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
有人歡喜，有人愁，還有人無動于衷。
基本上，處于北方大廠的領導在也沒有嘻嘻哈哈的模樣了。
這一次攻堅任務，可以說是大陸史無前例。
以前引進軋鋼技術，都是成套引進。
基本上沒國內機械加工廠什麼事。
最多干干鋼結構這類的活計。
但是，面對技術上的升級，總是國外引進。
國內的加工技術始終原地踏步是不行的。
不干，沒經驗。
無論多硬的骨頭，一個人崩壞了牙，另一個人。
必須拿下！
這也是大陸用苦良心。
牽扯著國營大廠前進。
軍令狀一簽，眾多廠領導也沒多停留，簡單吃了個飯便開始往回趕。
薛主任帶著隊伍也離開。
臨走的時候，他對武長風說道︰「我只知道你的套路是出其不意，這一次完全驚世駭人。」
「別砸腳了，實在不行趕緊和我聯系，我這邊擠出時間也要幫你完成任務。」
武長風笑道︰「多謝好意，你可能不明白這其中有事。以後麻煩你的時候別打哈哈就行。」
「哦……」薛主任拉長音調，看了看對面的吉陽省隊伍，點點頭︰「我懂了，原來是隔山打牛。」
「薛主任真幽默。」武長風說著。
「走了，有事打電話。」
薛主任帶著隊伍離開。
另一邊。
吉陽省的大巴內。
大領導陰著臉，看著滿車廠領導和干部。
在走道處來回渡步。
王主任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瞭望一圈，見大領導不說話，只能自己先開口︰
「今天咱們表現不錯。」
王主任這話說的非常刺耳。
看似表揚，實則貶低。
不過，在場的廠領導和干部一臉不屑。
反正我們臉皮厚，你說你的，我看我的風景。
王主任繼續笑著說道︰「最起碼啊，咱們吉陽省也有人接了任務，不至于被許部長瞧不起。」
「其實呢，有句話我不該講，但不講你們不知道為什麼要進京城。」
「本來裝備事業部的邀請名單里，是沒有咱們吉陽省的。」
「大家心里明白，咱們的重工業明面上叫重工業，但私底下被別人叫做三流工坊。」
「空有大陸投資的設備，沒有加工經驗，生產個車軸都費勁。」
「這一次能來京城，全靠大領導苦苦哀求，爭取到這一次機會。」
王主任說話非常隱晦。
雖然是武長風的面子，但在此時此刻，必須把大領導抬起來。
按照道理來說，王主任是沒資格對省內產業指手畫腳的。
但是……
他可是駐京辦的領導！
以前是大領導的貼身秘書！
說白了。
大領導把王主任調到這個職位上，就是讓他在京城多多結識人脈。
為以後的職位添加助力。
如果大領導高升，這個省級大領導的位置，極有可能是王主任的了。
所以。
王主任說話帶刺也沒關系。
王主任繼續說道︰「大領導出面求的機會，你們的鞋底子髒不髒？」
「還不如一個私人老板有魄力！」
「你們接任務輸了，那是技不如人，大領導給你們兜著。」
「再次奮進，好好管理廠子，搞好技術再來，都是好同志！」
「老周輸了怎麼辦？」
「身價全部賠光！我就不知道你們在怕什麼？」
「害怕烏紗帽掉了，咱們別戴不就得了？」
大領導在這里接話︰「王主任說的很好，害怕事就別當領導干部，做一個車間工人無憂無慮挺好。」
大領導目光一冷︰「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降職！廠領導的位置給我讓出來！你們不行，讓別人上！」
「別人不行，那就在換人！」
「如果廠里全是廢物，那就重組合並！」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沒有競爭，你們還真當大陸要養你們一輩子！」
頓時車內就炸鍋了。
紛紛叫嚷著︰
「大領導這可不中啊，會亂套的！」
「就是啊，廠里不能一日無領導啊。」
「大領導，你這一鍋端，會引起麻煩的。」
「不能因為一個私人老板而懲罰我們吧？」
「可不咋地，私人老板廠里才幾個人，我們廠里多少人？」
「那不得為廣大職工著想嗎？」
「大領導，我們即便接了任務，還是要向下壓，受苦受難的還是我們的工人，這也會讓廠里的職工非議我們的。」
大領導一听這些人嚷嚷。
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亂套？
不鬧怎麼肅清你們這群飯桶！
還為廣大職工著想？
我看是為你們著想吧？
都在領導位置上待習慣了吧？
一個連任務都不敢壓的領導，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王主任接著話頭說道︰「請你們注意領導干部的準則！」
「領導是干什麼的？就是帶領廠子扭虧為盈，為廣大職工創造福利，為大陸分憂！」
「為什麼北方的廠子敢接任務？沈水的人都比你們傻還是聰明？」
「責任！你們肩膀上有責任！」
「大領導的意思很明確，能干就給吉陽省好好干！」
「不能干，請去組織部報道！」
「我們需要的敢闖敢干的領導，想老周一樣敢絕于死地而後生的人！」
「即便干錯了，干差了。那也是干了！」
「總比窩里死要強！」
大領導最後說了一句︰「此事就這麼定下了，看你們表現，如果不能帶著廠子走出泥潭——」
大領導掃視一眼︰「我也當陳賣光！寧可讓老周這樣的人起來，也絕不讓你們好過！」
王主任攙扶著大領導下車，對著司機憋憋頭。
司機一聲不響的帶著眾多廠領導開始返程。
大領導這次進京，還有幾個老領導要拜訪，告別王主任後也離開了。
武長風杵在大奔車蓋上。
老周和周煥雄攤開圖紙，在車蓋上研究起來。
王主任過來後，咦了一聲︰「這就看上了？」
老周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時間緊迫，時間緊迫。」
王主任點點頭，這倒是。
時間只有三個月，拿不出成果，老周就走到頭了。
順便也把許部長坑了一下。
王主任說道︰「本來吧，咱們都是吉陽省的人，按道理肯定要幫助你進行技術公館。」
「但是……一言難盡啊，我們即便調動大廠人員過去，可能也不會配合你工作。」
老周自然懂的，國企人員看不慣私人廠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老周說道︰「我們自己可以的，請領導放心。」
王主任還是說道︰「如果出現問題，你就——」
指了指一邊武長風︰「你就找他。」
武長風︰？？？
怎麼什麼事都往我身上靠啊！
我就沒個人時間和生活了嗎？
老子不是工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