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餐廳後，葉凡便被押著來到了附近的局子，很快就被帶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不大，約莫20平方左右，僅有一張一桌子和幾張椅子。
葉凡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被銬，神情卻非常坦然。
在他的對面，把他押來的幾人卻如臨大敵，雙眸死死地盯著他。
雖然葉凡看上去人畜無害，但在他們的眼中，卻比那些凶神惡煞的暴徒還要危險，一秒都不敢放松警惕。
要知道，混世魔王楊霆，天生神力，在華海可是有著赫赫凶名，說是披著人皮的怪物也不為過。
但是，葉凡卻輕而易舉地捏斷了楊霆的脖頸，不費吹灰之力。
因此，就算他們給葉凡戴上了手銬，也未必保險。
更何況在殺人之後，葉凡既不逃跑也不反抗，反而任由他們帶回局里，這種態度實在是太過古怪。
「彭！」
過了幾分鐘，屋子的大門從外面被打開。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進來，身穿制服，陰沉著臉。
此人，是正這兒的一把手趙邦。
「趙局好！」
幾人異口同聲地打著招呼，同時敬禮。
趙邦還禮之後，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葉凡。
「刺啦！」
半空中，像是有無形的電光火花在激蕩。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葉凡絲毫不懼，淡定地與他對視。
眼神中，沒有其他惡徒犯罪後的暴戾、狠毒、亦或是懊悔、害怕，有的只是平靜！
那種平靜，就像是浩瀚無垠的大海，廣袤無垠，但在表面的平靜之下，實則暗潮洶涌。
趙邦曾審問過數千罪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神。
「說！你跟死者之間究有竟什麼恩怨，竟敢如此猖狂，痛下殺手？！」趙邦的聲音中，滿是威嚴之意。
如果是膽怯懦弱之輩，在這樣的威勢之下，恐怕會嚇得心驚膽戰。
不過，葉凡的臉上毫無波瀾，淡淡道︰「趙局，給你一個忠告——這個案子，你處理不了，你還是別浪費唾沫了！」
「放肆！」
趙邦發出一道低喝，沉聲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小子，我勸你最好識相點，別跟我耍什麼花樣！這些年來被我送進監獄的罪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在這里，你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
「呵呵……」
葉凡輕笑一聲，緩緩道︰「你難道還不知道麼？被我殺死的人，叫做楊霆，是洪義龍頭老大楊震坤的孫子！」
……
「什麼？！」
听聞此言，趙邦的瞳孔猛地縮收成針芒狀，渾身巨震，如遭電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他僅僅是听到手下匯報，稱有人在大街上當眾殺人，手段殘忍至極，造成了極度惡劣的影響。
但他萬萬沒想到，死者竟然是有著「混世魔王」之稱的楊霆。
下一刻，趙邦轉身望向場內幾個下屬，咬牙問道︰「這小子說的話，實屬麼？」
「嗯！經過我們的確認，死者就是楊霆。」一人解釋道。
「你們怎麼不早說？！」
得到肯定的答復，趙邦再也無法壓抑住心中的驚愕，面色陰沉至極，而他的背心，更是瞬間被冷汗浸濕。
以他的身份，自然清楚洪義楊家，代表著什麼。
洪義龍頭老大的親孫子，竟然在被人扭斷了脖頸。
無論是誰，都無法承受楊震坤的怒火。
「嘶！」
想到這兒，趙邦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住心髒，簡直快要窒息。
他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是自己能處理的，必須立刻向上級匯報。
否則的話，不知道會弄出什麼亂子來，華海的天都可能被捅破。
突然，葉凡開口說道︰「據我所知，楊霆可是有著‘混世魔王’的稱號，應該留下過不少案底吧？我把他給殺了，也算是為民除害，你們是不是該給我評個‘榮譽市民’？」
「你！！！」
听到這番話，趙邦臉色大變。
葉凡表現的越是但丁，他就越是心驚肉跳。
在他看來，楊霆已經是屹立于華海之巔的存在，就算是那些頂級的紈褲子弟，見了楊霆也只能退避三舍。
然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堂而皇之殺了楊霆之後，竟然還如此鎮定，那麼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他是徹頭徹尾的瘋子，根本不能按常理去考量。
第二，他身後擁有著通天的驚人背景，所以才會如此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真正令人恐懼的，並非強大，而是未知！
一時間，趙邦的臉色陰晴不定，千百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
在他的印象中，華海市並沒有葉凡這麼一號人物。
在葉凡的身上，仿佛覆上了一層深邃的謎團，神秘無比。
「呼……」
沉吟了許久，趙邦深呼一口氣，眼神一凜，不敢輕舉妄動。
他朝幾個手下招了招手，吩咐道︰「先將他送到看守所，派人24小時全方位看管，絕對不能有任何差錯！」
「是，趙局！」
那幾人異口同聲道，隨後押著葉凡向著深處走去。
……
深夜，洪義總堂。
數百平方的議事廳內，幾乎所有洪義的高層大佬，匯聚一堂。
粗略望去，足有上百人，烏泱泱的一片。
隨便拉一個出去，都是各區的扛把子，手下擁有上千小弟，威風無比。
但此刻，場內的氣氛卻緊張到極點。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死一般的寂靜。
最前排，內八堂、外八堂的堂主，正襟危立，臉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或震驚、或驚恐、或詫異、或憤怒……
而在議事廳正中央的地面上，則是一具尸體——
楊霆的尸體！
定楮望去，楊霆的身上遍體鱗傷，頸骨被人用巨力捏斷，臉上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場內這些洪義高層，都是臨時被召集過來的。
誰能想到，一進入其中，就看到了這震撼人心的一幕。
要知道，楊霆可是他們洪義龍頭老大的親孫子，地位尊崇，而且天生神力，就算在高手雲集的洪義中，也是最頂尖的存在。
一時間，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浮現出同一個疑問——
究竟是怎樣的狂徒，膽敢在華海的地盤上殺死楊霆！
「蹬！」
「蹬！」
「蹬！」
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下一刻，眾人的視線中，出現了一位七旬老者，身穿黑色唐裝，滿頭銀絲梳得一絲不苟。
獅鼻虎口，鷹顧狼視，即使已經上了年紀，但脊梁依舊挺直如劍。
即使隔著一定距離，都給人一直霸道卓絕、銳利無雙的感覺，宛若一座擎天巨柱，可望而不可即。
這名老者，正是洪義的龍頭老大、華海地下世界的皇帝——
楊震坤！
他踱步走到了楊霆的尸體前，臉上毫無表情。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突然，楊震坤掃視全場，目光凜冽如刀，冷酷至極。
場內一眾洪義大佬，只覺得像是被什麼恐怖凶獸盯上，汗毛豎起，噤若寒蟬，紛紛低垂下頭，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這時，楊震坤緩緩開口道︰「你們知道，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
場內一片沉默，沒有人敢作答。
「轟！」
突然，一股濃的化不開的殺氣，以他的身軀為圓心，向著四面八方洶涌而去。
偌大的議事廳內，溫度降為冰點，甚至有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牙齒咯咯打顫。
緊接著，楊震坤雙目赤紅，如同一只憤怒的雄獅，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話——
「這世上最痛苦的，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