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後面的劉七八趕緊跟上崔行玨,不解少年的情緒為何突然間變化如此之大。
坐馬背上的池檸遠遠就瞧見不疾不徐走來的少年。
熟悉的玄色著裝,僅用一根黑色發帶豎起濃墨長發,整體簡單、利索、干淨,有兩縷碎發頑皮灑落在他臉龐邊,隨著他走動而輕躍,像在輕吻他清冷眉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池檸的錯覺,小王八蛋好像長高了一點。
十八歲的年紀,正是竄個子時期,長高點好像也不是什麼奇事。
前來的崔行玨一言不發,直接伸出雙手掐著池檸腰間,把人摟下馬。
退開了一步,他雙手輕抵在大腿上,挺直腰背弓了幾分,視線與池檸保持平齊,深色眸子在她臉上逡巡一圈後,他伸出手惡意掐了把她未褪去女乃膘的臉頰,得出最終總結。
「胖了。」
池檸︰「……」
老天降個雷劈了他吧!
要不是忌憚陸玖清在場,她高低給他兩耳光。
「這不是托官人您的福嗎!」
池檸咬牙切齒,雙手一左一右「啪」的一響拍在崔行玨俊逸臉上,聲和力道還不小,小手還順道又是掐又是擰,甚至都想扯他嘴巴做鬼臉。
有些日子不見,小王八蛋永遠都知道該怎麼氣人!
還在馬背上的陸玖清神色黯然,看著夫妻二人肆無忌憚的親密一幕,心室傳來陣陣錐疼。
池檸,是開心的吧。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崔行玨扒下在臉上作怪的小手,近似寵的輕斥。「越發沒規矩。」
「彼此彼此。」池檸挑釁露出一口白牙,像露出爪子的貓兒。
看她這樣就知道這段日子過的不差,崔行玨嘴角挽起的弧度沒垂下來過,在雲都停留對了。
修長白皙指尖卷起她黑順發梢,指月復摩挲手感極為佳的發絲,沒有了流放路上時的干燥、分叉、發黃。
「小家伙們怎麼樣了?」
他持著她黑發,旁若無人的輕語,腔調是肆意、輕松和絲絲縷縷的纏繞。
池檸想扯回自己頭發,可崔行玨略略施了力道,她只能作罷。「長高了不少,胖了不少。」
她簡單籠統地講道,想到崔家幾個極品,她起了幸災樂禍心里。
「對了,你祖母,你二叔叔、三叔叔、五叔叔、二嬸嬸、五嬸嬸都生病了,藥石無醫,可能快要不行了。」
她故意夸大幾人病情,其實他們僅是躺在床上「哎喲」不斷,加上有唐巧芬的「貼心護理」,小日子更加水深火熱罷了。
「嗯」
崔行玨就輕應了一聲,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這讓池檸頓時一點意思都沒有,見他玩她頭發停不下來,她心里月復誹不斷。
他就不能別玩她頭發了?
什麼時候養的毛病,她怎麼不知道?
「喂,你玩夠沒有?」
池檸陰暗至想把他手指頭剁了。
指尖纏繞青絲,像亂了的麻繩,崔行玨淺聲一嘆,對上那雙狐狸眼。
「隨我來,我有話問你。」
他不舍地松開指尖青絲,轉身往營帳走去。
池檸沒動,總感覺他不安好心。
沒听到跟上來的腳步聲,崔行玨停頓下,側著臉,帶有一絲挑釁口吻。
「不敢嗎?膽子這麼小。」
池檸沒上他當,反昂腦袋,逆骨道︰「我憑什麼听你的。」
崔行玨微不可察一挑單邊眉,轉身快步朝池檸走去,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直接把人扛肩頭上,筆直往休息營帳走去。
她的小性子,只能在他允許範圍內耍。
「喂!你有毛病吧!」
腦袋倒垂,血色往腦子上涌,池檸被他這極其不合理操作氣急,對著他後背一頓猛捶,沒把他打停下來,反把自己的手捶疼了。
出去一趟天峰山回來,小王八蛋變異了吧?!
這時劉七八追了上來,輕喘著氣,見到抗人的崔行玨,仿佛看到了什麼驚奇大事,尤其他抗的是一個女人!
整支隊伍里,大家休息消遣時高低都會來兩句葷段子,就連一向守規矩的司容邦都被他們帶歪幾分,可唯獨崔行玨,坐懷不亂。
他們說他們的,他打他的坐,不然就是沉思,沉思,活得不像個人,哪像現在這般模樣,竟是直接……扛、扛人!
「陸大人,那姑娘是?」
劉七八眺望瘋狂罵街的少女,由于青絲亂灑,他只能看到一個黑揪揪的腦袋。
下了馬的陸玖清呆愣牽著韁繩,心神一片混亂,不敢深想兩人進去營帳之後所發生的事。
夫妻兩多日不見,又是新婚,自然是會粘膩一番。
「陸大人?」劉七八叫著神都不知道跑哪里的人。
陸玖清恍惚一陣,慢慢無力垂下腦袋。「她是他妻子……」
「妻子?崔公子的夫人?」劉七八吃驚,想看那少女長什麼樣的更強烈了。
他想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能把幾度要成神的人落下神壇。
回到營帳內,崔行玨把人擱放在桌子上。
腦袋終于回血,池檸扒拉亂得跟瘋子一樣的頭發,越發覺得小王八蛋病得不輕,跳下桌子要走,誰料崔行玨長腿一跨,雙手撐在桌子上,把人困在桌子與他胸膛之間。
「你到底想做什麼?還是你在發什麼顛?」
池檸後腰抵在桌子邊沿,警惕地瞪著崔行玨,有那麼一點悚他。
崔行玨凝眸看著她,鼻尖索繞梨花沁香。
久久,他緋色薄唇輕啟。
「為什麼回給我五片綠葉?」
是要給我戴五頂綠帽的意思嗎?
這句話他沒說出來,一來顯得很有怨氣,二來若是他理解錯了,被池檸抓住尾巴,以池檸的性子,一定會揪著他不放。
「什麼五片綠葉?」池檸完全忘了這一回事,「誰吃飽沒事給你五片綠葉了。」
「你。」崔行玨直勾勾盯著她,專注眼神不想錯過她臉上一絲表情。
池檸吐著氣,腦袋盡量往後仰,鼻息間都是崔行玨身上的獨特清冷以及濃重的侵略氣息,這讓她極其沒有安全感。
動物與動物之間是需要保持一定距離,一旦私有領域有侵入氣息,就會防備,人也一樣。
崔行玨的靠近,讓池檸感到私有領域被冒犯,本能不喜,本能豎起抵御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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