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噠是噠！我和嬌嬌姐要送大哥去書院！」十八很高興，「初六初九還有小五都沒得出門，只有我可以，陳公子你知道為什麼嗎？」
「哦，為什麼呢？」
「我不告訴你！這是我跟姐姐還有大哥三個人的秘密！」
童言無忌，陳公子听著卻是覺得扎心，原本相遇的時間上他便輸了先機，他們兩人又住在一起，趙雲璟近水樓台，自己又再失一城，如今三人站在一起，一家三口的感覺便撲面而來。
陳公子很憂傷，難道他跟周慕嬌，真的是無緣無份嗎？
周慕嬌淺淺一笑︰「我們今天的確要出城，除了送趙大哥去書院，我們另有要事。」
陳公子剛想問有什麼要事，一群繡娘便說說笑笑地涌進了院子。
為首的是羅家姐姐，昨晚家里說要給她們姐妹倆說親事，她們沒同意，說以後自己找，這話听著就不害臊，姐妹倆整個晚上都處于極度的難為情中，來到趙家又突然見到幾個外男，而且都長相不錯的，羅姐姐更難為情了，一頭沖進了繡坊。
倒是年長的婦人，多看了那兩個學生幾眼，那眼神沒有惡意，但充滿了打量的意味，兩個學生頓時覺得自己就像那待沽的豬，根本不知道最後的買家會是哪一個。
兩人心里不舒服，也搞不清楚，這趙雲璟家怎麼會有這麼多婦人？老的少的都有。
兩人對視一眼，都暗戳戳地想，這趙家該不會是做什麼不見得光的勾當吧？
正好馬大郎等人也到了，見著趙雲璟這裝扮，了然了︰「前兩天梁安提了一嘴，說趙公子要去書院讀書，原先我不信，現在我信了。趙公子穿上這長袍，真是比書生還書生！」
看到了陳公子，他又拱拱手，態度恭敬，再看到旁邊的兩個穿著院服的學生，他皺了皺眉︰「這書院的衣服怎麼這麼丑呢？」
兩個學生當場就惱怒了，跳起來要與他辯論，但馬大郎一副辯論沒有，要不打一架吧的囂張樣子，又長得那麼魁梧，兩人硬是把這股不適給壓下去了。
這一早上的就吃癟，兩人別提有多惱了，心想這趙雲璟的文章寫得好又怎麼樣，要是做人不行，道德有瑕疵，山長難不成不要回瀾書院的名聲口碑，也要繼續保他？
馬大郎可不管他們什麼想法，他又不是故意拉踩，就是單純的發表一下看法而已，更何況衣服是真的很丑啊。
他又跟周慕嬌嘟囔了一句，就招呼外頭的兄弟進來吃早飯，幾人吃得很快，自然便談不上什麼吃相了，吃完碗筷一放，馬大郎站起來︰「周姑娘，我們可以了，貨呢？」
貨？什麼貨？
兩個學生精神一震，所以這趙家真的是從事見不得光的事情，剛剛那些婦人，都是要被這姓馬的粗漢給帶走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一定要如實報告書院，不僅如此，他們還要報官！
兩人完全忘了陳公子就是非好官的兒子，如果趙雲璟真的在干壞事，而陳公子又沒什麼驚訝的態度，這說明趙雲璟干的事，陳公子是知情的啊，他們去報官，就是讓陳公子自己抓自己，這不可笑嗎？
不一會，一箱箱貨物從繡娘們所在的屋內轉移出來，瞧著那木箱的大小，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裝下一個人的樣子啊，難不成是殺了砍成十八段了裝進去的？里頭全是肉塊？
肉塊……
兩人握住彼此，害怕，弱小，無助。
周慕嬌似是能听到他們的心聲，微微一笑，對馬大郎交待道︰「這是第四批秋裝，最後一批是十天之後，你讓她做好記錄，什麼款式什麼年齡的人群買得更多，夏裝的體驗感以及顧客本人有什麼需求，希望在衣服上增加上什麼設計，最好也能收集一下。
今年只是試行，一切都還是在模索階段，一邊發現問題一邊解決問題，忙碌和困難是必然的，等積累了足夠的經驗，明年就容易多了。
另外，我忙完後會到她那里坐一回，但不確定什麼時間，若是有急事找我，可遣人到好運酒樓尋我，我大概率是在那里的。」
「知道了周姑娘，那我們就先走了。」
「去吧。」
想了想又追上去︰「馬大哥，恭喜。」
馬大郎抓了抓頭，不太明白。
周慕嬌就笑︰「那位梁大嫂很不錯，雖說是望門寡，卻十幾年來一直照顧著婆母與佷子佷女，是個重情義的，如今她婆母已過世，佷子也已成家，佷女的婚事也有了著落，梁大嫂身上沒有別的負擔與牽掛，你要是也對她有意，可以試著看看。」
馬大郎臉突然紅了，這位周姑娘怎麼連這個都知道啊。
「我，我，她，她——太潑辣了！見天的就要訓我！我降不住，吃不消啊！」
「是嗎？我看你倒是被訓得挺高興的。這樣，哪天你們真是成事了，一定記得告訴我，份子錢我一定不會少。」
旁邊的十八也覺得這馬大哥長得很凶，但是很好玩，這時也出聲了︰「十八沒有份子錢，但十八可以說吉祥話，十八想去吃喜酒！」
馬大郎落荒而逃，周慕嬌和十八哈哈大笑，就連趙雲璟都忍不住嘴角上揚。
一個從前在街上舞刀弄槍日常欺壓百姓和大漢，誰能想到有一天他會干正經事，而且性子大變呢？
余光掃到兩個學生探頭探腦往繡坊看，周慕嬌只當沒看到，回房拿了自制的包包以及一些文件，便拉著十八出了門。
兩個學生一路都很安靜，只是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趙雲璟，又看一眼周慕嬌。
而周慕嬌只顧著和十八聊天。
小姑娘從來沒有出過城，從下山就開始興奮了，一路都在問城里長什麼樣子，街道是不是很大很平整，路邊是不是很多很多東西可以吃……問題之多，都可以出一本《十萬個為什麼》了。
路程並不遠，又有小姑娘的吱吱喳喳和周慕嬌輕柔的聲音作伴，如果不是出村的路實在太坑坑窪窪，這一路會是十分美妙。
「看！城門！姐姐我看到城門了！啊啊城門我來了！！」
車子一進城門，十八就忍不住要下車，完全忘了自己出來是為了趙雲璟去書院的，她摟住周慕嬌脖子︰「姐姐，我們下車！大哥再見！我們要去逛街嘍！」
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就這麼跑了，陳公子直接傻眼︰「姓趙的，她們是來送你的吧？」
趙雲璟淡淡一笑︰「不是送到了嗎？走吧，山長該等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