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年只用了不到幾息的時間,便已經來到了明春苑之後的湖泊。
湖泊很大,也很廣。
龔鈺此時站在湖泊旁邊,氣喘吁吁。
他的手撐著膝蓋,彎著腰。
鄭年落足。
卻看到龔鈺的臉上出現了邪惡的笑容。
猛然!
寒光一閃而過。
鄭年下意識退後了半步。
爭!
寒氣!
極冷的寒氣!
不是武道散發出的,而是一股帶著讓人精心的寒氣!
緩緩轉頭看向右方,樹梢上站著一個人,就在一片梅花枝頭上,像是站著,又像是浮空而立。
「可是此人?」那看不清面容的人,聲音平靜。
「就是他!殺了他!」龔鈺指著鄭年。
「安公既然讓我保護你,殺他自然是我的分內之事。」那人輕描淡寫踏出一步,卻像是踩在一個虛空的台階上,緩步落下,每走一步,便如仙人降世,氣海翻涌。
周遭不知何時升起了一股強浪,是……又不像是……是修士!
此人是修仙道之人!
鄭年滿目驚恐,雖說同階之內,武道勝于仙道,可是他自深知一點,整個大周的人都知道,御空而行是五品修士才能做到的。
自己區區九品。
那人舉起手,距離鄭年還有幾丈的距離,輕輕彈指。
虛空一彈。
鄭年登時覺得胸口傳出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砸在岩石之上。
石頭出現一陣陣龜裂。
嗓口一股氣欲出,強忍了三次,可還是吐出一大口血。
鄭年張著嘴,那股撕扯地痛楚在體內蔓延,猙獰著伸展開全身,卻又被迫痙攣抽搐,過了許久,才緩了過來。
一團團霧氣從口中吐出,鄭年趴在地上,目光鎖于修士。
修士面色淡然,不緊不慢走到鄭年面前,蹲,將手放在鄭年的背上,「我也是替人做事,莫要怪我,若是化為厲鬼,且找龔鈺。」
隨後戲虐道,「不過到了那時,可能又要與我斗法。」
「走好。」
一股狂烈之氣從手掌之中迸發而出,緊貼著他手掌的鄭年感受到了震驚!
左拳收緊,就在那股氣息迸發而出的瞬間,鄭年翻身而起!
金色的赫然從手臂傳出,他抄起左拳直擊而來,修士卻絲毫未有躲閃,只是被彈開數步之後,站在原地。
拳風已至。
……
是骨骼的裂聲。
鄭年的小指骨折。
修士根本不躲不避,面前竟是出現了一道虛無混沌的氣息,抵擋了鄭年的攻勢。
鄭年疼到心,卻呲牙咧嘴再次揮起一拳,猛打而來。
「武道不是蠻力,若是強求,不過而已。你縱使有一身六品,卻也無法奈我何。」修士面容冷靜,似乎看穿了一切,淡淡道,「招式、武意均是下等,你這,是借來的。」
三拳下去,鄭年的手背已然麻木,仍然無法攻破修士的屏障,確實如他所言,周身環繞著金色的產生出強烈的力量讓鄭年興奮,可是自己並不能夠將這個發揮出應有的破壞力。
但是他並沒有放棄,垂下左手的同時,緩緩抬起了右手。
此時周身的金色氣息竟然減弱了。
並非是氣息不夠,而是另一股讓人感覺更加的強大的渾然出現。
紅色!
在赤紅色的出現後,那金色暗淡了許多,細細看去竟是柔和其中,鄭年的手臂微微彎曲,再次一步向前。
整年的腦海里想著那一夜,趙逸山在廣安巷教授的那一拳。
聚精會神……
「哼……小子,這是什麼?想要將兩種介乎,這是多少武道之人都不可能……」
「 ……」
裂隙!
修士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而他面前的混沌屏障,應聲碎裂!
拳風穿破屏障,直奔修士胸前!
雙手順勢掐訣,身形竄動的剎那,一股狂躁的怒火從他掌心噴射而出。
鄭年下意識閃避,錯過了最佳的攻擊時間,下一瞬,對方已經補上了防御,左手在下右手在上,雙手呈決法。
「純陽紫氣,烈火行!」
周圍的黑暗頓時照亮,左右各出現一團烈火球,夾擊而來。
鄭年潛身下行,躲過上方二球,正要再次發難,側眼一看,那火球竟然再次改變原定軌跡,反撲至身後!
大步向前拉弓,隨後接著翻身而起,鄭年掠至空中,本以為躲過一劫,可是那修士手中決印再次變化,兩團火球就在鄭年身下撞擊。
轟然炸裂!
