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齊府男丁

作者︰十一月的射手座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那被射中肩頭的門房被吳苟道拎了過來,此時這人肩頭上的弩箭依然插在上面,因為距離太近弩箭射入得很深,傷口處流出的鮮血已經把這人的衣服浸透一大片。

肖華飛看著眼前剛才不可一視的門房,此時呲牙咧嘴地堆坐在他身前,嘴角不知不覺間掛上一抹冰冷的笑意,他始終沒有跟這種人生氣的念頭,因為真正難纏的角色還躲在府里尚未露面。

他平靜地對門房問道︰「不知你這位大人物這會有沒有時間,本官想請你去和二位尚書大人傳個話?就說本大人想在齊府正廳拜見他們。」

門房傷勢不輕,不過眼神中依然沒有屈服,他抬頭看向肖華飛,忍著傷口的痛疼,大聲說道︰「我叫齊林,雖不是什麼大人物,可也不是齊府里的尋常僕人。不知你這位大人是幾品官,五品官還是四品官?是否有朝廷的諭令,還是有陛下的御旨?你膽敢在齊府門口縱兵傷人,我家大人饒」

沒等肖華飛有所表示,吳苟道已經听不下去,剛才就想教訓這人,這回算是門房主動撞到他手里。

吳苟道用手指扣住門房傷口,將大拇指按到弩箭的箭桿上,用力地轉圈搖晃起來,這個動作疼得這門房慘叫不止,人直接躺倒在地上,不過這樣的傷疼並不致命,這些苦頭全當是他嘴賤的懲罰。

肖華飛抬了下手,門房以為痛苦終于可以停止,誰知肖華飛掏著耳朵說道︰「這也太吵了,嚇到府里的孩子多不好。」

馬遠會意從懷中掏出兩個麻核,用力拍入門房口中,這下門房雖疼卻無法大聲喊叫出來。

吳苟道繼續炮制著門房,眼看著門房沒幾下便開始翻起白眼,口水順著嘴里兩顆麻核的縫隙流出來。

肖華飛不想讓這家伙暈倒,便沖著吳苟道搖下頭,吳苟道手上馬上停止轉動,不過手指還是壓在箭桿上沒有松開,省著這家伙一會再出言不遜。

經過這些懲罰,門房終于知道他無法依仗齊家嚇住對方,態度馬上老實許多。

肖華飛背著手拿下巴點了下被拖到齊府院中的幾具尸首,笑著對門房說道︰「你看那邊躺著的幾個人,就比你老實多了。你再開口時,最好多替自己打算一下,別錯估了形勢。」

剛才大門前亂成一團,門房根本不知道亂戰後的損傷如何,所以一直強撐著胸中膽氣。

門房這時隨著肖華飛所指抬眼一望,才發現原來己方死了好幾個人,看來對方並非不敢下殺手,他額頭上開始有汗珠出現,那股長久以來養成的豪橫勁終于消失不見。

「本官的話你最好現在听進去,我知道你不是齊府的普通僕人,能在深宅大院當門房的,基本都是主家的親信。本官相信你眼力肯定不差,不要再找麻煩,不要心存試探,現在就去告訴那二位尚書大人,本官只給他們一刻鐘的時間,否則」

肖華飛故意沒有把話說完,他沖馬遠點下頭,馬遠過去把齊林口中的麻核取出來,沖著他踢了一腳,嘴里罵道︰「在這裝什麼死人,快給我家大人去傳信,若是慢上一分,打斷你這兩條狗腿。」

齊林捂著傷口,踉蹌起身就要往府里走去。

吳苟道用手絹擦著指頭上的血跡,沖著齊林背影罵道︰「你家大人就是這麼教你的?看來齊府沒什麼規矩啊,不知道謝過我家大人再去傳信?」

齊林心里更怕吳苟道,知道這人手黑,他馬上轉身向著肖華飛深深鞠躬,不過在齊林低下頭時,眼中的恨意卻一閃而過。

肖華飛不在乎齊林心中所想,只是說了一句,「本官被凍得有些尿急,搞不好會尿在齊府大門口,所以你最好走快些。」

齊林被幾人折騰得沒有一點辦法,此時不得不低頭,只能口中敷衍應了,轉身快步向內宅

行去,這事還得讓老爺幫他討回公道。

肖華飛依言等在齊家大門外,並未進入齊府,不過影龍衛的力士已將齊府大門嚴密看護起來,防止府中有人來奪回大門。

馬遠有些不明白肖華飛的想法,擋門的人都殺了,就不差帶人沖進齊府,按他設想不如大家一起沖進去,對著兩個老頭好好恐嚇一番,那樣這差事辦起來才會最快。

馬遠想到此處,便開口對肖華飛勸道︰「這麼冷的天不好讓大人等在這里,屬下願帶人沖入府內,那時鋼刀在側,保管讓那兩位尚書听話服軟,明天一早滾出京城。」

肖華飛知道馬遠是好心,但還是搖頭說道︰「你以為我不想那樣?誰願意在這喝風,可你想沒想過,萬一那兩個老家伙,有人受不住屈辱自盡,我們會有多被動。畢竟他們還沒離開京城地界,人死在我們面前,肯定會有***煩。」

肖華飛看了眼趙千里帶來的人,輕聲對馬遠說道︰「再說你能保證這些兄弟會嚴守軍紀?這麼大的宅院,有一兩人擅自月兌離隊伍,干出點什麼出格的事,到時兩個老家伙更有理由不走了。今個去告御狀,明個去官衙哭訴,眾目奎奎之下你能打死他倆?」

