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少年的青春期萌動了吧?
池檸擰眉想了半天,崔行玨低頭也看了她半響,從她臉上的糾結神態可以看得出她內心非常活躍。
他又想探知一下她內心想法。
「趁著蛋還熱乎,我幫你熱敷一下。」
他拿起手中蛋,還未踫到對方額頭就被躲開。
池檸倉促伸手,「我自己來!」
崔行玨握住她指尖,依舊是熟悉的淺溫色,不熱烈,卻如流水滴滴侵蝕。
池檸縮了縮手,發現少年指間力道很緊,都將她節骨勒紅。
「放手!」
崔行玨沒有松開,凝睇著少女,卑劣听著她此刻心中所想。
小王八蛋什麼意思?
鬼上身了?
還是變態基因覺醒?
他就不能像司容邦一樣正常一點,好猜一點,好哄一點?
少年面色肉眼所見的冷掉,像寒潮覆蓋綠地般,頃刻間整個人涼嗖嗖的,就連空氣溫度都受了影響。
池檸心髒一窒,崔行玨力道稍大地甩開她手。
「嘎 」她肩骨響了一下,有些酸痛。
「你發什麼瘋?」池檸往後移了移,稍微遠離陰沉不定的人,揉著拐到的手臂。
「手滑。」崔行玨冷冷起身,走到火堆處,像往常一樣閉目打坐,吐息重了許多,像在跟什麼人慪氣。
「神經病!」池檸低詛,想把這幾顆不知道從哪挖來的蛋砸他腦門。
整個就是莫名其妙,比奧數題還要難解!
想著這又是人家辛辛苦苦挖來的蛋,她壓了壓火,輕喊。
「喂,謝謝!」
崔行玨沒給回應,更沒有睜開眼,池檸知道他能听得見。
用布把蛋包起來放在一邊,躺回地上繼續睡她的覺。
心思難猜她就不猜了,反正有司容邦,鬼才哄他。
想通後池檸秒入睡,她呼吸一平穩,崔行玨就睜開眼,黑眸里跳躍著火光,瞪著已經睡死的人。
……
一晚上池檸都睡得不太安穩,蚊子嗡鳴,不然就是小女圭女圭夢中抽搐驚擾到她,在她又快要睡著時,小孩的壓抑哭聲在耳邊就沒停過!
她疲憊又睡眼惺忪地睜開眼,以為是崔亦璇在哭,結果是崔吉祥。
小女孩偷偷哭得眼楮、鼻子、臉都是紅的,怕吵醒大家,她捂著嘴巴有一下沒一下的低泣。
池檸腦袋沉重的坐起來,抱著小女孩,抹掉她臉上淚水。「小吉祥,做噩夢了?」
「嗚嗚嗚……」崔吉祥抽搭著,「我想阿娘了……嗚嗚……小嫂嫂,我、我不是有意吵你的……」
「沒事,沒事,我帶你去找阿娘。」池檸看著薄光天空,猜測時間應該是在五點快六點這里。
「謝謝小嫂嫂……」崔吉祥摟緊池檸的脖頸。
池檸往已經熄的火堆處看了眼,昨晚坐著的少年不見了,她環視一圈,不見他人身影。
懶得想他的事,抱起小女孩,她要在出發前把孩子還回去。
小孩子記憶力不好,加上又過了一晚上,完完全全是忘記回去的路,池檸找了一會才尋得崔家三房夫婦落腳點。
天還沒亮夫妻兩就吵上了。
「你又想把食物拿給誰?!」唐巧芬壓著聲質問。
崔文光繼續分著食物,靜默著。
「我跟你說話你听到沒有?還是你想我大聲喊,讓所有人都听見!」唐巧芬拉扯著沉默寡言的人。
崔文光不耐煩地甩開她手,「拿給五弟夫婦,拿給五弟夫婦,你听到沒有,你滿意沒有!」
「什麼叫我滿意沒有?」唐巧芬猩紅著雙眸,「他們夫妻兩有手有腳,用不上我們母女兩嘴里省下來的食物!」
崔文光頭疼嘆息,「夫人,你好點心吧,看在他們夫妻二人剛沒了兒女份上!」
「我五弟就剩下福景這麼一個獨苗苗了,不容易!」
唐巧芬被這話氣得頭暈,怎麼就她成了壞人?
「崔文光,你要是再把食物給他們,我今天就在你跟前撞死!」
「夫人啊,你為何變得這麼不講道理,變得如此狠心?」
「……」
「……」
夫妻二人的爭吵壓得很低,池檸听了七七八八,略略能從中總結事情始末,她懷里的崔吉祥低喪著小臉。
家庭不和睦,對孩子的影響是最大的。
難怪昨晚小女孩會哭得這麼慘,看樣子夫妻二人不是第一次吵了。
「三嬸嬸,三叔叔。」池檸出聲打斷還要繼續吵下去的兩人。
見來人了,唐巧芬壓下憤怒,崔文光閉上了嘴。
唐巧芬愧疚地抱過小女孩。「昨晚麻煩你了。」
「沒什麼。」池檸淡笑搖頭,「反正我挺喜歡小孩的,照顧四個也是照顧。」
崔文光裹著食物,招呼都不打的從兩人身邊走過。
唐巧芬氣得直喘氣,礙于池檸和女兒在,她不好上前阻止。
別人的事池檸不想管太多,可瞧見崔吉祥黯淡的小臉,她還是多嘴提了一句。
「三嬸嬸,每日爭吵不休對孩子的影響很大,別看小吉祥才四歲,其實她什麼都懂。」
唐巧芬心酸了一下,抱緊女兒,像是傾訴地講道︰「你三叔叔那人的脾氣還算好,就是心一直往他幾個兄弟還有他老娘那里拐,我鬧也鬧過,罵也罵了,還是沒能阻止他!」
「這日子我都快過不下去了!」
按照丈夫這樣揮霍下去,她都不知道他們全家能不能活著抵達荒城。
「既然過不下去那就不過,三嬸嬸,其實分開對你和小吉祥來說是件好事。」池檸幾乎是明示地講道。
唐巧芬听懂她話中深意,嚇楞了一下,不是很確定地問。「你、你是想、想讓我跟你三叔叔分開?」
這想法她可是就連想都不敢想,一個女人沒了丈夫的依仗,還能活得下去?
「這有何不可。」池檸直白道︰「三叔叔這麼念崔家,不顧自己的小家,還拿走你和小吉祥的口糧去喂崔家那幫人,這樣的男人,三嬸嬸你留著做什麼?」
「我我我……」唐巧芬臉都白了,抱著女兒六神無主。「吉祥還小,分開的話……」
「三嬸嬸,你別拿小吉祥當借口,就你們這樣每日吵個不停,對小吉祥來說還不如分開。」池檸斷了女人的借口。
孩子可不是一切擋箭牌,說來說去,還是不願意分開。
她想不通,都過成這樣了,為什麼還要硬在一起過下去?
互相折磨很爽,還是嫌命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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