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秋是天文大潮，潮水特別高也退得特別遠，傍晚時海邊暴露出大片的灘涂，在夕陽下閃閃發亮。
楊樹帶著劉漫和江詩語，坐在路邊的沙灘上，看著成千上萬的游客加入到撞海的大軍中。
雖然是夕陽，防曬還是要做好, 兩人都戴著大大的白色復古太陽帽和墨鏡，白色長裙在風中飄舞，雖然是中秋卻很有夏天的感覺。
「這麼多人都在海邊挖，能挖到什麼呢？」
「沒想到花蛤是生長在灘涂沙子里的。」
上一世拍攝《開端》期間，不止一次踫上天文大潮，楊樹帶著她們兩個去挖過, 花蛤、淡菜、甚至螃蟹都有。
別看海灘上有上萬人，每人弄上幾斤不是問題。
實際上附近漁村的漁民在最遠處涉水挖掘，三、四小時內可以挖幾麻袋。
兩個人都穿得白白的, 楊樹感覺像帶著兩個失憶癥患者。
他指著遠處的漁船︰「我打听過了，沿著這條環島路往西有座觀音山，那些船很可能停泊在那地方。
另外距離廈門大學、南普陀寺不遠的沙坡尾碼頭有個避風港，原來也有船，目前正在改造成咖啡一條街，不過弄幾條船過去拍戲仍然可以。」
劉漫知道他在選景︰「廈門的確適合拍《隱秘的角落》。」
「是的，我們的故事發生在海邊，隱秘的角落表面上指的正是一艘廢棄的船，在這很好找。
而且干掉岳父母的五老峰在距離海岸不遠的南普陀寺後面，正好是個景區，也和劇中吻合。」
江詩語按著太陽帽，免得被風吹走，幫他補充︰「關鍵是他想讓妹妹繼續飾演小女孩，在這拍特別方便。」
「而且這里四季溫暖，反季節拍戲也不那麼辛苦。」
「你打算什麼時候開拍？」
「我打算12月就開拍, 那時我們賬上有些錢了，世奇的款年底應該可以結算, 能續上就行。」
劉漫和江詩語互相看了一眼︰「我們世奇三集花了將近60萬, 成本很低，但總時長才一小時，只有正常電視劇、網劇的一集半，即便按照世奇的成本，十二集《隱秘的角落》也得六百萬。」
楊樹搖搖頭︰「六百萬是不夠的，這部戲我們自己演不了幾個角色，得請大量的演員，我之前算過了，恐怕得兩千萬。」
其實關于成本，之前在哈爾濱和濤姐聊天時已經算過一次，劉漫計算得很保守，寄希望能用最低的成本拍出《隱秘的角落》，而楊樹的預估隨著信心增強而一直在水漲船高，從那晚的千萬上漲到了現在的兩千萬。
「兩千萬？這對我們差不多就是天文數字了。」
「是啊，太高了，你這成本核算怎麼也和天文大潮似的。」
楊樹的電影劇本也寫差不多，打算接著《隱秘的角落》就開拍, 而在拍這兩部之前, 他還想用手上唱歌賺的錢, 在十月份先把世奇第二季的五集拍出來。
「如果世奇第一季成功了, 就能夠吸引來投資，這些項目應該能順利開拍。」
這也是經驗，預期賺錢的事大家都願意摻和，上一世楊樹給了一些份額照顧濤姐、超哥這些人，現在想法更加開放，只要項目能盡快上，借雞生蛋份額無上限。
「你的想法越來越美好了，」劉漫算了一下︰「如果按你剛才的預算，資金缺口三千五百萬。」
《橋邊姑娘》和《追光者》在熱歌榜上冠亞軍已經兩周半了，堅挺時間超出楊樹預期。
《羋月傳》官宣開拍，有四天《追光者》上了冠軍，但很快又被《橋邊姑娘》追下來了，總之冠亞軍未曾失守，所以他現在演出一場已經漲到了四十萬。
不過即便如此，接下去能順利地接十幾場演出，也不過入賬五六百萬，還差得遠。
所以劉漫六百萬拍《隱秘的角落》才是比較靠譜的預算，還能兼顧世奇第二季。
這麼好的景色，本來只是觸景生情聊聊《隱秘的角落》選景，談到錢真有些煞風景。
楊樹換了話題，指著長長的沙灘︰「這條沙灘很長，西到觀音山，東到廈門大學，蔓延十幾公里，之前這里是前線，大部分海岸線上都是駐軍，西南方向就是金門，五八年爆發炮戰，一打就是二十多年，持續到七十年代末……
炮戰爆發時抗美援朝剛結束，指揮炮戰的大將就是解放海南島並帶兵攻入漢城的那位……」
當年拍《戰士》楊樹查閱過大量史料，說起這些數如家珍。
他雖然不打算重拍上一世拍過的戲，不過總有個預感，當年準備的材料還用得上，早晚得導一部戰爭戲。
楊樹邊說還將海岸線上已經看不太出來的碉堡指給劉漫和江詩語看，弄得她們挺好奇︰「你之前來過？看起來挺熟悉。」
「我當初看你們也很熟悉，難道……」
就在這時，三人隨著楊樹的手指，幾乎同時看到不遠處一棵椰樹下的陰涼草地上，坐著一個女人，也很熟悉。
女人斜靠在樹下，同樣穿著白裙戴著白色復古款的太陽帽，手里拿著本書看得很投入。
江詩語睜大了眼楮︰「陳數？」
「她怎麼在這，也是9.8中秋晚會演出來的？」
「應該不是，晚會海報我看了，上面沒有她。」
海報上連楊樹都有，P在後面犄角旮旯，如果陳數來演出，肯定在前面C位。
「沒想到她還真的喜歡看書，選這樣個地方拿著本書，看著挺浪漫。」
陳數好像代言了一個讀書節目，電視上經常能看到她動員大家多讀書。
劉漫四處張望，沒有發現攝影師。
沒有攝影師，那就是真浪漫了。
楊樹心髒撲通撲通亂跳，有點亂了節奏。
他看出了這不是陳數，這特麼是駱雪。
「瞧瞧我在海邊挖到了什麼？！」
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到底怎麼個意思？
駱雪出現在廈門海邊可未必就是突然，只不過楊樹覺得突然而已。
三人一邊說還一邊走，楊樹打算從她身邊走過去算了。
「這不是陳數，陳數的臉更小，也沒有她豐腴，只是有些像而已。」
被楊樹這麼一說，劉漫和江詩語也看出不是了。
「長得的確很像，但被你一說，就越看越不像了。」
重生之後楊樹想過拿回失去的一切，也想過改變之前的道路，不要貪得無厭。
所以拿到天仙的聯絡方式，激動過後卻很少聯系，偶爾點贊朋友圈或者問候一聲，不遠不近似乎在應付誰似的。
至于駱雪他在首都三個月，始終也沒想辦法去接近，干脆任其自然了。
不過他倒是查過，天格傳媒和天駿房產都有，她這條線似乎沒啥改變，那就祝福一切安好吧。
楊樹覺得自己越活越淡定，如果拍電影不打算繼續找天格傳媒發行，也不想抄近路靠房地產賺大錢，似乎也沒必要非去勾引人妻。
然而任其自然發展的結果，就是他才在這聊起新電影的取景和拍攝計劃，發行商就出現了。
這還怎麼讓人淡定，簡直是見鬼了，看來命運的安排，就是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