馬遠邊听邊點下頭,恭維道︰「思慮周詳莫過于大人,怪不得您被陛下與指揮使大人看重,這樣的深謀遠慮,屬下望塵莫及。」

吳苟道在一邊趕忙接話道︰「屬下一直這麼認為。」

肖華飛對這些恭維沒往心里去,齊家這里不管鬧出多大的事,最後全由他來扛,他不保護著點自己,誰還能幫他設想。

齊林還沒有進到內宅的大廳,便已在門口哀嚎起來,那哭聲好比杜鵑泣血,讓大廳門外站著的僕人跟著一起心驚。

齊大年听到哭聲走到門外,沖著齊林罵道︰「亂嚎什麼,老太爺還等著你回話,快點滾進來。」

當見到齊林肩頭還流著血,齊大年眼中閃過厭惡,隨便找個僕人,讓他拿條毛巾給齊林先捂住傷口,以免弄髒廳里名貴的地毯。

齊林被齊大年一罵,頓時止住哭聲,他不敢得罪府里的長房大少爺,按照齊家的傳承,再過些年就是老太爺嫡孫齊大年在府里當家,這與齊大年的官位高低無關,全由血統決定。

就算齊家旁支過多少年再出個丞相,按照齊氏宗族的禮法,依然還是由齊大年繼承族長之位。

齊林灰溜溜走進內宅正廳,老齊尚書正坐在主位上品茶,此時廳中飯桌已經擺好,各種山珍海味制成的菜肴,正依次端上桌。

齊林不敢離飯桌太近,離得老遠便跪在地上,這張桌子只有三個齊氏的男丁可以上桌,就是齊春秋的正房夫人也只能在自己院中用餐。

廳中此時十分安靜,齊春秋與齊大年陪座在大廳兩邊的椅子上,老齊尚書沒動,廳中無人敢出聲。

老齊尚書用口中茶水漱了下口,低頭將茶水吐在侍女端過來的細瓷痰盂中,大門的事他早已得到消息,不過多年吏部天官的氣度,這點小事不會讓他有一絲動容。

老尚書將茶盞遞給乖巧的侍女,這才看向齊林,口中淡淡說出兩個字,「說吧。」

齊林不敢擦去頭上的汗珠,用力捂好傷口,生怕血腥氣污了廳中貴人的鼻子。

他規矩地跪好,盡量平緩地說道︰「大門被影龍衛那些人搶去,府里有幾名護院在剛才的打斗中被對方殺了。現在那姓肖的副指揮使,讓小的告訴老爺,請老爺一刻鐘內到外宅正廳相見。此人在言語中多有威脅之意,還請老爺們拿個主意。」

齊大年有些忍耐不住,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齊林就要破口大罵,剛才沒在門外罵齊林,是不想讓僕人們笑話,這回親耳听到齊林的稟報,齊大年有些壓不住心中火氣。

齊春秋瞪了一眼兒子,伸手將他按回座位,當老齊尚書在房中時,他與齊大年其實沒什麼做主的余地。

齊大年悻悻對他爺爺說道︰「這群奴才可以被影龍衛這些人嚇住,但咱們齊家人不能被嚇住,外面那些不過是陛下的鷹犬,還敢殺了咱們爺仨不成。要按孫兒的想法,咱們不能坐以待斃,應該盡起齊家可以動用的力量,讓陛下清醒過來收回成命,否則咱們齊家以後怎麼在京城中立足。」

老齊尚書呵呵一笑未置可否,他把頭轉向齊春秋,想听听兒子的意見。

齊春秋今天在朝堂上吃了大癟,心氣不是很順,重熙皇帝話里話外的意思已經表明,朝廷不再需要他這個計相,而且連三請三辭的規矩都不講了,恨不得明天便讓他滾蛋,這等于在赤果果的打齊家的臉。

不過齊春秋不管怎麼說仍是一部尚書,氣度心機自然要比他兒子強上不少,他對老爹微欠,才緩緩說道︰「父親是否也認為此事覆水難收,陛下就不可能改變心意?」。

從內心來講齊春秋舍不得手中的權力,身為一部掌印如果沒了權力,那還不如殺了他。

齊春秋不敢想象他們父子離京後,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老齊尚書已近耄耋之年,背不駝,耳不聾,可見保養得法,他孫子與兒子的意思表達地很清楚,他們不想走。

此時齊春秋與齊大年這對父子均看向齊家的真正主事人,讓老人覺得心中悲涼,看來在他的羽翼下,齊家的子佷已經失去了警惕性,這些年他們安逸的太久,忘記了龍是會吃人的。

老尚書不再猶豫,對坐在下首的兒子與孫子吩咐道︰「大年少不更事,還是留在內宅,你隨我去外宅一行吧。」

齊大年還要再說,卻被他爺爺狠狠瞪了一眼,立馬安靜下來,在這所內宅中,還沒有人敢挑戰老尚書的權威。

老人揮手屏退要上前來扶他的丫鬟,邊起身邊哀嘆道︰「人活這輩子,到頭來淨是還不清的兒孫債。我最後替你們舍一次老臉,往後是福是禍,可能我也看不到了。」

齊春秋忙上前扶住老人向外宅走,嘴里說道︰「您老這是哪的話,就算這官我們不做了,回到家鄉還是受人敬仰的齊家。老家那邊咱家有比這里更大的宅子,至少幾萬畝良田,到時兒子一定教育好家里子弟,憑咱們齊家的家學,幾科內必有齊氏子弟中榜,那些鄉間泥腿子就是把書讀爛了,窮其幾輩子也夠不到齊家的牆沿。」

老人側頭停步,眼神玩味地看著自己兒子,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搖搖頭什麼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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