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怪、力、亂、神！
此乃《論語》中記載著的一句話。意為︰孔子不談論怪異、勇力、叛亂和鬼神。
孔子乃是儒道至聖先師。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
後人謂︰天不生夫子。萬古長如夜！
身為儒家創始人。孔子曾教育弟子。對于鬼神要敬而遠之。君子只要正道在心。就不會被鬼神所制。正念壯大。邪念則衰。
傳聞古代有邪魅化為妖精。在深山古廟中勾引書生。但只要書生一心向道。正氣凜然之間。鬼神不近。萬邪不侵！
而現在。魏老自比為孔夫子。舌燦蓮花。每一個字眼都清晰無比。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當這句話說出口後。時間和空間。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形成了一副靜止的畫面。
那漫天金蓮。懸停在半空中。再難寸進。仿佛踫到什麼天敵。不斷扭曲瓦解。分崩離析。
短短幾個呼吸的工夫。張凌霄動用戊己杏黃旗。召喚出的上萬朵金蓮。煙消雲散。無影無蹤。
天地之間。萬籟俱寂。重新恢復了平靜。
朗朗乾坤。晴空澄澈。萬里無雲。再無半點曠世大戰的緊張氣氛。
非但如此。就連張凌霄頭頂那尊元始天尊的法相。都模糊了幾分。仿佛很快就要消散。
見到這一幕。張凌霄再也不復之前篤定的模樣。瞳孔猛的收縮。嘴巴張得老大。足可吞下一顆雞蛋。臉上露出活見鬼的表情。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驚駭欲絕。
對于剛剛那招「金光琉璃長生蓮」的威力。他是再清楚不過。
擁有元始天尊神力的加持。就算是天位巔峰強者。也不可能幸免于難。
誰知葉凡僅用了一句話。就讓這無上神通消弭于無形。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唰！」
張凌霄直勾勾望著葉凡。只覺得他的五官依舊如前。但氣度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仿佛變了個人！
不！
更準確的說。已經不再是「人」。而是一位絕代神王。降臨人間。
他就那麼站在那兒。卻像是站在宇宙的中央。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舉手投足之間。都暗含世間規則。包容萬物。
一時間。張凌霄汗毛豎起。噤若寒蟬。身軀都不由自主顫栗起來。身上元始天尊的神力加持都被壓制。隱隱有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擁有堪比三清道尊的實力？！」
因為極度的驚恐。張凌霄的聲音顫抖無比。
「哼！」
被魏老控制身軀的葉凡。一聲冷哼。眼神睥睨。居高臨下望著張凌霄。好像九天神龍在俯視卑微螻蟻。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先有鴻鈞後有天。我比鴻鈞更在前！」
……
葉凡的聲音。仿佛來自太古之前。透露出神聖、莊嚴、浩大、蒼茫的氣息。
語不驚人死不休！
此言一出。就像是一道九天驚雷。在張凌霄耳畔炸裂開來。簡直快要顛覆他的世界觀。
在道門中。鴻均老祖是天地宇宙洪荒之祖。亦稱元陽上帝。乃是「天道」的代表。歷劫不壞。曾傳授無上大道給三清。為三清之本。
因此在道門中。有著「鴻均老祖第一仙。先有鴻均後有天」的說法。
而現在。葉凡竟大放厥詞。說出「我比鴻鈞更在前」這種狂言！
狂！
太狂了！
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任何一名道門弟子听了這話。都會怒不可遏。暴跳如雷。
但此刻。這句話由葉凡說來。卻令人產生一種信服感。仿佛他本就是超越了鴻鈞道人的存在。
事實也是如此。北辰仙尊魏老。乃是修仙界的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什麼三清道祖、鴻鈞老祖。根本管不到他的頭上。他自然不會產生任何敬畏之心。
