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等人四點多睡下去，九點多就起來開始忙碌。
各平台的點擊數上午增長會比較慢，《世界奇妙事件》凌晨三點後就有所放緩，然而九點半統計，點擊數已經一百零三萬，再次超過預期。
超哥說今天破兩百萬，可能入夜就能達成，而入夜之後才是點擊高峰。
看架勢《世界奇妙事件》已經爆款無疑，如果秋季播出第二季仍能保持水準，也差不多就能成知名IP了。
劉漫和江詩語都很興奮，忙著接打電話，抽空還抱怨︰「八點不到就被信息吵醒，都是祝賀的，各平台也打來電話確定接下去的廣告事宜。」
江詩語看上去難以置信︰「連我爸媽都知道我主演的戲火了，一大早也不知是誰告訴他們的。」
她爸媽恐怕也難以置信，自己的女兒不聲不響干出了成績，竟然還是別人告訴他們的。
楊樹的微信里已經有不少信息，郭敏凱、範老師以及郭東臨都發信祝賀，他馬上一一回了。
包括昨晚加的那些明星在內，朋友們很給力，許多人都將作品分享到了朋友圈，有幾個還互相點了贊。
楊樹每個貼子下面都表達了感謝。
昨晚快三點時，趁著大家臨別又一輪敬酒，他和濤姐聊了幾句。
作品受歡迎程度大大高于預期，看趨勢應該能賺不少錢，人情還是要照顧的，比如不能讓郭哥郭東臨真的免費客串，得表示謝意。
這是很基本的人情世故，懂事時爺爺女乃女乃就教育楊樹少佔便宜，得投桃報李，喝水不忘挖井人。
濤姐夸他懂事，答應從中協調，給錢沒必要，買個對方喜歡的禮物也一樣。
同樣的情況還有郭敏凱，《拼桌戀人》是儒和出品，按合同辦事，《美人稅》也是友情客串，友情是互相的，只進不出只會搞到圈內沒友情。
這些都是小事，有心就能做好。
濤姐順勢談了另一個問題︰「你和我妹妹還有詩詩，是不是住在一起？」
楊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件事劉漫和江詩語都對家里說了謊。
劉漫對劉濤以及家里說住在江詩語家，而江詩語對父母說跟著劉濤在工作，唯獨不老老實實說三個年輕人創業合租住在辦公室里。
「漫漫雖然撒謊，可每次你們來我家都是同來同去，無所顧忌一點也不遮掩，分明就是住在一起。」
「濤姐，這叫光明磊落，其實大家就是圖省錢又自由……」
劉濤神情如常，仿佛在和楊樹聊著很愉快的事︰「你和我妹或者詩詩，正在戀愛？」
「這個倒是沒有，那住在一起不是亂套了，我們都是很好的朋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你怎麼時時刻刻都能信口開河，我問這些可不是干涉你們私生活，而是提醒再不注意可就真亂套了。」
「亂套？」
「以我的經驗判斷，這次漫漫和詩詩都可能火起來，《拼桌戀人》關注度不夠，如果《世界奇妙事件》點擊破億，她們極可能竄紅。」
現在娛樂圈要紅就是一夕之間，尤其是近期的流量明星，大多出道即巔峰，媳婦熬成婆的很少，這是性價比問題，對資方而言捧不紅就盡快下一個
《世界奇妙事件》和劉漫、江詩語都有爆紅體質，楊樹雖然之前考慮過這些，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幻想過，但今天才終于要面對了。
「我明白濤姐意思，紅了媒體就會報道，她們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會被關注，如果不幸踫上姓卓的那類兔崽子，可能就會被挖各種料。」
圈內第一狗仔姓卓，沒有哪個明星不討厭他，濤姐也吃過虧。
「看來你明白，」劉濤點點頭︰「你們住在一起，娛樂八卦會怎麼寫？新晉熱門導演與二女星合租一套房？
如果你真與其中一個戀愛還好解釋點，可你說沒有。」
「我明白了，」楊樹點頭不讓她繼續說︰「這種八卦听起來很勁爆，風向容易被帶偏。」
