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英遞給格林特一把弩槍和一個箭袋:
「這是咱們到錢來鎮之前我就買好的,你的天眼看得遠,這玩意你用起來正合適。敵人如果不是很厲害,咱當場就把他宰了,省得麻煩。」
格林特看著王亥和秦少英一臉怪異,這些家伙是瘋了還是傻了?什麼叫敵人不是很厲害當場就宰了?那不厲害早就被別人給除了,怎麼可能鬧騰到現在?還有那個王亥,格林特真心覺得帶民兵還不如不帶,可是王亥已經去叫了人家幫忙了,難不成再把人家攆回去?
格林特扶著腦門欲哭無淚,莫非這次真的要死在西華山了麼?別啊。
幾人相繼出了門,格林特臨門之際又回頭朝著屋內看了看,姬重黎與慕容沖還睡得像兩頭死豬,格林特心中一動,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再當一天死豬?他扭頭一把抓住王亥的手臂,王亥回過頭來不解道:
「怎麼了?」
「我……我……我那個,咱們一定要現在去麼?天色這麼早就開路,會不會太倉促了?」
「不倉促啊,我和少英都準備好了。」
「可是我沒準備好。」
「哦?你還有什麼要準備的?」
「我那個,我能不能再睡一天?」
「你的力還未恢復麼?」
「不是,我就是想睡覺。你看他們倆都在那里睡覺,反正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不一樣?」
「這不成,既然你已經恢復了,那咱們就得出發,正所謂兵貴神速,你今天的事拖明天,明天的事拖後天,萬一敵人早一步采取行動,那我們不就處于被動了?走吧。」
「那能不能把民兵打發回去?秦少英把劉總兵打了一頓,他們跟著我覺得不安全。」
王亥一笑:
「人家好意來幫忙,你怎麼能拒絕呢?走吧。」
格林特還有顧慮,卻被王亥抓著衣領拖走。錢來鎮矮小的城門打開,三個少年揚鞭策馬的向西奔去,沿途青黃的枯草爛葉紛飛,揚起一路沙塵。三人遠去不久後,城門再次打開,一個什隊的正規軍駕著馬車不快不慢的從鎮中走出,也追隨著三個少年遠去的方向而去,車上除了他們的必須物資之外,還有成捆的硫磺炸藥,這是王亥事先安排布置好的。
幾個軍士一邊趕車一邊交頭接耳:
「你說劉總兵到底怎麼想的?這種事派幾個民兵來做不就好了?搞毛非得讓我們正規軍來做?真是造孽!」
「呵呵,誰知道?興許劉總兵被那個叫秦少英的小孩一頓亂棍給打傻了?也說不定。」
「你小子可別瞎扯淡,當心讓劉總兵听見了,打你二十軍棍!」
「哈哈哈,劉總兵又沒跟來,怕什麼?咱們只要在那幾個小孩後面慢悠悠的敷衍著就行了。」
「這樣真的好麼?」
「怎麼就不好?我估計那幾個兔崽子見了蛇妖也就知難而退了,你不會真的認為他們有本事能除掉蛇妖吧?」
「啊?我那個……我當然沒有這麼想了,我只是盼著蛇妖快一點攻城。」
「哦?為什麼?」
「嘿,這你還不懂?」
那軍士一臉猥瑣:
「真要攻城了,肯定是民兵先往上頂,咱們吶只要躲在後面,等民兵和蛇妖兩敗俱傷,咱們再出手,那個時候啊,不僅戰功是咱們的,而且鎮子里那麼多的女眷……」
另一個軍士听罷雙眼一亮,平時有民兵在,他們也不敢胡作非為,頂多在吃喝與安排住所的問題上欺負欺負人。真要大半夜的模進老百姓家里偷女人,那民兵就要造反了。但是如果有一天蛇妖攻城,按照戰友所說去做,那豈不是性福時刻就要來臨?軍士露出了猥瑣的笑容,另一個軍士也與他相視而笑,繼而兩人變作哈哈大笑,一時其他軍士也相繼湊熱鬧:
「我喜歡羊腿。」
「我喜歡羊女乃。」
「我喜歡羊!」
「我喜歡那種成熟有味的大白羊。」
「那不好,我喜歡十五六歲的小羊羔。」
「哈哈哈哈~」
整個車隊的官兵都大笑了起來,宛若天堂就在眼前。女人好,女人是個好東西呀~
車隊後方不遠處,劉賁身穿影武戰甲漂浮在半空中,他看著三個少年遠去的方向,目光變得陰森可怖。那個叫秦少英的小孩簡直就是天下第一混蛋,當著這麼多弟兄的面把老子亂棍打趴?這讓老子往後如何在軍中作人?