鄭年雙手護臉,整個人因強大的沖擊轟至空中,雙臂焦黑,鮮血淋灕。
燒傷伴隨著刺痛和無盡的灼癢之感,鄭年膝蓋和手臂均有不同程度的燒傷。
摔倒在地上時,鮮血傾灑半寸。
雙手撐著地面,鄭年跪在不遠處。
「結束了。」
修士再次催動手決,口中默念。
這一次,是四團火球!
火球出現在修士身側,再次直奔鄭年而來,如四團炮彈,速度快若電閃。
鄭年登時散出全身,半邊金光半邊赤紅,竭盡全力,踏步狂奔!
直沖明春湖旁白的龔鈺。
龔鈺大驚失色,卻听遠方修士淡然道,「不必亂動。」
順勢,鄭年已至龔鈺身旁,單手揮去,直打面容。
轟!
龔鈺害怕閉著眼楮,用手臂阻攔,可是待過轟擊之後,什麼事兒都沒有,轉頭看去,面前竟是一團烈火。
鄭年早已知道對方火球速度極快無比,盡管自己權力狂奔,只是短時間躲避無法超越其速,便決計縱身一躍入了湖泊之中,隨後三團火球跟著砸入,力道虛化,未能擊中。
從水中躍出,鄭年已經咬緊了牙。
「他保不了你!」
極!
鄭年整個身軀都被兩種光芒覆蓋,雙拳再次轟去。
「跑!」修士已察覺出了不對勁,當即喝聲,身形竄動,往龔鈺身邊而來。
僅剩的一個火球也阻攔鄭年追擊龔鈺的步伐。
可是這一次,鄭年吃定了要接住對方一擊,更是不閃不避,左手順勢上抬,一把扣住了火球。
就在火球炸裂的剎那,鄭年右手直抓,按到了龔鈺的肩膀,二人向前撲倒,纏在一起。
鄭年眼疾手快,單手一扣,鎖住了龔鈺的喉嚨。
「他媽的,你跑啊!」
火球就在手中,忍著撕裂的灼燒,鄭年直接按向龔鈺!
「散!」修士口道。
那火球頃刻之間散去,只剩重重的一招掏心拳打在龔鈺胸口。
「嘔……」
龔鈺什麼身板?當然撐不住這一圈,大口大口狂噴鮮血,口中罵道,「鄭年你……」
「鄭你媽個頭鄭!」鄭年一巴掌抽在懷里的龔鈺臉上,一巴掌便是五個血手印。
「敢殺……」
「敢你媽個頭敢!」這是九品實力的一巴掌,龔鈺臉上已然血肉模糊。
龔鈺連血塊帶牙齒都吐了出來,「我一定要……」
「定你媽個頭定!」這次是六品的一巴掌。
「烏魯嘔嗚嗚嗚嗚……」龔鈺已經連話都說不清楚,嘴巴里宛如一團麻辣燙。
「嗚你媽個頭嗚!」
最後一巴掌,直接將龔鈺抽地暈死了過去。
也就是這一巴掌,用光了鄭年左手全部的,金色緩緩散去,只剩下了那若隱若現的紅色。
修士的目光寸步未離,盡管對方已然燃燒了全部,沒有能力再和自己戰斗,可是仍然拿著龔鈺的命開玩笑,手中掐訣也不敢輕易使用,只能道,「放了他。」
「我是傻逼?放了他我死定了!」鄭年怒道。
「就算是你殺了他,你也得死。」修士道,「且你會付出更加慘烈的代價!」
「你在威脅我?」鄭年的臉忽然變了。
「是,我在威脅你,拿你身後親人家人的命威脅你!」修士絲毫不怕,惡狠狠地說道。
「好啊,我最喜歡別人威脅我了。」鄭年將右手放在了龔鈺的頭頂,左手放在了他的下顎上。
龔鈺驚醒,或許這是人最後的掙扎,他大叫著,「鄭年,鄭年!你不能殺我!安文月和我爹會殺光你家里的每一個人!你不能殺我!」
「你知道我師父在我臨走之前,和我說了什麼麼?」鄭年微笑著問道。
龔鈺已經慌了,他瘋狂就扯著鄭年的衣服,企圖從這兩只手中逃月兌,可是疼痛已經傳來。
鄭年沒有一下了結了他,而是用膝蓋頂著他的後背,一寸一寸的轉動他的頭。
「她只說了五個字。」
「恩仇,趁年華。」
「啊……疼……疼!啊……」龔鈺扣著鄭年的手臂,卻無法穿破的防御。
他發狂地提著鄭年的身體。
卻毫無用處。
這就是這個世界。
你無法想象如果失敗了,對手會如何殺你,所以,你要一直贏。
不能失敗。
慘叫過後,只剩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