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年聖誕節之前一兩個月，大街小巷就紅色的聖誕帽、綠色的聖誕樹、及五顏六色的彩燈裝飾出聖誕氛圍，頌歌四起，商場開始各種促銷。
到了平安夜時，市區商業圈更是燈火通明大街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有的商場甚至通宵營業打折促銷，如此熱火了有二十年。
今年突然就降溫了, 街頭的聖誕節氛圍淡了許多，不少商場只是把往年的裝飾拿出來草草應付了事，打折的力度小了，超市里也不見了中國特色的平安隻果。
寧淞對這個比較敏銳︰「往年聖誕是除了情人節我第二忙的時候，一句話一杯酒一段情，每年都搞得精疲力盡, 今年這是怎麼了，對餐飲住宿業很不利啊。」
這簡直是位卑未敢忘憂國, 自己的手腳被管住了, 還在操心其他男同胞們的福利。
大家似乎有某種潛意識的默契，聖誕氣氛沒了，濤姐把堅持數年的聖誕聚餐也悄聲無息地取消了。
倒是楊樹在平安夜這晚，仍借過節之名和劉漫、江詩語晚餐加菜，按照往年的劇本走。
他邊吃邊談了《戰士》定檔七一，以及駱雪要轉手天格傳媒的事。
昨天中午和駱雪聊的，楊樹考慮了一天，有了成熟的想法後才拿出來商討。
其實核心問題只有一個，未來是發展方向是仍專心于制作，繼續經營好工作室安心作一個藝術家，還是拓展產業鏈進入發行領域稱為經營者？
前者術業專精，對楊樹而言相對簡單，更得心應手。
後者屬于看似熟悉, 其實並不太懂的事，即便有成熟的團隊在做，管理起來也得學不少東西。
說白了一句話︰奇妙的工作室規模一直很小, 連日常經紀事務都外包給了濤姐的駿起菲陽, 就是怕麻煩, 現在需要再找麻煩嗎？
不過如果有了自己的發行公司，那麼以後票房就可以少分給別人15%左右，而且還能利用成熟的資源發行其他影片，這在影視圈內意味著影響力。
這個頗令楊樹心動，兩年來他賺了不少錢，2017年可能更有海量入賬，似乎是時候重新規劃未來了。
「除了拍電影，接下去總該再做點什麼，總不能放著手頭的錢不充分利用起來吧？」
僅僅作為一名基層生產者，似乎越來越難以讓人滿足，賺了更多的錢等于有了新的基礎，按道理應該有更高的發展目標才對。
「所以是時候把目光放得更遠些了，之前是從無到有，未來應該是追求更高更全，否則再好玩的游戲也會玩膩。」
順著這個思路走下去，如果把成立工作室出作品當上升的第一個台階，那麼第二個台階應該是掌握發行權。
擁有了發行公司，未來還可以進軍院線，做到真正的產供銷一條龍, 在影視圈擁有更多話語權。
所以楊樹考慮了一天，今晚將事情說了。
劉漫和江詩語的第一反應都是︰「傅總是高工，還要過幾年才退休，他們為什麼不做了？」
這個不好說，楊樹聳聳肩︰「時代在發展，所有人都應該隨之調整，沒人能例外吧。」
劉漫和江詩語又都恍然︰「明白了，該收手時就收手，識時務者為俊杰。」
「可為什麼要便宜我們呢，這里面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這個問題楊樹考慮得最久，認為不大可能︰「發行公司是服務型公司，只要沒有負債，想不出能坑我們什麼。
至于主動提出轉給我們，我想是因為天駿豪園遇到問題時我們出手幫忙了，算是投桃報李。」
對楊樹而言天駿豪園是一項投資，但從駱雪角度看卻更多是仗義相助。
劉漫也想明白了另一點︰「傅家背後操縱天格傳媒，外界沒什麼人了解，他們也不敢讓太多人知道內情，其實轉讓起來很麻煩，可能根本聯絡不到幾個買家，而我們恰好知根知底。」
這麼一說可就是赤果果的生意沒人情了，雖然楊樹更願意相信駱雪特別關照，這是來自嫂子的溫暖，但心里明白劉漫說的應該更接近真相。
天格傳媒沒法大肆廣告公開轉讓，雖然這幾年合作而又了解內情的未必只有楊樹一伙，但他們年輕有野心，而且出得起錢。
就像天駿有了資金缺口，駱雪之所以找上楊樹，當然是因為他的《天國情書》即將有大筆分成到賬，沒錢有什麼可聊的。
「漫漫說的有道理，」楊樹實事求是看問題︰「不過我們需要考慮的不是這個，而是拿下天格對我們是否有利，是否有價值。」
他把一天來考慮的方方面面都說了︰天格過去的業務能力、因此的大概估價、接手後的經營管理、未來事業的發展方向等等。
「天駿豪園在半年內就會銷售完畢，即便按目前的房價計算，我們的利潤也有數億，拿出三五億應該就能盤下天格，還是負擔得起的。」
天格傳媒成立以來的業績，平均每年差不多1.5億的利潤，發行公司的行業平均市淨率是2.5倍左右，那麼轉讓價通常是兩年半的純利。
「用與傅家合作房地產的一部分利潤，買下他們無法繼續經營的公司，我們並沒有失去什麼，」江詩語傾向于同意楊樹的計劃︰「雖然那也是我們投資賺的錢，但差不多也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劉漫也贊同了︰「天格要等《戰士》發行完畢才轉讓，到時候天駿豪園應該已經結算了，那就把房地產利潤直接留下一部分給他們，我們把公司拿過來，對沖一下還能少交稅。」
楊樹笑著搖頭︰「這種賬目對沖算算逃稅，你跟誰學的？」
「忘了誰說的，圈里各公司交叉投資，有時候就是為了沖賬。」
「咱們不學那套，與任何人的合作都一筆筆算清楚，不然就得小心哪天被秋後算賬。」
劉漫負責財務，這些亂七八糟的千萬不能學，她倒是听話︰「放心吧，做任何事我都和你和先商量，用不著嚇唬我。」
于是關于天格的事，大方向也就這麼定了，楊樹還交待劉漫︰「你可以找時間問問你姐或者秦姐，听听她們的意見。」
這事原本可以請教更有經營經驗的秦姐、濤姐，可他忙著忙著就忘了。
「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和我姐不熟？」
「熟歸熟」楊樹還沒忘了假正經︰「雖然你姐就是我姐，可我覺得你們姐妹之間更容易說真心話，我去問的話可能真有反對意見也不太好意思潑冷水。」
既然之前忘了，現在想起來就不好繞過劉漫，楊樹覺得自己一大半的人情經驗都用在這方面了。
「你這人就是很矛盾，」劉漫撇撇嘴︰「有時候膽大妄為，有時候又謹小慎微。」
這話算說對了，說得楊樹心里咯 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