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帆搖了搖頭，心道，要不是你們家都相信這庸醫，只要你們多找幾個醫生，一起辯論治療一下，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楊醫生，事到如今，全靠您了！」李德星再回過身來，再次鄭重鞠躬道。
楊雲帆揮了揮手，道︰「既然你交給我了，我就會盡力而為。事實上，癲狂之癥也分好幾種。發病的時候一直痛哭，這是脾傷所致；發病時大笑不止，這是得了失心瘋。你父親這種，發病時狂躁暴虐，多半是因為肝怒難平，心火又生所導致的。」
李德星听了，眼神一亮，道︰「楊醫生，您既然知道病因所在，一定能治療吧！」
「你先听我說完。」
楊雲帆壓了壓手，繼續道︰「本來要想根治這個病，只要平肝熄火就行。可你父親現在被治成了一個寒熱相戰的局面，冒然去寒，必然心火發作，可能就此成了真瘋癲；而冒然去泄肝火，又肯定元氣盡失！」
「楊醫生，您說的這些，我都听不懂。您只要告訴我，需要我做什麼？」李德星模了模腦袋，完全不知道楊雲帆在說什麼。
李老和李去病也是一樣，在場的，恐怕除了楊雲帆自己，其他人估計是听不懂他什麼意思了。
看大家都不怎麼明白自己的說法，楊雲帆就道︰「這樣，你有沒有熱水？」
特衛里面有人馬上拿來一罐熱水，遞到楊雲帆面前。
「再給我一只礦泉水瓶！」
楊雲帆接過礦泉水塑料瓶，對眾人道︰「假如，這個礦泉水瓶，就是人體。那麼，李元河，就是這個樣子……」
楊雲帆把里面的水倒掉，然後把瓶子劈哩啪啦一頓捏，很快瓶子變得扭曲無比。
眾人仔細看著，沒有出聲。
「李元河如果一直這樣，這瓶子雖然看起來有點扭曲，其實不影響裝水。是不是？」楊雲帆問道。
眾人點頭，此時已經有些明白楊雲帆想說什麼了。正常人如果是一只良好的瓶子，可以裝很多水，這種扭曲的瓶子，雖然也能裝一些水，可是容量卻不大，還無法放在地上。一放就倒，需要有人扶著。
這種解釋，倒是挺直觀的。一目了然。
「但是，李元河後來被一些醫生給用錯了藥，就像是給這個原本裝冷水的瓶子，倒進了熱水，它就會變成這樣……」楊雲帆說著，直接把熱水灌進去。
「 嚓！」
這礦泉水瓶，立馬在熱水的影響下，開始劇烈變形，變得扭曲，畸形，一些地方似乎快要融化。恐怕外力稍微一踫，這瓶子就要漏水。而且，這瓶子還發出一股奇怪的臭味，就是那種塑料燃燒之後散發的有毒味道。
「嘶……」眾人一看，更加直觀的意識到，如果把毛病醫錯了，會有什麼大後果。這瓶子就算有點畸形，也能用。可是被熱水一灌，不說扭曲了，還有一股怪味道，這水誰敢喝？
劉醫生的面色，一片慘白！
他真想上去殺了楊雲帆。本來，自己治錯毛病，估計下場就好不了。這楊雲帆，還給病人家屬來一場生動演示。自己跟他，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啊？需要做的這麼絕嗎？
「楊醫生，我爸都這樣了，您還能治不？」李德星此時有些忐忑的道。這瓶子的模樣，實在是慘不忍睹。說實話，要是手里有個這樣的瓶子，他多半也會直接扔掉，不考慮什麼把它重新塑形了。
「現在的情況是，雖然你父親被治錯了，如果我把他體內的這個毒素給排出來，就像是把這熱水從水瓶子里倒出來。至于結果，你自己看……」楊雲帆把熱水倒出來，然後擰緊瓶蓋。
只不過一小會，眾人就听瓶子「 啪」作響，開始擠壓變形。
「看見了嗎，你父親的情況，就跟這只瓶子差不多。」楊雲帆把瓶子往地上一扔。
一般遇到這種毛病，不是有十足把握，醫生都不會隨便出手。
這是被人治壞了的病，好比杯子摔碎了，就很難再復原了。這被治壞的病，跟摔碎了的杯子一樣，就是手藝再精妙的人，也無法讓他跟原先一模一樣了。
李老此時突然想起一件事，當初他兒子得病，他最早找的是華東神醫陸羽。
那還是三十年多年前，陸羽剛剛出名的時候。李老當時正在華東軍區任職，便找到了陸羽陸神醫。
不過，陸羽看了李元河之後，只說了一句話，李老現在還記得。那句話是︰「百藥不用，任他去瘋，瘋完再治！」
當時，李老以為是陸羽醫術不精，不敢下手，只覺得對方是聞名不如見面。現在才意識到，陸羽才是真正的國手醫聖。自己兒子這毛病，本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丟面子而已。這下可好，找了個半瓶子水平的大夫，孟浪下藥。以至于現在鬧到這副田地。
李德星剛要說話，李老拉了他一下，有些後悔道︰「楊醫生，元河的毛病，都怪我。如今他犯病越來越頻繁，估計時日不多。你幫他治病，不要有任何顧慮。就算是他毛病加深，我也不怨你。我們現在求到你頭上了，自然是相信你的！」
對于這些話，楊雲帆嗤之以鼻。
所有患者生病的時候求到醫生頭上，都是這般誠懇。但是等你醫治一段時間，沒什麼進展，各種閑言碎語便出來了。什麼徒有虛名，什麼干脆就是騙子，等等。
這劉醫生剛去李家的時候，恐怕也是被這般尊重。可再看現在如何？還有人看他一眼嗎？
不過，別人都求到門口了，要是推了，面子上不好過去，楊雲帆想了想道︰「這樣吧，我正要去前面的藥田看看。你們要是沒什麼事情，就隨我一起去吧。穩妥起見，我再仔細看看他的毛病。」
「也好。那就打擾了。」李老很是客氣道。
這時候，陳雄湊到李老的身邊，輕聲說道︰「首長，下午湘南軍區司令林建國請您……」
李老擺了擺手，道︰「推了。現在還有什麼事情，能比我兒子的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