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亞明和王愷是中戲同屆同學，在校時就很熟，得知這院子是王愷介紹買的，與劉漫和江詩語聊起校園軼事，親熱地叫他凱凱，還把手機里的聚會照片給她們看。
趁這功夫駱雪與楊樹私下聊了幾句︰「你買了什麼車？」
楊樹還沒買車，不但他沒買, 劉漫和江詩語也沒買，代步的還是原來的那輛紅色救火車。
這有些太簡樸了，濤姐有十二輛豪車，黃教主的各種車加起來價值一億多，楊樹連個電驢都沒有。
濤姐是保時捷代言人，出面買車原本就能打超低的折扣，而專賣店還能再通過樣車折扣, 讓特別客戶半價就能開回家。
即便如此也沒買，工作室雖然賺了不少錢，但資金首先滿足投資，對這方面一直沒太上心。
「我沒買車，不太需要。」
「但對投資房產特別感興趣？」
兩人第一次單獨見面，就是以談房地產為借口，結果真正談的卻是電影發行。
時隔半年駱雪突然又提起房地產，也是看了院子後閑聊？
「在首都安家落戶，誰不感興趣。」
「目前許多人的消費順序是先買車再買房，你恐怕是節約了所有資金都用于房產投資了。」
這話有猜測成分，但基本猜對了，楊樹不置可否。
「據我所知，下個月上面將召開會議，繼續研究設立河北雄鞍新區，听說了嗎？」
沒想到又談起這事, 這種會議這幾年每年都開，之後可能還會再開。
楊樹發覺自己對駱雪的判斷是錯誤的, 她並不是對電影發行感興趣才成立天格傳媒，而是對所有賺錢是事都感興趣。
楊樹沒有關注這方面訊息，手頭工作一直忙不過來, 哪有精力去摻雄鞍一腳。
但不得不承認對于先知先覺者，這是一個難得的發財機會。
「我沒有留意，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駱雪看著他的眼楮︰「我又沒說你撒謊。」
「我是怕嫂子誤會我知情不報。」
駱雪身體微微往後傾，似乎要看得更清楚︰「那有沒有知情不報呢？」
所有事情都是發展變化的，半年前楊樹對投機新區房地產不太感興趣，因為手頭沒錢，房產生意沒有足夠的錢是沒意思的。
現在不一樣了，兩個月內奇妙的工作室將入賬幾億，除了留下足夠的資金投資《戰士》，其他的錢也不能放著貶值吧？
「嫂子，上次你說有親戚在雄鞍搞房地產進去了，現在情況如何？」
楊樹知道駱雪肯定參與了雄鞍的房產開發，所謂親戚或許有，但更可能是她的白手套或者員工，就像天格的華總經理和黃總監一樣。
「當然出來了，怎麼好意思在里面白吃白喝浪費皇糧。」
「其實不吃白不吃。」
駱雪沒心情和他逗趣, 說了親戚房地產生意目前的困境。
她說親戚是開發雄鞍的急先鋒, 早早有了消息也早早就動手了，2014年就去注冊公司買了地。
「當時雄縣、安新縣和容城縣房價平均四千出頭, 白溝差不多三千，我那親戚投資五億，在這四個地方各建了一個小區，都是十五層的樓盤，合計二十四幢，總共有四千兩五套房。」
「規模不小啊。」
「也不算大，每個縣一個小區六棟樓，只能算中等水平。」
楊樹掐指一算發覺不對︰「你這四千多套房，均價差不多四千，投資五億恐怕遠遠不夠吧，粗粗計算起碼得十幾億。」
「是的，總投資將近十七億，貸款十二億。」
出資百分之三十，貸款百分之七十，這是地產商的慣常作法，其實挺冒險，但近些年房地產向好，大家都這麼干。
看駱雪神色，楊樹就知道項目出了問題，不然所謂親戚也不會被弄進去白吃白喝。
不過鑒于房地產項目欠著銀行十幾億，只要不是刑事桉這種人不會被關著，得放出來弄錢還銀行，也算是多了一道救命符。
