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早以前,白化玄就發現自己的幸運並不像他理解的那樣隨時隨地都能發揮作用。
他不會每天出門撿到錢能白嫖勾欄听曲,也不會氣運加身,跳崖撿到秘籍,很多尋常時候,他的運氣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但到了選擇,危機,對賭等時刻,他的運氣就會像一條豎立的直線一般蹭蹭蹭往上漲。
這次也是一樣,白化玄想要見到珠世小姐,但是他並沒有能力自己找到。所以幸運,或者說命運的力量就來悄然幫助,讓愈史郎踫見他,並恰好看見那團血漬,誤以為白化玄受傷。
至于那團血漬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很簡單。
是那個可憐男人的。
一般情況下,變成鬼再被日輪刀斬殺只會變成一團灰燼,半點血液都不會留下。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像那個可憐男人就是一個例外。
他是在變成鬼的過程中被白化玄斬殺,也就是說他還有一些人的身體成分。
在被凍成冰塊飄散成霜時,一部分血液結成的霜恰好被風吹到了白化玄的綁腿上,也因此造成了他受傷的假象。
听起來好像很不可思議,概率低到不可能發生。但,概率在運勢的作用下還有一個稱呼,叫做必然。
「這不是我受的傷,只是那只半鬼的血液不小心落在了我腿上。」
「並且我真的是柱,不信你看我的令牌。」白化玄微笑著解釋,並從懷中模出一個令牌遞給愈史郎。
其實,柱們本來是沒有令牌的,這還是他向產屋敷耀哉提議,才讓後者給眾位柱打造的令牌。並且這種令牌還是被幕府承認的那種。
斬鬼劍士們執行任務的時候難免會佩刀,但那些公共場合,幕府又禁止攜帶危險品,就算是柱也同樣如此,這常常讓斬鬼劍士們很苦惱。
但有了令牌就不一樣了,他們能光明正大的佩刀,不用遮遮掩掩。
白化玄並沒有隱瞞自己不曾受傷的想法,這種小事很容易就會被發現,與其到時候產生隔閡,不如現在如實以待。
反正,愈史郎絕對會帶自己去見珠世小姐的,他有這個自信。
白化玄的靈瞳光芒一閃,愈史郎的好感度已經從最開始的60及格點悄無聲息的拔高到了79的程度,並且還在持續向上漲!
「真的是柱……但這也……」
愈史郎看了看令牌,心中已經相信了白化玄的說法。
不過,眼前這個人雖然長相氣質都很好,實力也很強大,看著也很好說話……但還是讓他有些奇怪的感覺,那種他始終覺得是錯覺的可怕眼神一直縈繞在腦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算了算了,別多想,反正眼前這個冰柱沒受傷,接下來也就沒他的事了。
「咳咳,既然冰柱閣下未曾受傷,那我就先離開了。」
愈史郎將令牌還給白化玄就準備轉身離開。
但就在他轉身之後將要邁出第一步時,他的背後忽然出現一只手,然後,拉住了愈史郎。
「愈史郎小哥別這麼急嘛,我有些醫學上的事想和珠世小姐討論一番,麻煩你帶我去一趟如何?」白化玄笑眯眯的說著,看起來溫和無害,陽光大氣。
但不知怎麼的,愈史郎的直覺告訴他一定不能帶這位冰柱回去,否則會發生一些他不願意看見的事。
「還是……算了吧,珠世大人最近非常忙……」愈史郎支支吾吾,眼神躲閃。
「沒關系,我可以幫她!」白化玄笑眯眯的直視愈史郎的雙眼,他的話語中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人不自覺的信服。
「我真的只是有些醫學上的問題想要請教珠世小姐,絕不會傷害她的,你就放心吧。」
「那……那好吧,跟我來吧。」
愈史郎恍惚了一瞬,不由自主的同意了白化玄的請求,然後在前面帶路。
在這一路上,愈史郎會有一些時候覺得自己剛才的狀態很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就很讓人煩躁。
不過很快,愈史郎就將這件事拋在腦後,他雖然本能的不想讓白化玄接近珠世大人,但也的確不覺得這位冰柱會傷害珠世大人。
眼神,是絕對騙不了人的!