劉賁越想越氣,此時他在手下面前已經完全沒有威信可言了,當然並沒有哪個不長眼的這樣表現出來,但劉賁自己就覺得沒臉了。別人不曾正面應對過秦少英的槍法,所以並不能理解秦少英究竟有多厲害,只是覺得他的動作舒展漂亮,但在眾人的眼中他也不過是個小孩,然後劉賁就被他揍趴了。這讓劉賁如何辯解?別人並不會認為一個小孩有什麼能耐,他們只會覺得劉賁連一個小孩都打不過,劉賁都能夠想象士卒們在私底下議論他,說他配不上影武戰甲,甚至不配作總兵。
劉賁想著想著就不禁渾身發顫,媽的秦雜種,這趟不弄死他老子就不姓劉!想罷他也縱身朝著太華峰的方向飛去。
劉賁剛離開不久,秦非也從不遠處的密林中走了出來,他一手反拎著花王劍,另一手提著一顆蜥蜴人的腦袋,玫紅戰甲也是滿身血污。他望著眾人遠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方才那群官兵的談話他都听到了,這群官兵一天到晚不干人事,錢來鎮大難臨頭,他們居然還想著如何去魚肉百姓?秦非看著手里蜥蜴人的腦袋,心中不停的感嘆,自己同蜥蜴人作戰究竟目的為何?就為了保護剛才那群人渣?讓他們有功夫騰出手來欺男霸女,享受糜爛腐敗的生活麼?
秦非自己也想不明白,要不?就不要再同蜥蜴人作戰了??秦非搖了搖頭,這份事業或許艱難,或許暫時看不到有什麼建設意義,但是一定要有人這樣去做。如果有一天人類的社會真的走向了大同,那麼反顧那些曾經為這盛世無私犧牲的先烈,自己也是其中之一?秦非已不知究竟該自豪還是該悲哀。犧不犧牲的暫且不論,只是付出如此巨大,真的就有意義麼?英雄拋頭顱灑熱血的成果,如果最終被小人竊取了,那豈不是為人渣做了嫁衣?
秦非眉宇緊鎖,因為他是人類,所以在人與蜥蜴人的斗爭中他很容易的就明確了立場,但這並不意味著這樣的選擇就是有意義的。不僅是剛才的那些官兵,就說最後那個飛走的影武甲軍士,秦非也預感他沒安好心。像錢來鎮這樣的小地方,以太甲應該是非常稀缺的,這個影武甲軍士不在城里坐鎮,反而跑出去遛彎?雖然秦非不知道他想要去干什麼,但他心想這個影武甲軍士總歸不太可能是去給少英他們獻殷勤的吧?畢竟他們又不熟,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去幫助少英。
「這個家伙,究竟有何目的?」
秦非扔掉了蜥蜴人的腦袋,也縱身一躍飛向半空,朝著太華峰的方向略去。
秦少英一行三人騎著馬,飛奔在雄奇壯闊的西華山山脈之中,天邊的魚肚白已然漸漸變色,燦爛的朝霞出現在了東方,將整座西華山的景色都渲染的壯麗無比。
秦少英放慢了速度,他揚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清晨的空氣混有泥土與露水的味道,令人頓覺神清氣爽。他身後的格林特與王亥也放慢了速度,策馬走到他的身邊。三人一同陶醉在西華山的美景之中,其中感慨最深的便是格林特,中洲的風景與奇達亞洲到底還有不同,他來時總是和大人們待在一起的,因為種種代際問題的原因難以共情,所以也沒有留意沿途的自然風光。此時和同齡人待在一起,他才開始留意別人所留意,想別人所想,甚至是愛別人所愛。
三人騎著馬走在一個湖泊邊,此處遠山近水,天空中銀河還未褪去,稀疏的白雲襯著東方的朝霞,竟成了五彩色。王亥道:
「好壯麗的景色,真是大好河山啊。」
秦少英眨了眨眼楮:
「表哥,這里是什麼地方呀?」
「這個湖名為濩水,它其實並不是湖,只是這一帶的面積比較大。遠處的那座山峰,名為松果峰,濩水的源頭就在那里,往北去,就到了渭水。等我們到了松果峰,再往西走六十幾里,就抵達太華峰啦。」
王亥說著便一臉壞笑的拍了拍格林特的肩膀:
「布萊克寶寶,多享受一下此地的美景吧,等著到了太華峰,那里處處是危險,你可就沒有消受自然風光的福氣了。」
格林特本來陶醉在松果峰與濩水的美麗中,听聞王亥所言頓時打了個寒戰,莫非太華峰是狼窩虎穴?亦或者是尸山血海麼?見格林特被虎住,王亥與秦少英都哈哈大笑,這時遠處傳來了陣陣鳥鳴,只見一排排不知名的鳥兒飛掠過湖面,這些鳥兒黑色的身體,赤紅的爪子,頭頂金羽冠,似是山雞,又像是鳳凰。秦少英忍不住驚奇:
「哇,好漂亮的鳥,那是什麼?」
「那種鳥名叫?渠,我听說成年的雄性?渠十分凶猛,少英,遠遠看看就行了,不要逗它們,當心讓它們叼去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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