「現在那邊房價多少？」
「奇怪的是這兩年有關雄鞍的政策雷聲大雨點小，市場完全背離預期，均價只漲了幾百，百分之十五左右，雄縣、安新縣和容城縣目前都還不到五千，白溝基本沒有動。」
「漲這麼點，那不是連銀行利息都不夠？」
「情況的確如此，房產開房貸款的利率是上調百分之四十的，簡直就是高利貸。」
房產開房貸款以前有扶持，現在沒有了，而且還上浮，但也不至于是高利貸。
「而且去年底因為土地糾紛，人被抓了還停工一段時間，目前建設進入收尾階段，如果後續沒有好的政策刺激，後續可能很麻煩。」
搞了兩年還沒建完，利息一年一億多，總投資等于超過二十億了，怪不得駱雪對這話題特別敏感。
下個月上面要開會，在楊樹的記憶里，這個會議恐怕沒有多大利好，他記得很清楚，雄鞍瘋狂炒房是2017年的事，幾天之內房價從幾千就到了兩萬，然後就被緊急踩剎車。
這種買賣能干嗎？
當然能干，干好了一年後必賺大錢，不過得有好的方式和契機介入進去。
「嫂子，我看你親戚的這些房子不能寄希望于下個月的會，得另想辦法擺月兌困境，這種早早就安排好的會通常不會作出重大決議，您應該也能猜到。」
駱雪嘆口氣︰「現在騎虎難下，房子在收尾，資金鏈要斷，銀行貸款超負荷，再融資幾乎不可能。」
這種情況下不僅僅沒法再弄到貸款，在許多人看來雄鞍雷聲大雨點小，搞不好最終不了了之，想借款或者再拉投資恐怕也不容易。
有些事楊樹不想裝腔作勢，駱雪不是無緣無故聊這個，所以也不允許她繼續裝腔作勢。
他直接問了︰「嫂子，你在這家房地產公司投資了多少？」
听他這麼問，駱雪連意外都沒表示一下，聳聳肩有些無奈︰「我與哥哥合起來投資三億，另外兩個朋友各出了一億。」
她還真挺有錢，和哥哥佔股百分之六十，那麼銀行的貸款也佔百分之六十，等于負債七億多。
《天國情書》票房不錯，天格傳媒至少能提成大幾千萬，顯然人不夠，不然也不用和楊樹聊天了。
傅亞明還在眉飛色舞聊中戲軼事，劉漫和江詩語听得津津有味。
「嫂子，《天國情書》目前票房不錯，能賺一些錢，」楊樹干脆把話挑明了︰「嫂子出了不少力，現在生意遇到瓶頸缺錢，我不能坐視不管。」
駱雪神色亮起來︰「太好了，這段時間我都為資金愁死了，你要能幫忙真解決了大問題。」
「目前資金缺口多大？」
「很大，《天國情書》的發行分成都投下去仍遠遠不夠，還得三、五億。」
「可您現在負債已經很高了，再借錢恐怕雪上加霜不是辦法。」
駱雪略感詫異地看著他，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
楊樹貌似猶豫了一下，最終下定決心︰「這樣吧，找個時間我去看看那些樓盤，如果可能的話我投資嫂子的房地產公司，盡所能與嫂子共進退，雄鞍的房地產沒想象中景氣，虧了我也認了。」
駱雪真有些吃驚了，這時候投資進去就得共同承擔巨額債務，這些天到處籌錢一籌莫展，今天只是試探一下借個幾千萬，楊樹竟然如此干脆，簡直義薄雲天。
小書亭
感動之余她反而提醒楊樹︰「目前雄鞍不少開發商在打退堂鼓，我可不想瞞著你拖你進泥坑，投資不是兒戲，最好考慮清楚。」
「所以我才去看看再決定，重要的是把那些房子蓋起來，這樣才有回旋余地，不能再拖了。」
楊樹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千金散盡還復來，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