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霖回家,方女士正著急的等著女兒匯報戰果。
蘇霖把事兒說了一遍,最後嘆息著,媽,您以後可別了。好好的一個女兒給人瞧輕了去,連帶著湯圓也被侮辱。
方女士又哭上了,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本想著都是學醫的還有共同語言,誰知道對方是那麼個東西。
行了,你別哭了,以後也別覺得你女兒是醫生就了不起。陳樟還在呢,只要他一天不宣布腦死亡,我就不能隨便跟人交往。
方女士一個勁兒啜泣,哭她苦命的女兒。
蘇霖也沒力氣勸她,見到宋清華倒是讓她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兒。
說起來,她當年跟蕭雨寞認識,還跟宋清華有關系。
剛進醫學院的門兒,她就給這二貨盯上了,見天兒纏著。
有次蘇霖去圖書館,他竟然在安靜的圖書館里大喊起來「蘇霖,這里。」
剛好蕭雨寞抬起頭,眸如寒星。
蘇霖當時就驚艷了一把,本來就不想和宋清華坐在一起,她選擇坐在了蕭雨寞的身邊,走的時候還拿錯了筆記本。
後來,蕭雨寞才說他是故意的,他想要再見到蘇霖,所以他的筆記本上有姓名和電話。
想到這些,蘇霖的情緒又糟糕起來。她已經有好幾天沒跟蕭雨寞說話了,雖然這是她所求的,可心就像給挖空了一塊。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遇到了蕭雨寞。
她有走樓梯的習慣,就當鍛煉身體。
可走到三層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煙草味,不由得偷偷往上看。
蕭雨寞正靠在小窗那邊抽煙,優雅矜貴的樣子仿佛濁世翩翩佳公子。
這人就是那種能把15塊錢的老頭衫都穿出國際大牌的感覺,以前她還經常逗他,他不會是流落民間的少爺吧?
似乎感應到蘇霖的窺視,他轉過頭來。
蘇霖做賊心虛,騰騰騰跑了下去。
一直到了大廳,她才捂著狂跳的胸口問自己,「為什麼要逃走?」
這一天,蘇霖都不舒服,不僅是因為早上跟蕭雨寞的遁逃,她還覺得楊思純看她的眼神不對。
好容易等到晚上回家,卻發現方女士在小區下面哭。
蘇霖忙走過去一把拽住她,「媽,你這是怎麼了?」
方玉抹著眼淚說︰「霖霖呀,湯圓不見了。」
「什麼?」蘇霖沒反應過來,什麼叫湯圓不見了。
她用力抓住方玉的手,「媽,你說清楚點,湯圓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在哪里不見的。」
方玉給嚇糊涂了,半天才說清楚了是在小區的花園里。
蘇霖扔開她就去找。
「霖霖,報警吧。」
沒超過48小時警方不會受理,蘇霖嗓子里都生了煙還顧得回答她。
這個二貨老媽,怎麼一天都不讓她省心?
找遍了整個小區都沒有蹤影,她又跑到小區外面的馬路上。
一顆心就像被泡在冰水里,渾身都出奇的冷,可渾身卻冒著冷汗。
她听到身邊有音樂聲,傻乎乎的卻不知道在哪里。
當有人提醒她手機響的時候才注意到,把汗濕的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接起電話。
「蘇醫生。」
乍听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蘇霖差點扔了手機,隨後才明白對方用了變聲器。
「你女兒在我手里。」
蘇霖大喊︰「你是誰?我沒有錢也沒有權利,你綁架我的女兒要做什麼?」
「你放心,你女兒很好,只要你照我說的做,保證她在10點前回到你身邊。」
「你要我做什麼?我女兒,我要听她的聲音。」
「媽媽。」電話那頭傳來了湯圓嬌氣的聲音。
可就一聲,就再沒了。
蘇霖心如刀割,她哭著說︰「你要我做什麼?」
「我讓你做的事情很簡單,打電話約蕭雨寞,去西頓大酒店的619房間。」
這個奇葩條件還真讓蘇霖接受無能,「蕭雨寞?我女兒和他有什麼關系?他不會去的。」
「那是你的事,如果辦不到,替你的女兒收尸吧。」
電話掛斷,一點都不給蘇霖說話的機會。
蘇霖不是個軟弱的性子,可是關系到女兒,她也亂了方寸。
