸著唄。
先勸媳婦兒，然後再勸老丈人，最後用英語勸丈母娘。
兩人直接用英語一交流，北歐女王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目前這樁事兒，林朔跟北歐教廷之間是暫時達成了協議，看狩獵結果。
可在北歐女王看來，這個事情依然前途渺茫。
這趟狩獵的前景，她首先不看好。
作為一國之君，她對西王母是有所耳聞的。
這不是一般的猛獸異種，它幾乎同時存在于歐亞各大文明的傳說中。
這說明這東西的歷史比人類文明還要久遠，起碼是萬年以上。
最近兩千多年，它一直潛伏于東歐一個山谷中，不怎麼鬧騰。
沒想到如今這一鬧起來，整個歐洲教廷除了四巨頭可謂精銳盡出，都拿它沒辦法，還死了不少人。
如此強大的存在，讓林朔這個女婿領著三個獵人外加一個司機去把它給除了，這听起來就不靠譜。
而就算林朔最後把那頭西王母獵殺了，他能不能在歐洲教廷事後的圍剿下，活著走出東歐平原，這個事兒女王也不看好。
所以整體看下來，女王就覺得，不僅自己過一陣子還得繼續出賣祖宗基業，還把女兒女婿一家牽扯進來，把林朔這一家人也害了。
她跟林朔哭訴，說當時她是六神無主病急亂投醫，現在悔不該听從高文的建議。
高文這一家子騙子，可把北歐王室給坑慘了，她已經派人把高文藥翻之後抓起來了。
回頭一旦林朔出了什麼意外，這個圓桌騎士必然跟著人頭落地。
林朔听得人一愣一愣的，心想這真是伴君如伴虎。
別看老太太現在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可這到底是一國之君，這小兩年的女王做下來，手段還是有長進的。
先以情動人，然後激將，再推卸責任，最後拿高文的性命收買人心。
這是一套連招嘛。
好在林朔對此倒也不是很反感，他知道，老太太畢竟不是一般的丈母娘。
狄蘭說得對，她首先是一個國家的首腦，其次才是狄蘭的母親。
她要是到現在還是一個普通老太太的水平，那以後林朔反而更操心。
北歐離華夏確實太遠了，自己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要想在歐洲這個爛泥塘里帶領一國子民生存下去，那就不能太善良。
否則以後自己的女兒林大毛萬一真要接手北歐，那肯定是一個爛攤子了。
林朔腦子里盤算著這些事兒，嘴上應付著場面，這頓飯耗時三個小時，總算是吃完了。
林朔夫婦要走人，臨行前林朔還想跟媳婦兒熱乎一晚上呢。
北歐女王拉著林朔這位姑爺的手，那是依依不舍，含淚揮別。
老丈人狄鴻哲在一旁看得直嘬牙花子，最後給林朔打了個眼色，偷偷模模遞過來一張紙條。
林朔翻了翻白眼，心想這都說開了，這老頭怎麼還來這出。
之前他看到老丈人又是傳紙條又是遞話的，以為他被歐洲教廷的人監視了，最後搞半天是這人懼內，防得是女王的耳目。
現在臨別之際又是一張紙條遞過來，也不知道這人想說什麼，林朔順手就拿過來了。
紙條擱進兜里暫時不打開，跟狄蘭兩人回到了中國宮臥室之後，還是老樣子，林朔先把白紗帳落下來，跟媳婦兩人在床上面對面盤坐著。
煞有介事地把兜里的紙條拿出來，擱在被窩上攤開。
這回，老丈人作為一個慣犯，看起來比之前更從容了，字條上的字數多了不少，字體也很端正︰
「女刺客在行刺之前通知了我，所以我之前才會提醒你。
她應該還會再來找你，你自己要留神。
另外，別听老太太瞎說，狩獵的事情她懂個屁。
等你回來接狄蘭的時候，咱爺倆再一起喝酒，不準失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