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告假

作者︰十一月的射手座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乃朵不花對女兒說道︰「咱們是該回草原了,可惜這趟差事辦得收效甚微,晉人防我們防得太嚴,若不是那個馮克明被刺,我們可能在這里的處境還好一些,至少不會連街都上不得。」

「那個姓肖的在京城中的地址,咱們不是探听清楚了嗎?這小子年紀不大,應該容易對付些,不如女兒這兩天找上門去,再從他那里作些文章。」

「若是把這小子拉向我們當然最好,不過此人可不是看上去那麼好對付吧,阿爹可不想事沒有辦成,再搭上個女兒。」乃朵不花的語氣中,明顯有調笑的意味。

雅蘇臉上一紅,撒嬌地抱著她爹的胳膊,邊搖晃邊說道︰「就憑他那小身板也配,連只大點的牛犢都能把他拱翻嘍,您女兒可是草原上最美的明珠,運氣再差也不會落到他的手上。」

乃朵不花拍著女兒的手,意味深長地說道︰「為了大周,為了部族,阿爹沒什麼不能放下。那三千頭牛,雖是你的一句戲言,可你的承諾代表著大周臉面,阿爹回到關外時會給他,不過你以後不要隨便用郡主的名頭許願。阿爹告訴你這世上沒有白花的銀子,總該叫我們得些好處的。」

雅蘇還真不把那三千頭牛當回事,她娘曾經說過,女孩子就要對自己好一些,再說她不缺那點牛馬,總不能叫那姓肖的小看了,能換個開心就好。

阿爹前面說的話,她從小听到大,不過她心中仍有不解,如今趁著兄長們不在的機會開口問道︰「阿爹會為了大周打仗嗎?可是打仗不是會死很多人嗎?母親會失去他們的孩子,妻子會失去他們的丈夫,陛下真的準備向晉國宣戰嗎?」

「就算不打仗,族人依舊會被風雪殺死,黑白災時草原上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牛羊死于嚴寒,那一樣會死更多的人,草原上養不活那麼多的人,于其死在地里當肥料,不如死在戰場上,興許收獲還能大一些。」中文網

「那阿爹給我一支軍隊統領吧,女兒不多要,一支萬人隊就好。女兒願意帶著他們為大周打下一座座城關,把這里的土地全變成族人的牧場。」

「你那幾個哥哥要是有你這個心氣,阿爹就不用這麼累嘍,不過打仗不是女孩子該管的事,回去後阿爹會請陛下給你找個好婆家,你只要在草原上好好等著,相信用不了多久,中原會有一座以烏麗雅蘇命名的城市,到時阿爹會把這座城市送給你。」

雅蘇將頭靠在乃朵不花的胳膊上,不滿的皺下鼻子,嘴里無聲地嘟囔著什麼,她從不認為自己比男人差,更不願意成為家族利益交換的籌碼。

肖華飛帶著李雷與吳苟道走出四方館,不知是不是受了風寒,站在台階下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吳苟道適時問道︰「大人應該是連日操勞,身子不適,要不還是回家休息一下吧,官衙那邊自有屬下去告假。」

肖華飛看了下天色,時間已近中午,剛才與乃朵不花父女沒談出什麼結果,他正不知如何回衙去面對馮克明,便順著吳苟道的話同意回家。

肖華飛幾人回到家門口,見到門外拴著一匹馬,看著馬臀上的暗記,當是出自影龍衛的馬匹。

等吳苟道先一步推開大門,肖華飛便看見馬遠正在院中踱步,而杜金正勸他進廳里坐著等候。

馬遠見到肖華飛回來,沖杜金拱了下手,道了聲謝,便向肖華飛走過來,行禮後急切說道︰「指揮使大人請您快點回衙,說是有要事相商。」

肖華飛以為馮克明為了三千頭牛有些不要臉了,怎麼還派人上門催要,心中不快地對馬遠說道︰「本官有些乏了,剛才在四方館連口飯都沒混上,你回去跟大人說,明天一早我再去稟報那些牛的事。」

馬遠一愣,讓肖華飛的話搞得有些迷糊,反應了半天,才開口解釋道︰

「屬下不是為了北周郡主的事情而來,衛里真有急事,指揮使大人應該是有新的要務,要交給大人處置。」

肖華飛對衛里事物不熟,但能猜出來馮克明肯定又沒有好事找自己,不過馬遠不是外人,他便直接說道︰「你回去就說本官連日奔波累病了,估計得一病到年後,衛中諸事全憑馮都尉定奪,若有要務,請另派精兵強將去辦,本官身弱不堪實難承擔。」

馬遠為難地問道︰「若是指揮使問起大人所生何病,屬下該如何回答。」

「本官疼!騎馬騎久了,渾身疼。從明日起本官就告假,想罰俸還是奪官,都隨便。」肖華飛翻著白眼,不陰不陽地對馬遠說道。

肖華飛能如此說,其實是心里一直憋著口氣,從帶著齊大月與鄭俊懷回京後,這口氣就憋在胸中沒順過,經手的事情就沒有按照他心意來的,如果一切都是看上面的意思,那還不如讓上面自己辦好了。

馮克明眼中的大局,與肖華飛所認知的大局有根本性的差異,如今在馮克明與宮中不停地逼迫中,肖華飛終于再也忍受不住,耍起了小性子。

原本肖華飛不是一個願意表露內心情緒的人,只是今天不知怎麼了,就是有些壓不住心中的火氣。

吳苟道見肖華飛話說得有些僵,馬遠站在一邊不知所措,便過來圓場,他把馬遠拉到一邊,不知說了些什麼,馬遠向肖華飛那邊看了幾眼連連點頭。

不久後,馬遠向肖華飛行禮告別,自行返回影龍衛官衙。

家里幾人見肖華飛情緒不好,除了杜金便沒人敢和他搭話。

肖華飛同杜金聊了一會天,隨便用過飯食,不知是飯菜有問題,還是真的受了風寒,才過一個時辰,肖華飛發起高燒,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杜金連忙把他扶回臥室,並讓吳苟道上街去找醫生。