立刻給蕭雨寞打電話,就算手機沒存過他的號碼,醫院里那個公開號已經背的滾瓜爛熟。
當听到他那聲清清淡淡的喂時,蘇霖真想說,蕭雨寞,你的女兒讓人綁架了,你快去救她。
可是,話到了嘴邊就成了「蕭院長,你有空嗎?我有點事想找你談談。」
酒店里約會,其實說有個床想跟你上蕭雨寞會不會答應的更痛快點?畢竟從見面以來,他似乎表現的對她的身體很有興趣。
沒想到蕭雨寞一點不墨跡,「好,地址。」
蘇霖迅速說出地址,沒等什麼自己臉先紅了。
好在蕭雨寞沒多問,只是說︰「剛好我有事跟你說。」
他有事?但蘇霖沒時間往深處想,立刻趕去酒店。
蘇霖到西頓的路程要比蕭雨寞近,所以她到的早。
推開門,房間算不上特別豪華,但干淨整潔。
蘇霖緊張的站在中間,接到了那個人的電話。
等蕭雨寞來,看到蘇霖坐在玻璃小圓桌前,對著一杯水發呆。
他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坐在了她對面,「怎麼來這里?」
蘇霖抬起頭,折痕很深的雙眼皮兒紅紅的,似乎哭過。
蕭雨寞心頭五味陳雜,他看著她久久不語。
就在今天,他出去開會的時候遇到一位昔日同學,從他真的嘴里听到蘇霖當年為他奔走過,還差點被醫院的領導強暴。
听了這些,蕭雨寞簡直想要馬上見到蘇霖。
他就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拋棄自己,也許最後的離開是因為這些傷害讓她萌生怯意。
這些雖然不至于解開他的怨念,卻把他心里經年沉積的仇恨沖開了個口子,更讓他多日來糾結的情緒想要爆發。
他急于見到她,要親自問明白當初發生的事情。
「你……」倆個人同時開口,好像發現對方秘密似得相互對視,頓時臉上都一熱。
「你先說。」蕭雨寞難得沒有用那種嘲諷的口吻,聲音可以說的上是溫柔。
蘇霖心里很難過,這樣的他才是她以前的認識的蕭雨寞。
可是很快,她又要背叛出賣他。
雪白的貝齒咬住下唇,她縴細的手指隱隱在顫抖。
「你,你先喝口水。」
杯子被她推了一下,清水在透明的杯子里輕輕晃動,掀起漣漪。
蕭雨寞修長的手指握住了杯子,卻遲遲沒有動。
蘇霖有些著急,眉頭微微蹙起。
他好看的笑沉落在水波里,「你以前最不愛听的話就是多喝開水。」
蘇霖心頭一顫,睫毛密密顫抖,縴羽撲簌著小小水珠,盈盈欲墜。
那些往事是毒,在她給他一杯成分不明的水時候提起,注定了更劇的毒倒在了蘇霖喉嚨里。
她說不出話,拼命低著頭,怕他發現自己不安的情緒。
「你怎麼了?」他低頭湊過去,淡淡須後水的味道透著清雅,十分好聞。
蘇霖不敢抬頭,她真怕對著他那雙堪比X光的眼楮,把什麼都說出來。
可是不能說,她不能把湯圓送到風口浪尖上。
舌忝舌忝唇,她啞聲說︰「沒什麼,你喝水。」
其實,她的情緒已經泄露了太多。
蕭雨寞握著水杯的手收緊,「為什麼非要我喝水?難道這水里下了什麼料?」
蘇霖一驚,猛地抬起頭來。
她放在桌上的那只手緊緊摳著自己的大腿,強裝鎮定著,「你開什麼玩笑?」
細長的眼角睨著笑,他的聲音清越好听,「霖霖,你撒謊的時候都要眨眼,睫毛顫抖的厲害。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睫毛都要飛起來了。」
蘇霖下意識的去捂眼楮。
他修長的手指壓上來,「如果想要我喝,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
蘇霖舌忝舌忝唇,「一個問題而已,如果這是毒藥你也要喝,值得嗎?」
他點頭,「值得。」
說著,他伸手拿起杯子,細長眸子里仿佛投出一張大網,把她給密密的束縛住。
他把杯子舉到唇邊,「現在,你回答我,當年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蘇霖瞪大了眼楮,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心中糾結萬千,猶如被火燒。
在蕭雨寞面前,她已經潰不成軍,她要說出來,告訴他真像,告訴他女兒在別人手里。
她不要抵抗了,她已經太累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