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善觸動了池檸,她笑道︰「我就在洞口附近找找,不礙事,你先用點水給三叔叔降降溫。」
交代了一下,池檸往洞外走去,三個一直盯著她的小女圭女圭見此都紛紛追了上來。
「姐姐,我要跟著你!」崔亦璇沖上來抱住池檸的大腿。
「我也要去!」崔若軒講道。
崔銘決牽著崔吉祥跟在後面,「我也要一起!」
三個小女圭女圭粘人,池檸解釋。「我就出去一會,很快就回來。」
「不行!」崔若軒板著小臉,「天太暗了,會有狼!」
「就是!就是!」崔亦璇點點小腦袋瓜,「太危險了姐姐,狼狼會咬人!」
「要不你等大哥哥回來再出去。」崔銘決勸說,大哥哥回來了就一定可以阻止她出去,外面太危險了。
有時候被小女圭女圭們保護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池檸此刻頭有點疼,半彎著腰,仔細的給三個小女圭女圭分析著。
「三叔叔生病了,很不舒服,我就在洞口附近轉轉看有沒有草藥可以醫治他,不會走很遠,更不會有狼出現。」
崔銘決皺著小臉,猶猶豫豫。「就在附近不遠、不遠的話,那也是可以帶上我們的!」
「對啊姐姐,你就帶上我們吧!」崔亦璇撒嬌地蹭著池檸的大腿。
「我們很乖很乖的,不會吵你,你帶我們一起嘛!」崔若軒墊著腳,雙手摟著池檸的一只手。
被三個小女圭女圭纏得不行,池檸準備繼續跟他們講道理時,身後忽然響起腳步聲,本氣勢昂揚的三個小女圭女圭頓時萎了,有幾分怯懦與恐懼,宛若踫上老鷹的小雞崽們。
池檸下意識的回首,是崔時楓和高贏瀧過來了。
高贏瀧問道︰「小娘子這是準備要去哪?」
「沒去哪。」池檸斂起臉上的笑容,推著幾個小女圭女圭往回走,這家伙太煩人了!
崔若軒小心翼翼的回頭,一個不小心撞上崔時楓投來的眼神,他打了一個明顯冷顫。
「怎麼了?」留意到小男孩的變化,池檸關心一問。
「沒、沒事!」崔若軒催促,「快點走!」
回到落腳點,三個小女圭女圭比以往安靜了許多,精氣神也不太好,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
「都怎麼了?是在生我的氣嗎?」池檸半蹲在他們面前。
幾個小女圭女圭窩成了一團,緊挨著崔吉祥的崔亦璇很小弧度地擺擺頭。
「姐姐別走好不好?」女乃聲女乃氣中含著可憐的哀求。
池檸心一軟,模了模小姑娘的臉頰。「璇兒不怕,姐姐不走。」
哄了小女圭女圭們一陣後,見他們的情緒穩定了一些,池檸將小刺頭的崔若軒拉到一旁。
「崔時楓是不是欺負過你們?」
想來想去,三個小女圭女圭的情緒變化這麼大許是與崔時楓或高贏瀧有關,崔時楓的佔比可能性比較大些。
崔若軒拉聳著小腦袋,小手指攪啊攪,就是不出聲。
池檸歪了歪脖頸,觀察到小女圭女圭臉上一閃而過的恐懼,越發篤定崔時楓曾經欺負過他們。
「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崔時晟欺負過你們?」她炸他,反正女圭女圭還小。
「沒有!是崔時楓上次搶走了我們的螃蟹!」崔若軒月兌口而出,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之後,有些懊悔地捂著嘴巴。
哎呀,他怎麼就說出來了!
大哥哥和壞女人為了照顧他們已經夠辛苦了,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
池檸這下子什麼都明白了,她還以為上次的螃蟹是被崔老太太給搶走的,感情是崔時楓這二貨!
想也知道,那家伙定然是因崔時晟一事才來找三個小女圭女圭的麻煩,說來說去還是她結的恩怨。
「你、你沒有生氣吧?」崔若軒抓著池檸的手,著急又小心問著。
「沒有,不要想太多,小女圭女圭想太多會長不高的,說謊話也會長不高。」池檸曲起食指輕輕敲了敲小男孩的額頭。
崔若軒撅著嘴反駁,「胡說,大哥哥說你最能撒謊,你還不是長高了……」
呀,又說漏嘴了!!!
崔若軒再度捂住嘴巴,圓溜溜的眼楮心虛地轉啊轉,就是不敢與壞女人對視上。
池檸不善眯起雙眸,心里一陣兒漫罵。
好你個崔行玨,良心被狗吃了吧,居然背著她同小女圭女圭們說她壞話!
嘴碎子!
狗賊!
辣雞!
「哈欠!」
站在樹干上的崔行玨打了一個噴嚏,模了模鼻尖。
誰惦記著他了?
半靠粗壯樹干,雨霧薄薄落在他肩頭,像層糖霜,他隨手折下一片綠葉置于唇邊,熟絡的吹起來。
音律輕漫又神秘,听起來像某種鳥叫,可仔細听的話又不太一樣。
一段音律吹完,他仰望被繁茂樹枝遮蔽的天空,風吹動樹葉發出「嘩嘩」響,並沒有什麼特殊異樣。
等了一會兒他才翻身躍下樹枝,利索中帶有幾分輕盈感。
平安著地,他氣息沒有變,灌木叢中忽然奔出一只彩色野雞,速度如風,只能看到一道淺影。
他指間夾著的小片綠葉擲出,「嗖」的一記很輕風響,疾風的野雞突然停了下來抽搐了一下,直接倒地,血色從五彩羽毛下緩緩滲出。
他走了過去,正欲要撿起野雞時,頭頂突生異樣。
一只泊白色摻雜著黑點的獵隼盤旋于空中,發出鳴叫,有種風聲鶴唳,又有幾分猛禽散發危險的戾氣。
崔行玨薄薄的緋唇一勾,不閃不避,反抬起了手。
「裂時,下來。」
盤旋的獵隼這才緩緩飛下,嘴里的鳴叫也隨之停止,它乖乖落在少年的小臂上,能將獵物撕裂的鉤刺爪子收了收。
全黑的眼珠子里是猛獸獨有的冰冷與犀利,可此刻它安靜又肅穆。
崔行玨另一只手輕撫著鳥背,手感沒有以往的光滑,他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與獵隼講。
「髒了,瘦了。」
獵隼小弧度地擺了擺尾翼,似乎不滿被說髒一事,倒鉤的喙有幾分躍躍欲試地想啄人。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崔行玨拉下眼簾,有幾分沉重,像在對一個老朋友說著這話。
取下綁在獵隼爪子上的信筏,他展開一看。
已離京,安好,回見。
短短一句話裹著極重信息千里傳來,崔行玨微微紅了眼眶,這段時間的焦慮、沉重總算是徹底落地。
獵隼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輕輕擺了擺尾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