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保寧縣令

作者︰十一月的射手座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吳苟道剛出房間,門外兵士來報,保寧縣知縣鄭俊懷來訪。

肖華飛讓兵士請鄭大人入內談話,在等人的時間里,肖華飛對馬遠說道︰「咱們這位鄭大人來得很及時啊。」

馬遠道︰「仵作已死,他當然得來探究下大人是否看破他的小算計。」

肖華飛揉下疲憊的臉頰,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打算好好會一會這位處處領先的保寧縣令。

不可否認肖華飛的外表很具有迷惑性,鄭俊懷第一眼看到肖華飛,就像看到了往日在青樓里時常見到的富家公子哥,這小子的確有一副極好的皮囊。

鄭俊懷甚至聯想到,京中一直在傳,重熙皇帝因多年沉迷修道,所以不近的傳聞。他看眼前這個黃口小兒,模樣英俊,還帶有一絲秀美,莫非就是因此得到影龍衛的高位?

皇帝親軍的官位,自然是皇帝寵臣的後花園,還不是皇帝想怎麼抬舉就怎麼抬舉,哪像他寒窗苦讀十余年,才混上個七品的官位。

鄭俊懷雖然心里對肖華飛很是鄙夷,不過臉上表情卻沒有一絲流露,見面後的言談也甚是恭敬,全然沒有文官該有的風骨。

伸手難打笑臉人,肖華飛沒想到鄭俊懷處事如此圓滑老道,讓他覺得渾身力氣打在一團棉花上。

鄭俊懷要是像齊大月一樣,上來便張口喝罵,反而好處理,直接把他交給米大專家便好。可彼此寒暄幾句後,肖華飛完全找不到發飆的理由。

鄭俊懷根本不問肖華飛來保寧干什麼,一個勁的東拉西扯。

「肖大人今日到了保寧這個小地方,也不說先到縣衙里去走走,讓下官盡下地主之誼。要不是城門巡丁憊懶無狀,遲遲沒到縣衙上報大人抵達的消息,下官早就前來拜見大人了。」

「鄭大人客氣,本官奉了上面的命令,來保寧勘察老尚書的死因,實在不敢拖延。只能先辦差事,還沒空出時間去拜訪鄭大人。這是本官有錯在先,還請鄭大人不要介意哦。」

「肖大人這樣說,讓下官十分惶恐。下官已命人在城中逢春樓備下酒宴,晚上就為大人洗塵接風。大人從京城中來,自然是見過大場面,不過保寧雖小,可逢春樓里的姑娘,卻未必比京城中差上許多。到時還請大人帶著影龍衛的兄弟們一起去,下官同樣給他們備好了酒菜。」

「哦?原來鄭大人也好此道啊,看來你我真是同道中人。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難上床,不知逢春樓里的姑娘都擅長些什麼?」

「讓大人見笑啦,可能是下官說得有些夸張了。不過那些姑娘們模樣確實嬌女敕可親,吹拉彈唱也算精通。下官听說大人擅長作詩,她們亦可幫著大人素手研墨,共寫佳文。」鄭俊懷給了肖華飛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肖華飛會意,卻沒有馬上同意鄭俊懷的邀請,只是眼中流露出一絲渴望。

馬遠陪著肖華飛一起露出希冀的眼神,還配著吞了下口水。

肖華飛面露為難的說道︰「多謝鄭大人邀請,本官的心早就飛到那逢春樓之中。可是本官這里尚月兌不開身,老尚書中毒一事還沒有個頭緒,恐怕要辜負鄭大人的美意。」

鄭俊懷茫然道︰「老尚書身故下官也心懷悲切,可是經縣衙屬吏查驗老尚書確是服毒自盡,事發時老尚書房中也只有他自己,大人莫非還有什麼懷疑不成?若是大人有確鑿證據,證明老大人卻是被旁人所害,下官還要謝謝大人,讓下官沒犯下大錯。下官這就讓人追回給朝廷報喪的信使,以免朝廷說下官處事不明。」

肖華飛仔細觀察鄭俊懷的表情,發現從此人臉上表情看不出一絲作偽,鄭俊懷的目光坦然而真誠,話語中也沒有可以指摘的漏洞。

肖華飛覺得鄭俊懷此人要麼真不知情,要麼就是一個大奸大惡之徒,且心思沉穩,智商極高。

這是一個極其難纏的對手,鄭俊懷對卓尚書的死不說他自己的判斷,一切推到縣衙屬吏身上,可那仵作已死,想來鄭俊懷就是抓住這點,認為肖華飛沒有證據。

而且鄭俊懷又提出招要回信使,這就是在試探肖華飛是否有其他證據,逼肖華飛亮出底牌,否則招回信使耽誤報喪的黑鍋就得由肖華飛來背。

鄭俊懷不愧是官場好演員,整個表演自然而流暢,完全將自己置身事外,讓肖華飛抓不到任何把柄。

肖華飛嘆道︰「老尚書經本官查驗,確認是中毒身亡,這點本官也沒有異議。至于縣衙的信使該派還是派,報喪與查證死因,相互並無影響。待明日一早,若還是沒有新的發現,本官便會出發回京,交了這煩人的差事。在本官看來,到保寧來一跑趟純屬浪費時間。」

