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竟是這般不好惹。
動起手來更是利索無情,連自己的親人都敢棒打,都敢砍,眼都不帶眨動一下,更別提他們這幫外人了!
鬧事的都是一幫老油條,自然是懂得趨利避害,沒有一個敢再上前。
「你個忤逆不孝的小賤人,連長輩都敢打,看我不打死你!」在人堆里的崔老太太瞧見兩個心肝兒子被打得起不來,舉著拐杖一晃一晃沖上來。
池檸沒把老太太放在眼里,手中鐮刀一揮,直接把拐杖砍斷,腳伸過去輕松將老太太絆倒在地。
崔老太太上了年紀,動作遲鈍沒來得及護住臉,頓時整張干巴面上都是血,門牙也險些磕掉。
打又打不過,她只能又再次拿出看家本領,唱大戲,哭喪式的嚎啕。
「造孽!造孽啊!你個殺千刀的小賤人,你就是來克我們崔家,來害我們崔家的!崔家的族人們都看清楚了嗎,這個喪門星不僅害人,還動手打人!」
未流放之前,崔氏一族或多或少都受過崔老太太的恩惠,自然是站在崔老太太這邊,一幫人正要開口聲討時,池檸搶先一步講道。
「各位叔叔嬸嬸們,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好!二叔叔和五叔叔犯了傻,難不成你們也跟著犯傻嗎?」
「先不論煽動眾人造反這個罪名,光是對官府的人動手本身就是一個大罪,我們本來就有罪名在身,難道你們還想再添上一個罪名不成?」
「你們要鬧,不為自己著想,總得為自己的妻兒考慮考慮吧!這日子本來就難,你們是非要往更難的方向走嗎?」
本欲為崔老太太打抱不平的崔氏族人顧慮了,有一部分人更是反應過來鬧事的後果,紛紛丟下手中工具沉默了,對崔老太太的哭喊不聞不問。
金筱桂心疼男人被打,又不敢上前,只能站在人堆里喊著。「那你也不能動上手啊,你打長輩,沒教養的東西,小心老天爺劈死你!」
「我這是正當防衛,五嬸嬸心瞎耳聾沒听見是五叔叔先污蔑我的嗎?五嬸嬸,你們五房就只剩下福景這個獨苗苗了,五叔叔今天要是真的動了官府的人,福景以後的日子會好過嗎!」
失去了女兒,剩下的獨兒子可是金筱桂的死穴,頓時她熄了一切心思。
比起直來直去的金筱桂,段嘉芸就聰明多了,先是悲切哀哭起來,而後是委委屈屈講道。
「佷媳婦你出來阻止你二叔叔和五叔叔鬧是對的,可你有什麼事就不能好好商量商量嗎?你們一家子是享福了,可有想過我們這幫人?可有想過大家為什麼要鬧?」
「大家同是流放罪人,你們一家人吃好喝好,而我們天天挨餓,連口水都難喝上!你說的沒錯,我們是罪人,但我們不是牲口啊!」
剛放下武器的眾人眼見又要被這番話燃起憤怒,尤其是「牲口」二字,同是罪人,憑什麼就只有他們家能吃飽飯,而他們就得餓肚子!
「他娘的,老子從早上到現在就只吃了半個饅頭,肚子都填不飽就讓干活,都活成這樣子了,為什麼不反?」
「我們不是牲口,我們要吃飯,我們要喝水,我老娘病了要看病!」
「……」
「……」
池檸冷眼睨了睨段嘉芸,真正智慧的竟是這個深藏不露的女人,不動聲色挑起眾人憤怒值。
鎮壓人手嚴重不足,她緩和了聲,不再是剛才的強硬。
「各位!我听到你們的不滿了,這一路,大家活著走到雲都不容易,當地太守昏庸,可絕對不是苛刻之人!你們的訴求我會轉告,也會盡量幫大家爭取吃飽飯,喝到水,看上病!」
話鋒忽然一轉,她沉冷著聲。
「但是,滿足你們這一切要求後,你們要老實配合周先生造方絮,不準再鬧,否則我一封信送到陳教頭那里,讓他來滿足你們的要求!」
先給一顆糖,然後又揚起巴掌來鎮壓威脅,一行躍躍要鬧起來的眾人平息了一些。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能幫到我們?」
「你跟狗官是一伙的,你們只顧自己享受!」
「……」
「……」
七嘴八舌質疑不斷,唐巧芬從人群里擠了出來,幫忙說了話。
「請大家相信我佷媳婦,她這一路照顧我們三房,照顧我女兒,照顧司家,甚至還幫崔氏一族所有人看傷看病都是有目共睹的!」
司鴻明扯著嗓子同道︰「我們司家被欺還是池姑娘出的手相救,他們夫妻兩這一路更是護著我老頭兒一家人平安抵達雲都,大家伙是親眼見到的,池姑娘說能幫到大家就一定會幫到!請大家稍安勿躁,給池姑娘一點時間,給她一點信任!」
一些受過池檸恩惠的人也三三兩兩出聲了。
「要不就相信一下她吧,之前我女兒中暑還是她給的水。」
「前段時間我老娘胳膊月兌臼是她幫忙接上的。」
「……」
「……」
不斷起伏的小聲音無疑是給不相信池檸的部分人打了一針鎮定劑,想法都有了不一樣的動搖。
「行吧,池姑娘,希望你不要誆騙我們。」
「我們不是真想鬧,只是現在這日子太難熬了!」
「……」
「……」
嚎哭的崔老太太見輿論風向變了,著急忙慌亂地講道︰「大家伙千萬不要被這小賤人幾句話給蒙騙了……」
池檸跨步蹲在老太太跟前,陰森著眼眸,用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講道︰「老太婆,你再繼續煽動大家鬧下去,等後半夜我帶幾個人把你們母子三活埋了!」
崔老太太有被嚇唬到,艱難吐息。「你、你敢!等我孫兒回來,我一定會讓他休了你!」
池檸不畏懼嗤笑,「等他回得來再說吧!不想死兒子的話就把嘴巴閉上!」
崔老太太悚怕地看看兩個重傷的兒子,又看看不像說笑的池檸,最後怯生的閉上嘴。
見老太太還算是有一點眼力勁,池檸冷哼沒再威脅她,更加沒有繼續為難她。
崔老太太早年死了丈夫,把所有比她輩分高的都一一熬死,後面更是利用大兒子的榮華富貴扶持崔氏一族,這些年下來在崔氏一族里是有聲望和地位在,未避免激起崔氏一族所有人的逆反心,池檸暫時放過,沒有當面做得太絕。
要對付一個老太婆,還有兩個重傷的中年男人,她有的是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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