「剛火起來的女星最脆弱，雖然共同創業同甘共苦的故事也能說得通，但也得大家相信才行。」
楊樹明白劉濤說得對，接下去不能和劉漫、江詩語繼續合租在一起，看起來的確不好，一個階段得有一個階段的考慮。
娛樂圈原本就烏煙瘴氣，這種事可能會被描成各種可能性，而觀眾沒有耐心容忍新出道女演員的八卦。
有些事也解釋不通，江詩語的父母是高級專家，她本人開著幾十萬的車，不像個窮鬼，而劉漫的姐姐是大明星，對她不錯，好像也沒道理落魄到要與小導演合租。
劉濤看著楊樹笑得很開心很燦爛，說的話卻挺嚴重︰「趕緊想辦法吧，別讓記者的動作比你們的快，事業剛剛起步，不能馬上就受到威脅。」
楊樹看上去也開心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大家都忙完了手頭工作已經快十一點，煎了雞蛋泡了麥片，三人終于坐在一起早餐午餐一起吃。
再查數據，已經快一百三十萬了。
劉漫說《世界奇妙事件》的廣告午後就會上各平台首頁，後續費用結算也與儒和掛上了鉤。
江詩語說愛奇藝反饋目前有效點擊成績不錯，接下去有可能加載更多廣告。
楊樹則告訴兩個女孩，隨著《世界奇妙事件》點擊數增加，她們很快會收到廠家的代言邀請，這是市場規律。
「到時候你們可就發財了。」
趁著兩個女孩嘰嘰喳喳談論各種反饋的間隙，楊樹先接著談了最重要的問題︰「我們的作品成績不錯，很快會受到媒體關注。
那麼問題也因此來了，接下去你們知名度節節上升，恐怕不能和我繼續住在這個辦公室里。」
「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了，你們應該明白為什麼。」
劉漫和江詩語都還太年輕，社會經驗還不足以讓她們像劉濤那樣第一時間想到這些問題，但很快也明白了，頓時有些傻眼。
「也就是說我們得馬上搬出去？」
「對，合租在一起原本就是權宜之計，那時候我們沒資格考慮今天的問題，現在該考慮了。」
「就因為你是導演，我們是女演員？」
楊樹看著江詩語笑起來︰「你這是在問我，還是在發牢騷？」
道理明擺著，無可爭辯，都不是第一天混娛樂圈，都明白這種事容易失控。
大家心情頓時都不好了，劉漫的臉慢慢落寞下來︰「這個……真有些措手不及，我們能住到哪里去？」
楊樹出主意︰「先住到詩詩家里吧，然後再想辦法，接下去手頭寬裕了還怕沒地方住？」
劉漫看著他好半晌說不出話，最終喃喃了一句︰「真是沒想到……」
江詩語本來就不太高興，被楊樹嗆了一句就更不高興，沉默了一會突然說︰「我昨晚沒睡好，一直在想《天國情書》里的那兩個女人，為什麼一封封地給對方寫信。」
楊樹有些詫異她怎麼跑題了︰「你想到了什麼？」
江詩語看著窗外，神情也有些落寞︰「她們共同為自己創造了一個脆弱的很容易打破的童話般的閉環，然後躲在里面活在回憶中。」
「哦？為什麼？」
江詩語癟癟嘴︰「因為她們都太寂寞了，活在深深的孤獨里，絲毫沒有被救贖的希望，所以誰也不願意打破童話回到現實。」
楊樹當然知道為什麼，其實原作電影里未婚妻曾經試圖打破這個閉環，她去了未婚夫的老家，去找了那個女同學，但導演刻意讓她們陰差陽錯沒有踫面，于是兩人不得不被動地繼續活在記憶里。
在《天國情書》里，楊樹不想作這樣的安排，有些事主動的選擇更能突顯悲哀。
楊樹知道她在借戲論事，孤獨也好寂寞也好，事有輕重緩急，現在都得先回家，考慮不了那麼多。
「吃完飯你們收拾一下先搬出去吧，又不是散伙了，每天朝九晚五都還得來上班不是。」
劉漫眉毛一揚︰「我要是不搬呢？」
楊樹也眉毛一揚︰「那就只好我搬了。」
任何事都有代價，劉漫和江詩語也得敬畏業內生態，吃完飯都沉著臉開始收拾東西。
無拘無束的日子到頭，楊樹也有些不舍，想了想撿個高興的事和她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