鄭俊懷寬慰道︰「大人是陛下近臣,老尚書也是陛下近臣,相信大人能理解陛下的心情。再說朝中大員客死異鄉,朝廷派人來查驗,也是常理之中。只是大人連夜趕路屬實辛苦,晚上還是定在逢春樓,咱們不醉不歸可好。大人務必賞臉,不能白來保寧一回,感受一下桃源之樂,讓下官盡一下地主之誼,否則下官的臉面上可掛不住啊。」

肖華飛笑著點頭答應,晚上到逢春樓樂一樂,不過轉而好像剛想起一事,一拍額頭說道︰「鄭大人還有一事,需要你的幫忙,否則逢春樓我還是去不得。」

「還請大人明言,但凡是保寧縣里的事,下官都能幫大人解決,只求不影響大人晚上開心就好。」鄭俊懷語氣中不見絲毫緊張,仿佛早就知道肖華飛有此一問。

「本官與屬下來到官驛時,老尚書那間客房已被清掃干淨,當然就算不掃也沒什麼可懷疑的地方,畢竟卓家老僕證明房中始終只有老尚書一人。不過本官的屬下發現,老尚書服毒用的茶杯不見了,不知鄭大人可否知曉?這件東西本官要帶回京城給陛下過目,你也知道總得有些拿得出手的明證,否則本官不好向陛下回話。」

鄭俊懷聞言笑道︰「原來是此事,下官能夠理解大人的難處,這是應有之理。那件茶杯下官已讓縣衙屬吏收回縣衙,這本就是官府行事規程。茶杯就在縣衙案庫之中,等大人晚上到了逢春樓,下官帶去便是。」

肖華飛裝作長出一口氣,嘆道︰「還在便好,要不回京後面對陛下,本官就剩這張嘴去應服陛下了。不過此物不吉,鄭大人還是不要帶去逢春樓,以免壞了興致,就讓本官這名下屬,隨大人一起去縣衙取回吧。」

鄭俊懷沒想肖華飛如此急迫,不過也沒有推月兌,那件東西本就是用在這種時候。

肖華飛簡單與鄭俊懷客氣幾句,便讓馬遠跟著鄭俊懷回縣衙去取茶杯。

鄭俊懷熱情的讓肖華飛再三保證肯定會參加逢春樓的酒宴後,才起身帶著馬遠告辭離去。

吳苟道回到肖華飛所在房間,向肖華飛稟告米富貴都在做些什麼。

肖華飛听過後心中驚駭,身上汗毛直豎,竟然有些同情齊大月。以前只覺得米富貴是個技術宅,僅是不太擅長與人打交道。

如今听吳苟道學了一遍米富貴如何對待齊大月之後,肖華飛覺得還是小看了此人。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加瘋子,他可能完全沒有人類感情。

這家伙居然想在齊大月身上試驗無痛閹割術,肖華飛听得兩腿一緊。齊大月雖有言語頂撞,有蓄意阻撓辦案之嫌,但也不用下這麼狠的手。

「什麼時候能向齊大月問話?」肖華飛問道。

「屬下進去時,米百戶正在解齊大月的褲帶,要是屬下晚進去片刻,齊大月只能入宮繼續當官了。屬下已將大人的吩咐傳達給米百戶,約模再有一個時辰,米百戶那邊才能開始問話。」

「為什麼這麼久?齊大月的膽還沒被嚇破,看來我是小看此人了,看不出大晉文官還真有硬骨頭,屬實難得啊。」

「以屬下看,齊大月的眼神已經渙散,明顯已經屈服,不過米百戶的藥有些副作用,以致影響了齊大月的喉嚨。米百戶已經給他服過解藥,但也得一個時辰才能勉強說話。」

肖華飛點點頭,他感覺吳苟道有些失落,便勸解道︰「你才多大,雖然說從你爹那里學了些手藝,可世界之大,能人還是有的。我們要勇于承認自己有不如別人的地方,每個人都有他的用處,哪怕是茅坑里的石頭,用手扔出去還能惡心自己與別人呢。你比米富貴忠心可靠,這已經是最大的優點。」

吳苟道听完肖華飛的勸解之後,覺得心里更加發堵,暗自決定要努力鑽研老爹留給他的秘籍,他不信吳家的家學比不上米富貴的野路子。

他很珍惜身上這身銀袖黑衣的官服,這是他老爹窮盡一生沒有達到的高度,他覺得自己是在小地方呆久了,有些坐井觀天。

如今看到米富貴以後,才知道影龍衛中的狠人無數,果然京里的同僚才是最心狠的角色。

吳苟道並不生氣肖華飛的調侃,他早在九娘小樓中與肖華飛會面時,就決定今生跟定肖華飛。立志做肖華飛身邊機敏上進而有追求的狗腿子。

當然肖華飛也給了他豐富的回報,讓他與兄弟們從此衣食無憂,不再擔心受傷後無人理會。

吳苟道暗自決定,不就是和京里的這些百戶們比誰更心狠手辣嗎,那就讓米富員與馬遠他們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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