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七八見司容邦又去招惹崔行玨,坐了過去,手肘撞了撞司容邦的胸口。
「公子口中的她是誰?」
司容邦附在劉七八耳邊低聲。「他夫人。」
「夫人?公子他有夫人了?!」劉七八不敢置信大喊。
其他不清楚崔行玨情況的山匪都八卦圍了過來,七嘴八舌討論。
「公子居然有夫人了?」
「看不出來啊,他跟自家夫人處也是這麼冷冰冰的嗎?」
「他們夫妻睡覺是一個躺床上,一個坐石頭上打坐的嗎?」
「……」
「……」
對于眾人的八卦之心,司容邦一臉汗,問這些問題能不能不要當著本人的面。
「都很閑?」
閉目養神的少年輕言冷語。
倏然間,眾人只覺周身溫度降低不少,八卦活躍的心思即刻歇了。
翌日。
天蒙蒙亮,山間還漫著薄霧時,崔行玨就帶著人下山了,身上大片皮膚又癢又疼,像是有無數只蟲子在蠕動。
「臉不想要了,還撓?」
司容邦撓臉動作止住,很是難受。「想要,但是太癢了,抵不住。」
劉七八湊了過來,「我可以打暈你。」
司容邦拉著臉,「謝你全家。」
「客氣了。」劉七八嘿嘿笑。
「崔公子——」
在他們來到半山腰之際,陳赤炎的呼喚傳來。
崔行玨勒住前行的馬兒,抬手示意隊伍停下。
「陳教頭還有事?」
他偏眸掃了掃陳赤炎身後的尾巴,有十來個年輕女子和二十多個官兵。
「我同你一道回雲都,正好看看方絮作坊的情況怎麼樣。」陳赤炎道。
「那她們?」崔行玨睨了睨他身後的十來個秀女。
陳赤炎開懷一笑,「帶上幫忙做飯。」
崔行玨無話可說了,招呼隊伍駕馬繼續前行。
一行人下了山,往雲都方向出發,黃土飛揚,燥熱的風刮臉上。
陳赤炎抬頭望了望掛高空的大太陽,又回頭看了看已經熱暈的好幾個秀女,側首同並不打算停下歇息的少年講道︰
「都趕了一早上路程,停下歇會吧。」
崔行玨淡著神色,「他們不累。」
比起取構樹皮,僅是趕路對于這幫跟了他小半個月的眾人來說,簡直是輕松到不能再輕松的活。
「哎呀,人不累,馬兒累啊。」陳赤炎道︰「你就憐惜憐惜這幫苦命的女子吧!」
崔行玨抿起唇角,「你留下她們本就不對,現如今帶著她們一道更是錯。」
他勒緊馬繩,回首揚聲同眾人道︰「原地歇息一個時辰。」
一幫跟了他小半個月的大老粗們意外,見到被曬暈的幾個姑娘,頓時什麼都了然。
「公子還怪會憐香惜玉。」
不知道誰起了個頭調侃。
沒等其他人跟著一道鬧,崔行玨帶有一點威脅口吻。
「要是不累那就繼續前行。」
還想出聲的其他人閉上了嘴,能休息誰想繼續趕路啊。
尋了陰涼處,隊伍停下休息,其她沒暈的秀女拿著干糧分發給大家。
陳赤炎遞給了崔行玨一個饅頭,朝說說笑笑的眾人揚了揚下顎。
「你瞧,這就是我帶部分秀女一道往返雲都的原因,見到美人兒大家伙干活更加有勁,再說了,你不是要帶這幫人去看大夫嗎,怎麼樣都需要人照顧吧。」
崔行玨接過饅頭,眯了眯被太陽光刺得睜不開的眼。「這麼說來,陳教頭是不準備送走她們。」
「如果都能留下就更好咯。」
陳赤炎笑了笑,其實他是有私心在,他手下的兵跟了他這麼多年,大多數都是未成親的老漢,干他們這押送犯人的活又累又苦,回家次數更是少,有些兩三年才回一次家,媳婦不是跟人跑了,就是老娘早就死,家產被親戚霸佔。
如果這一路有個女人心甘情願跟著,是最好不過。
因為干這活疲乏命又短,對于手下的兵同女犯人短暫處一事,只要不是太過分,他也是睜一只閉一只眼。
崔行玨潑他冷水,「別忘了,她們都是地方上供皇上的秀女,規定時間內不抵達京城,她們的家人都會被問罪。」
「我都打听過了,她們都是小地方出來的,離京城遠得很。」陳赤炎有點小激動,「姑娘生得嬌貴,死半路上這種事不少見,再說了,護送她們上京的官員也已經被殺。」
「世上無不漏風的牆,皇上要是想追究起來,可不是掉腦袋這麼簡單。」崔行玨再怎麼說都是混過幾年官場的人,這點道理還是明白得很。
陳赤炎皺緊眉,「公子可有別的辦法?」
崔行玨不咸不淡,「無。」
事已經夠多,他不想再牽扯上這些沒必要的事,救下那幫秀女本就是意外。
陳赤炎失望嘆息,「公子聰慧,只是不想幫我罷了。」
崔行玨沉默不語。
「陳教頭,崔公子,我們姐妹幾個煮了消暑涼茶。」桃晚晚端著兩碗茶水走了過來,臉上揚著微笑。「二位喝點敗敗火。」
「桃姑娘有心了,我有口福了。」陳赤炎拿過碗,與桃晚晚對視上,輕不可聞地對她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桃晚晚眼里的笑意黯然了幾分,另一只端著碗的手緊了緊。
陳赤炎端著茶水離開了,知道桃晚晚有話同崔行玨講,把空間留給二人。
陳赤炎走後,桃晚晚雙手捧著涼茶遞上。
「公子,請喝茶。」
她臉上笑意加深,絲毫沒有記仇昨日崔行玨那一番刻薄的話。
崔行玨喝起水袋中的清水,拒絕之意很明顯,連半個眼神兒都給桃晚晚。
桃晚晚也不尷尬,許是前兩次已經習慣他的行事風格。
「公子,日頭大,還是喝點涼茶消消暑吧,我阿娘說過,曬太多太陽頭會疼,喝了涼茶可以舒服些。」
崔行玨緩慢進食動作停住,撩動淺薄眼皮,睫毛濃長如把扇子,又像撲朔蝶翼。
「你三番兩次往我跟前湊的目的是什麼?我一個下罪的犯人什麼都給不了你。」
桃晚晚輕輕咬了咬下唇,思慮一番後講道︰「在凌天寨之時,听官爺們提過公子的事。」
「以公子風姿,我不信你會造反,一定是有奸人謀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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