一時間。場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死一般的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凌霄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雙眼之中血絲密布。宛若兩顆血球。綻放出陰翳光芒。直勾勾望著葉凡。原本玄妙縹緲的氣息。頓時變得狠戾猙獰。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可能！元始天尊是道教至高神。無敵于世間。在他面前萬事萬物都得臣服！你只是個偽神。不可能戰勝我的！小子。你褻瀆了神明。要付出血的代價。天底下沒人能救的了你！」
說著。張凌霄手捏指訣。暴戾的氣息充斥天地。體內氣血陣陣翻滾。好似長江決堤、怒浪洶涌。
「唰！」
那尊元始天尊的法相中。突然激射出一道五光十色的法寶。
定楮望去。是一把五彩斑斕的羽扇。道道神韻散逸。恢弘氣息彌漫開來。其中蘊含的浩瀚神威。甚至給人一種鎮壓萬古的感覺。
……
「五火七禽扇！」
張凌霄一語道出這件法寶的名字。又是一件與戊己杏黃旗齊名的先天靈寶。並非實體。而是通過元始天尊法相幻化出來。
傳聞此寶扇。由鳳凰、青鸞、大鵬、孔雀、白鶴、鴻鵠、梟鳥七種飛禽的羽毛制成。又潛藏著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間火五火。一旦使用。威力無窮。
「臭小子。去死！」
張凌霄一邊大吼。一邊揮動五火七禽扇。
「轟隆隆！」
烈焰騰空萬丈高。黑煙卷地雲三尺。
五種異火。從四面八方向著葉凡包裹而來。猶如焚天滅世之神罰。足以毀滅一切。
地面都被燒得龜裂開來。化為一片焦土。隱隱有汽化的征兆。空氣中更是彌漫著硝煙硫磺的氣味。仿佛處于即將噴發的火山口。
見到這一幕。被魏老控制之下的葉凡。面露不屑之色。淡淡道︰
「雕蟲小技。也敢獻丑？」
「散！」
話音剛落。言出法隨。
剎那間。周遭的熊熊烈火。煙消雲散。周遭的溫度重新恢復正常。
就連張凌霄手中的五火七禽扇。也為之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更讓張凌霄驚駭欲絕的是。他頭頂的元始天尊法相。愈來愈淡。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見。
要知道。張凌霄借用那副畫像。以百年壽元作為代價。也只能請動元始天尊下凡一炷香的時間。
如今。時間已經過去大半。葉凡卻展現出橫壓一世、霸絕無雙的實力。
如果再等上幾分鐘。用不著葉凡出手。他就會因為反噬而徹底失去戰斗力。與廢人無異。
不能再拖了！
張凌霄眼神一凜。閃過決絕之色。像是下了什麼天大的決心。高聲道︰
「張家弟子听令。念誦《玉清寶誥》。請盤古聖寶！」
他的聲音擁有一種穿透力。就算是十多里外的雲頂天宮。也听得一清二楚。
一時間。張家所有的弟子、以及十多名長老。全都盤坐在地。手捏指訣。寶相端莊。念念有詞道︰
「三界之上。梵彌羅。上極無上。天中之天。郁羅蕭台。玉山上京。」
「渺渺金闕。森羅淨泓。玄元一。混沌之先。寶珠之中。玄之又玄。」
「開明三景。化生諸天。億萬天真。無鞅數眾。旋斗歷箕。回度五常。」
「巍巍大範。萬道之宗。大羅玉清。虛無自然。至真妙道。元始天尊。」
……
這《玉清寶誥》。乃是道門無上真言。上百人同時念誦。每一個音節之中。都蘊含著最純真的道門氣息。直指大道本源。
爾後。天地之間。似乎僅剩下這道聲音。如洪鐘大呂。悠遠浩大。
這時。張凌霄挺起胸膛。雙眸聚星。步罡踏斗。身上透露出煌煌天威。用最虔誠的聲音說道︰
「鴻蒙創世此為功。混沌衍生顯真雄。開天闢地造化現。盤古聖威勢如虹。」
「弟子斗膽。請盤古聖寶降世！」
話音剛落。張凌霄頭頂那尊元始天尊法相。猛地震顫。在半空中不斷扭曲。
「轟隆隆隆隆！」
那片空間一陣震蕩。被撕裂出碩大的口子。難以言喻的氣息從空間裂縫中涌出。仿佛有什麼恐怖的存在即將現世。
「咦？」
突然。控制著葉凡身軀的魏老。眉毛一挑。直勾勾望著那片裂縫。臉上破天荒露出了凝重之色。
就在這時。空間裂縫驟然擴大。足有上百丈長。從中飄飛出一面大幡。
一時間。霞光萬道穿碧落、瑞彩千條罩九霄。
幡體之上。五色毫光勃然而發。比山岳更加厚重。比天空更加浩瀚。似要將混沌毀滅。令天地重開。
而在幡面之上。繪著一副畫像。正是盤古大神手握巨斧、開天闢地的場景。栩栩如生。玄妙非凡。
這時。張凌霄的氣度再度一變。在那面大幡的襯托下。散發出唯我獨尊的霸氣。盡顯不可一世的威嚴。
他望著葉凡。高聲道︰「小子。這面大幡。名為盤古幡。乃是當年開天神斧之斧刃、融合無量開天功德幻化而成。擁有撕裂鴻蒙混沌之威、粉碎諸天時空之力、統御萬法奧義之功、開闢天地寰宇之能。乃是世間攻伐第一！」
「盤古幡一出。就算你是聖人神佛。也無法抵擋！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