馬遠回到影龍衛官衙後,不敢把肖華飛的原話對著馮克明實話實說,只能按照吳苟道編造的話,幫著肖華飛請假。

馮克明臉色鐵青,當著馬遠的面對肖華飛大罵不止,馬遠只能陪笑听著,不敢替肖華飛分辨一句。

王書吏在公房外听到馮克明發火,他向來與馬遠關系不錯,主動進屋解勸,幫助馬遠解了圍。

馮克明打發走馬遠後,依然火氣難消,對著王書吏怒道︰「你說是不是老夫把這小子慣壞了,還偶感風寒,告假不來。我昨天見他時還生龍活虎的,怎麼今天就病了,分明這是給老夫臉色看啊,嫌老夫這陣用他用的狠了,你說是不是。」

王書吏不怕馮克明,笑著回道︰「要我說,大哥如果真氣不過就重罰他,實在不行就趕回老家去。不過小弟要提醒大哥,自從這小子進入影龍衛以來,咱們好像還沒給人家發過糧餉,昨天他又上交了不少銀子,大哥是不缺銀子,可衛里總還是缺銀子的吧,你沒有替衛里掙銀子的章程,難道還要把這小財神爺趕回家去?到時兄弟又喝風,可別怪到我頭上,那些在齊府站崗的兄弟,可還念著這小子的好呢,以前這種差事,可沒有給兄弟們發補助這一說。如今衛里有銀子給大家過年,差不多就得了。」

王書吏知道馮克明的命門在哪,這些話一說完,馮克明立馬有些發蔫,語氣也軟了不少,「你跟著老夫辦差大半輩子,怎麼還是張嘴閉嘴就是銀子,銀子的。你知道陛下這些年缺錢,衛里的支應肯定有些短缺,但總不能因為這小子能給衛里搞銀子,就一個勁放縱他吧。再說老夫不也幫著他清理了幾個老千戶嗎?這個情他總要領吧。你看今天他敢放老夫鴿子,明天他就敢騎到老夫頭上拉屎。」

「那幾個千戶就算沒這小子,你不也得按陛下的意思把他們辦嘍,難道還會留著他們過年?再說跟他辦差那幾個百戶這回沒得到什麼賞賜,他心里難免不舒服,年輕

人嘛,總會有點小脾氣的,大哥當年比他強不到哪去,你少跟孫福還有陛下頂著干了?」

「就是老夫吃過那些虧,才不想他步老夫的後塵,老夫好歹凡事有個皇親國戚的身份擔著,他有什麼?就他家那小生意,隨便來個縣令,知府就能搞垮掉。若不是老夫明里暗里照應著,他家那生意支撐不過三年。再說大晉的官哪有靠俸祿活著的,福享了,事就得擔著。」

王書吏知道馮克明說得對,不過他對肖華飛的印象不錯,再說這小子出手一向大方,他覺得能幫就順手幫一下。

王書吏決定把話題引向公事,分散下馮克明的怨氣,語氣有些沉重地說道︰「東蠻這回動作有些大,邊境那里的商賈與守將做得有些過分了,不過眼下證據尚且不足,反正是去東陽關那邊收集證據的差事,大哥先派個老手去吧。那小子身子骨屬實孱弱,萬一辦著差病倒在半路上,不還是要耽誤大事嘛。」

馮克明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王書吏,調侃道︰「你這個孤老棒子今天有些不對啊,是不是怕死後沒人送終,想認個干兒子?怎麼處處為那小子說話。」

王書吏攤了下手,表示自己沒有私心。

馮克明不好再沖表弟發火,長出口氣,無奈說道︰「你說這叫什麼事,如果孫福不說,恐怕咱倆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衛里在東陽關的人是瞎子嗎?無數的米糧與軍械被販賣到東蠻那邊,這不是要掘大晉的根嘛。我想讓那小子去,就是想讓他把那里的衛所整治一番,咱們不能再當聾子與瞎子,這事除了我,只有他的官職能辦,老夫知道這幾天他有些累,可年輕人不吃苦受累,就不會成長。」

「那大哥小心苗沒長大,就讓你拿尿滋黃嘍。」

「你現在怎麼這麼粗俗,就這麼跟大哥說話嘛。」

王書吏一點不害怕,隨口懟道︰「大哥不看我天天跟在誰身邊,天天跟你這土匪進士在一起能學什麼好。」

馮克明總說髒話是因為對現狀的各種不滿,想他一個進士,卻無法按心中理想參與朝政,所以負面情緒始終在他心中積累,性格越發乖戾,時間一久便對身邊人影響很大。

他對這個表弟其實充滿著愧疚,因為他的原因,讓表弟無法回鄉過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整個影龍衛也就王書吏能讓馮克明冷靜下來。

馮克明接受了王書吏的意見,語氣放緩安排道︰「那你安排幾個生面孔去東陽關吧,不要求他們做太多,只需要把其中的參與者與走私數量搞清楚,等那小子病好了,老夫再派他去接手。另外在派人去那小子家里看看,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老夫等著你回信。」

王書吏出門後按照馮克明的要求做了相應安排,選派五名精干人手立即出發去往東陽關,另外派到肖華飛那里的人也很快回復,親眼見到肖華飛的確病得很重,而且高燒不止。

馮克明得到消息後,略感詫異,他原本以為肖華飛是在裝病。這回得到肖華飛病到臥床不起的回復後,心中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安排王書吏用他的名帖,邀請名醫去給肖華飛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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