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武長風在赤水縣找到一家私人作坊。
定做一批鋁管，徹底身無分文。
蹭吃蹭喝柳條的小金庫。
還別說，柳條還真是一個實打實的小富婆。
她的小背包里現金整整有一萬塊之多。
武長風笑著打趣︰「看來受害者不少啊。」
「這都是我絞盡腦汁辛辛苦苦賺來的，別想打歪主意。」
柳條拿出小本本記賬︰「這幾天你的餐費是16塊8毛7分錢。」
她瞪大眼楮，震驚之余說道︰「嘶~~你可真能吃！」
武長風桀驁不馴的叼著牙簽︰「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才真窮。」
「你怎麼一堆歪理呢？這筆錢你得放大10倍，不，一百倍還給我！」
「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投資人。」武長風拍拍柳條肩膀︰「請人吃飯，這叫感情投資。」
柳條瞬間臉色漲紅︰「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誰值得為你浪費感情？」
「好好。」武長風大笑︰「我們之間還是純粹的金錢關系好了吧？」
「那錢呢？為什麼老娘的錢變少了？不是說好帶我賺錢的嗎？」
武長風一揮手︰「走，這就去帶你賺錢！」
礦務局的附屬拖拉機廠就在赤水縣外郊。
步行十幾分鐘便可。
此時的拖拉機廠內，幾十名工人分成幾伙，打牌，侃大山，下棋。
實在無事可做，總得找些樂子消磨時間。
「听說了嗎，咱們廠子好像被承包給外人了。」
「承包？那咱們是什麼身份？」
「性質不變，還是隸屬于礦務局。我听說啊，應該是外來一個老板，想要組裝什麼東西。」
「那與我們有雞毛關系？」
「讓你干活啊！明擺著事嘛。」
「干他娘，老子是國企員工，又不是臨時工。只做本職工作，其他活一律不干！」
「對，憑什麼讓我們給外人干活？咱們廠子是沒有什麼業務，但又不是我們造成的。」
「可不是嘛，沒活咱們也開工資，這小日子也不錯嘛。礦務局就是一個事逼，非得給我們找活干？活不起了咋地？」
「都說了好啊，一致對外！誰拉胯，誰就是階級敵人！」
工人們嘰嘰喳喳，口水噴一地。
對于外人承包工廠空閑勞動力非常不滿。
現在的情況是︰工廠沒活干，員工躺著，礦務局也發工資。
為什麼勞累像個狗似的干活？
這不是攪人清閑，惡心人嗎？
吵罵聲是一片連著一片，大家一致對外，誰來了也不好使，除了本職工作，讓我們伸一個手指都不行。
武長風和柳條進入廠區。
頓時皺眉，這環境……
破塑料袋亂飛，廢鐵焊渣隨意堆放。
甚至還有人在牆角小便！
武長風也沒表明身份，簡單的轉了一圈，進入辦公室。
推開廠長辦公室門。
武長風和柳條雙雙震驚。
面前竟然是林西煤礦的劉科長！
武長風退後門口，看了看標牌，沒走錯地方啊。
這特麼……
他怎麼會在這里？發生什麼情況了？
「進屋啊，站在門口瞭望什麼呢？」劉科長笑盈盈的捧著茶杯。
武長風表面依舊平靜，不露分毫︰「劉科長，幾天不見，又精神了哈。」
「你這是微服私訪來了？煤礦工作不忙嗎？」
劉科長擺擺手︰「武老板有所不知，拜你所賜，我已經調離煤礦。主管拖拉機廠工作，也是落個清閑。」
隨即語氣加重，咬牙切齒︰「真是！謝謝你啊！」
武長風是徹底明白了。
這是被霍礦長給擼了，礦務局將他下放到這里。
純屬是怕自己將這個廠子帶歪，找劉科長來制衡自己。
老話說的好︰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敵人。
礦務局這算盤打的叮當響啊。
武長風模模鼻子，這次交鋒可不敢落下風，直接開懟︰
「劉科長這不是客氣了嗎？提前享受退休生活，多少人夢味以求，求之不得呢。」
「你也別客氣，找時間擺一桌酒，拿出態度感謝就行了。」
「呵呵。」劉科長吸溜一口茶水︰「年紀輕輕，氣焰太盛，小心吃虧。」
「現在這個廠子狀態可不是技術問題，而是管理問題。」
武長風聲音不疾不徐︰「你是老一輩，經驗豐富。那就日後請多多指教了。」
「想必我們強強聯合，必能將拖拉機廠帶向新的輝煌。」
「劉科長，我初來乍到，你來主持一次見面會吧。」
劉科長半躺在沙發上，眯著眼楮，哼著小曲︰「累了，改天吧。」
柳條擼擼袖子，真是看不爽劉科長這個態度，想要打人。
武長風一個眼神制止，注意你的身份！
哪有千金大小姐抓頭發罵街的？
武長風想了想，直接走出辦公室，來到廣播站。
一嗓子大吼︰「全體員工請注意，馬上到會議室集合，劉科長發福利！」
「全體員工請注意，劉科長發福利，慢一步，虧成麻瓜！」
大喇叭嗡嗡作響。
四處散漫的工人頓時雙眼直冒綠光。
臥槽，一個月都焊不了幾個車斗的廠子竟然要發福利？
那真是小刀劃屁 ，開眼了。
紛紛向會議室涌入，門框都要擠破了。
本來想給武長風將一軍的劉科長騰的站起來，破口大罵︰「你女乃女乃腿！我什麼時候說發福利了！」
「拿我名頭唬人，我看你如何下台！」
劉科長火急火燎的跑到會議室。
「劉科長，你可真是好領導啊。」
「是啊，剛上任就給我們發福利，我們絕對擁護你。」
「福利呢？是瓜子還是糖果，莫不是香皂吧？」
「啥都中啊，衛生紙我們也不嫌棄。」
劉科長呵呵一笑︰「我還說給你們發小轎車呢，那是我說的話嗎？」
工人面面相覷。
這特麼是幾個意思？玩人是吧？
劉科長煽風點火︰「誰說發福利就找誰去，等著吧。」
我看你武長風如何收拾殘局！
你敢吹牛逼發福利，我就敢搶功。
不發？
站著進來，躺著出去！
而武長風和柳條來到倉庫，信號放大器和鋁管已經入庫。
取出原材料，武長風坐地開始組裝。
柳條不解的問道︰「你可是副廠長唉，召開員工大會也不必用別人名頭吧？」
「你想的太簡單。」武長風擰著螺絲︰「員工不認你，副廠長就是空頭支票。」
「你信不信我要是以自己的名義，這會一個月也開不成？」
「暫且狐假虎威，把事情辦了。」
柳條細琢磨一會也對，非常時期，非常辦法。
劉科長不說配合，不搗亂就不錯了。
「然後呢？你還真發福利？哪里有啊，也不怕被人民群眾打死。」
武長風快速組裝魚骨天線︰「所以你啊，你還得借我一筆錢。」
柳條提起長裙，作勢開溜。
「別跑！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