之後的路程里,白化玄時常和愈史郎聊著天,而白化玄對鬼的態度,人的定義,善惡的辯證等方面都非常符合愈史郎的想法。
這也讓愈史郎看白化玄的眼神越發順眼,甚至隱隱有些崇拜的意味。
沒過多久,愈史郎就帶著白化玄來到一處位于城市中心的一棟樓房外。
這里就是珠世小姐隱居的地方。
居住在城市中心,這個選擇看似離譜,但細細一想又會覺得很合理。
隱居在人多的地方會誤導鬼舞無慘的判斷,畢竟,誰在逃亡中會光明正大的居住著,連藏也不藏,這不過是逆向思維的一種運用。
所謂大隱隱于市就是這個道理。
「你放心吧,鬼舞無慘不會發現這個地方的。雖然看起來很明顯,但實際上這里已經布下了血鬼術的結界,如果不是我帶著你來,你是絕對發現不了的。」
看見白化玄觀察房屋的眼神,愈史郎誤以為他是在懷疑這里的安全性,于是開口解釋道。
事實上,就連他第一次知道珠世大人將隱居地選在這里時也很驚訝。雖然心中有些質疑,但對于珠世大人的絕對信任,他又將這種想法拋棄。
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也的確證明了珠世大人的選擇才是正確的。
「不,我並沒有懷疑,只是在欣賞珠世小姐的結界能力而已,這種程度的結界,連我也無法完全看穿,真是厲害。」白化玄毫不吝嗇的夸獎道。
他是真的很欣賞,無論在哪個世界,隱蔽的結界能力都是有大用的。更何況,珠世小姐布置的這個結界效果真的很好,哪怕已經是這麼近了,白化玄也沒能完全看穿。
希望能和珠世小姐談談,看看她這個結界能力能不能傳授。就算是血鬼術能力也沒關系,雖然他的面板學習不能完全復制這種需要前置條件的能力,但只是學到部分也不錯。
這種能力配合他的魅惑衍生,會產生什麼化學反應也說不定。
白化玄不禁又開始思索著,于是……理所當然的,他又走神了。
這也導致了之後愈史郎夸贊珠世小姐的溢美之詞,他一句,不,是一個字也沒听見……
但白化玄又吸取了以前的教訓,表現出很認真的模樣。一時間愈史郎也不曾發現白化玄的走神。
「愈史郎,是有客人來了嗎?」
一個溫婉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打斷了愈史郎的夸談。
「是的,珠世大人,冰柱灶門炭五郎前來拜訪。」愈史郎一改之前有些冷漠月復黑的模樣,恭敬且彬彬有禮。
男性總是這樣,在在意的人面前,尤其是在意的女性面前,他們總是和尋常時候表現的有些不同。
倒不是說這時候的他們虛假,只是他們想將自己好的一面展示出來,以期獲得青睞。
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也是他們真實的一面。
「冰柱灶門炭五郎?倒是稀客。」
噠,噠,噠。
一陣輕緩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並且聲音越來越近。
很快,一個皮膚白皙,眼楮明亮,看起來溫婉而又知性的少婦出現在白化玄眼前。
平心而論,就連白化玄都對珠世小姐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好感。
但白化玄並不認為這就是喜歡或者什麼一見鐘情。這種感覺他很熟悉,非常熟悉,並且一般情況下還是出現在和他交談的其他人身上……
他被強大的魅惑能力影響了。
這不僅是能力,還有高額魅力屬性點的緣故,珠世小姐是白化玄迄今而至遇到的世界里唯一一個,能以魅力屬性能和他對拼的人,不,是鬼。
當然,和他一樣,珠世小姐現在也有這種感覺,眼前的人英俊而又陽光開朗,那種笑容異常溫暖,就像她已經許久未曾感受過的冬日暖陽一般。
因為這種溫暖的感覺,她的大腦一直在釋放一種主動迎上去的沖動,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
其實,白化玄和珠世小姐都沒主動使用能力,這是一場被動與天賦的較量,如果一直堅持下去可能會較量許久……
無論最後誰勝,都會在對方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記,而這印記在某些情況下可能會成為弱點,高手之間的較量比得就是誰更細!
並且這種印記大家都清楚不是愛情,但又會不由自主的維護……就很煩,對雙方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咳咳!咳咳!」
突然間,愈史郎像是患上了哮喘一般拼命咳嗽。
借此台階,白化玄禮貌和珠世小姐同時移開目光。
「歡迎你的到來,炭五郎先生,有什麼事情跟我們一起上樓詳談吧。」
珠世小姐微笑著,仿佛剛才的無聲注視不曾存在。
「榮幸之至。」
白化玄微笑著點頭回應。
他們都表現的若無其事,但實際上,在雙方心中都留下了對方很深的印象,而且是,不錯的印象。
在某一方面勢均力敵者也許會成為敵人,但更多的情況卻是成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