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檸詫異，「怎成了這副光景？」
還記得第一次來春香樓時，可不是這副模樣。
小乖苦笑，「不知道是誰走漏我們染了病的風聲，一大幫人來鬧事，還是太守大人讓人賠了好多銀兩才把那些人請走。池姑娘，得麻煩你從側門進去。」
在小乖的帶領下，池檸隨同大家伙從側門進了春香樓。
閣樓內依舊金碧輝煌，可沒了昔日的欣欣向榮。
「老大夫，老大夫，求你了，求求你幫幫忙看一看綠芝姑娘！我們有銀兩，只要你開口，要多少都可以！」
樓梯間，林子追著老者，一面焦急勸說，一面扯著老者衣裳，試圖阻攔老者離開。
老者皺巴著臉，一臉愁容與無奈。「老夫過來給妓子看病本就有失身份，現在那妓女又染了髒病，實在晦氣！你看在老夫一條腿踏進棺材的份上，就不要為難老夫了！」
他撇開林子的手，背著藥木箱急匆匆逃離。
「林子先生，老大夫不願意看那就罷了。」小乖叫住還想追老者的林子。
林子焦慮，「怎能罷了，這是唯一一個願意來春香樓的老大夫！」
「我會點醫術，你帶我去看一下綠芝姑娘吧。」池檸從姑娘們中間走了出來。
林子驚詫，「池姑娘，你怎麼過來了。」
他比剛才還要著急，「現在可不是玩的時候，池姑娘，你快快回去，要是讓大人知道你過來了，非得發脾氣不可！」
現在春香樓可不是該來的地方，萬一不慎被過了病怎麼辦！
「沒事，快帶路吧，他不會生氣。」池檸講道。
林子焦躁，小乖出聲道︰「池姑娘，你同我來，綠芝姐姐應該在二樓，大人休息的房間。」
池檸隨小乖往二樓走去，林子想攔都攔不住。
幾人來到二樓第三個房間，小乖準備敲門，可里面傳出不小動靜，讓她敲門動作頓住。
綠芝哭道︰「大人，都怪綠芝不好，害了你，也害了其她姑娘們！」
陸玖清聲含諸多無奈，「別哭了，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之前是我考慮不周。」
綠芝交代後事，「大人，求你個事，我要是死了，麻煩你把我存在錢莊的積蓄全取出來分給過了病的姐妹們，是我對不起她們，我父母和兄長要是再來春香樓鬧，你讓人打他們一頓，趕出去就好！」
她抽泣不斷，「今早一事，是我故意撞暈在池姑娘腳下，大人待她比待我們姐妹們都要好，我害怕有朝一日大人會為了她而不理我們，便生了心思想壞你們二人情感，還求大人原諒我的不懂事！」
春香樓的姑娘們都是被家里拋棄，只有陸玖清願意在她們最難之時拉她們一把，她見陸玖清為了池檸事事順從，害怕有一日陸玖清會听從池檸的話而不再搭理她們，那麼她們在這世上就再無任何依仗了！
陸玖清看著綠芝哭得一塌糊涂樣，又想到對池檸說的一番話，無奈吐出口郁悶之氣。
「自小我家里遭了難，獨自一人四處漂泊，能活下來全靠風塵女子施舍的食物，你放寬心，我不會讓你病死，更不會為了……任何人放棄你們！」
大概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老天爺給了他一場黃粱夢，如今夢醒，不該眷戀才是。
池檸是公子的妻子，他肖想她已是違背人倫，姑娘們的染病給了他當頭重重一棒。
屋外的池檸听了二人對話，淺色一嘆。
苦命人遇上苦命人，只有更苦。
民間俗語說的不無道理，雷大真孝子，財發狠人心，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嗚嗚~」小乖捂住口鼻也無法止住呼出的悲戚。
池檸寬慰拍拍她後背，許是兩人動靜有點大，屋內的人听到，門打開了。
池檸緩慢抬眸，陸玖清面露吃驚樣映入眼底。
「你、你怎麼過來了？」
「睡不著就過來看看。」池檸隨口道。
「綠芝姐姐！」小乖與姑娘們跑進屋內，一個個跪倒在床邊哭成一片。
「是我害苦了你們！」綠芝懊悔抱歉，如果不是因為她一時糊涂了，也不會造成現在這情況。
小乖連連搖頭，「姐姐莫說這種話，你好生養著身體，一定要把、要把病看好……」
「綠芝姐姐，是我的錯，不該把所有的事全怪你頭上，做我們這一行染病是遲早的事！」
「……」
「……」
姑娘們七嘴八舌各種道歉，哭得真切。
陸玖清抓著池檸的胳膊走到一邊，眼眸微紅。「你回去，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已經夠亂，他分不出心神來照顧她。
池檸扒拉下手臂上的大掌，「我過來是給她們看病的。」
「就你。」陸玖清上下鄙夷她一圈，「這時候就別開玩笑了！」
不是他瞧不上池檸，而是這病就連經驗充足的老大夫都沒有把握醫治好，更別說年紀輕輕，怎麼看都不像會醫術的池檸。
「我不是開玩笑。」池檸正色，「陸玖清，你找不到別的大夫了，只有我這個會點醫術的願意幫你。」
陸玖清臉色倏然難看，池檸這說的是事實。
那些老大夫們鄙夷妓子，更是嫌花柳病晦氣，普天之下，恐怕沒幾個大夫是願意出手救治生了花柳病的妓女。
「你就相信我吧，其實這病只要不發展為晚期，導致周身器官損害，都還有痊愈的可能。」
要是有青霉素的話，能痊愈的可能性更高，可惜的是她空間里頭只有自己栽種的草藥，不過只要是前期，沒有青霉素和血清抗體，她還是有一定把握可以醫治她們。
陸玖清猶豫，「給姑娘們看病，你能保證自己不會……被過了病嗎？」
他別撇開臉，耳垂通紅。
池檸臉上肌肉抽動，耐心給他科普花柳病傳播途徑。
「這病主要傳播鏈接是通過性，第二是通過血液，第三則是共用貼身之物，其它的空氣、唾液等不會成為傳播的媒介，這個你就放心吧。」
想到了什麼事，池檸遲疑又擔心，模模鼻尖問道。
「你，沒有同她們那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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