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各有所議

作者︰十一月的射手座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晚間肖守業歸來後,肖華飛向他講了今天趙先生來訪的事情。

肖守業听過經過,想不透其中的玄機,便帶著肖華飛一起來到肖老太爺房間,想听听老爺子的意見.

肖華飛將趙先生來訪的經過事無巨細,全向爺爺復述了一遍,肖老太爺眯起眼,听著整個過程未發一言。

等肖華飛講完,肖老太爺問道︰「他帶來的那三頁紙呢,是不是收走了。」

經爺爺提醒肖華飛才回憶起,在他抄完三篇文章後,趙先生已經隨手將帶來的文章收回袖中帶走。

听到肖華飛肯定的回答,肖老太爺點點頭,又問道︰「那辦事情的二百兩銀子,他收了吧。」

「收了,原本孫兒以為他會假裝推辭,誰知沒等我硬塞,他就接過銀票走掉了。」

肖守業鄙視地說道︰「他怎麼會不收,天下烏鴉一般黑。他來當幕僚不就是為了這份花銷。」

肖老太爺瞪了肖守業一眼,喝道︰「閉嘴,有些話沒必要說,還沒你兒子懂分寸。」

听到老爹的責罵,肖守業臉上只是憨厚地笑了笑,自從肖華飛開始懂事後,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直線下降,二弟更精明,極少再到老爺子這里來露面,估計也是不想被看不上。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肖守業決定以後也不和肖華飛一起來見老爹,現在老爺子原來有多看不上肖華飛,現在就有多溺愛。

肖老太爺歷盡人生波瀾,自然能夠明白趙先生的心思,他清了下嗓子,要給肖華飛說說其中的門道。

「先說前一件事,其實無非他想你考個秀才出身,這樣你對他們的用處更大。其二,他收了那銀子,並不是為了自己,那是為下面人收的。別听你爹胡說,趙沐林此人的志向應該還沒有這樣小。」

肖華飛點點頭,听懂了爺爺的意思。

「您是說,他怕使喚不動下面的小吏,不給這些人好處,他們會壓著事情不辦吧。」

肖老太爺沖肖華飛豎了下拇指,然後又瞟了肖守業一眼,覺得兒子越看越沒有孫子順眼,沖他哼了一聲。

面對老爹那鄙視的目光,肖守業只好悶聲把頭低下,不再看老爹。

肖老太爺指指肖華飛面前的茶盞,示意肖華飛潤潤嗓子,接著說道︰「二百兩是小事,只要他能幫你把事辦好,給也就給了。大晉現在就是這樣,從上到下沒有銀子寸步難行,要是在太祖時,早給他們都砍嘍。」

說完這句話,屋中爺仨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大晉朝廷官員們都什麼德性,肖華飛並不像爺爺那樣憂心,他只是心痛他那二百兩銀子。

這還不到一天,手中只剩一百來兩,這過路財神當的沒有意思。

肖守業想早些離開,便開口打破沉默,問道︰「父親覺得華飛要不要去參加考試,這事對他將來會不會有什麼隱患。」

這事也是肖華飛關心的問題,今天這件事對他來說也很蹊蹺,自己考不考秀才,關張景清他們什麼事。

他們當他們的官,自己低調得多掙銀子,互不干涉才是正確的相處方式。

肖老太爺笑著問道︰「肖洪已經和我說了,你兒子在縣里出了大風頭,現在都在傳他是大晉百年難得一見的大詩人。听說縣衙里還傳出一首夸咱們縣尊大人的詩,什麼要把他磨成石灰什麼的。是不是有這些事?」

肖守業听到肖老太爺這樣說,心中也很高興,覺得很有面子,好像出名的是他自己一樣,連忙點頭稱是。

肖老太爺對家里能出個秀才,還是非常高興,這本就是他多年間的心願。

「為什麼不參加,我孫子就算單憑那幾首詩也足可以當個秀才,他們哪個能做得出來?就是穆家那小子,我看都不行。再說咱們祠堂里,還沒有一位是讀書人啊,這回終于可以告慰祖宗了。」

肖守業也跟著點頭,肖家十來位住在祠堂里的先人,沒有一個念過幾天書,更不用說有秀才的身份,急需有人來替他們爭口氣。

父子倆一致認為,肖華飛有資格取得秀才的功名,至于怎麼得來的,並不重要。

肖家既然是商人,那就索性做到底,一切以結果為導向。

肖華飛心中對秀才功名,從沒什麼想法,一個不過相當于前世高中的文憑,讓爺爺和父親這樣興奮,這是對原來的自己有多失望。

雖然心中對大晉的教育體系認證很不屑,不過他沒有出言再表示反對。

無論爺爺還是父親都已為他付出許多,對于這個家他的確該承擔責任,而滿足長輩的期望也是他盡責的一種方式。

肖華飛拱手向爺爺和父親應承了此事。

肖老太爺點點頭,隨口說道,肖華飛年紀還小,正在長身體,便讓他回去休息,單把肖守業留了下來。

肖華飛離開後,肖老太爺神情變得冰冷,睜開時常眯起的雙眼,接過了肖守業遞過來的木牌,再次看了起來。

認真起來的肖老太爺,雙眼不再昏花,目光銳利好似利劍出鞘。

肖守業也嚴肅起來,向肖老太爺詳細說起了昨夜他所了解的經過。

「兒子覺得這東西不像江湖門派中的東西,江湖門派不會用甲乙丙丁這類字眼開頭,看著倒有些像軍中的物件。」肖守業皺眉分析道。

肖老太爺用手掂了掂木牌,說道︰「刀工沒有大問題,字跡清晰。但用料粗陋,這樣才能保證量大。」

從木牌上看,父子二人基本都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肖守業又向父親形容了殺手腋下,紋著的毒蛇是何樣式。

這條線索並沒有太多的指向性,肖老太爺也沒有新的發現。

父子二人心中對主使者惱怒已極,商議到深夜,卻沒有辦法從現有線索中,推測出主使人的身份。

最後只好決定,在沒有找到主使人之前,一切關于黃石寨的事情,先由肖守業幫助打理。

盡可能不讓肖華飛再出縣城,晚間最好也不要在外面閑逛,這次的刺殺說明對方已經開始著急,估計還會有新的動作。

整整一白天,肖守業都在外面尋找這人的出身,卻沒有探听到誰家里有男子失蹤,或是報官說家人被害。

只是听聞有人在護城河里發現了一具男尸,卻無人到縣衙認領。

由此可以判斷,昨夜的殺手應該不是本地人,肯定是最近才來到姚安縣城里。

肖老太爺提醒肖守業,明天去找一找肖家在江湖中那些可靠的朋友,多花銀子讓他們細心留意下,外地到姚安縣的生面孔。

如果發現生面孔,又身懷武功的人士,便可以私下里到肖家來領一份賞錢。

可是這種辦法,治標不治本,總是要找到真正想圖謀肖家的人,才能解決根本問題。

父子倆一夜無眠,為肖華飛的小命操碎了心。

縣衙後堂,張景清正坐在椅子上生著悶氣等著趙先生歸來,想讓他幫著拿著主意。

一年多來在他的治理下,姚安縣雖有刁民小打小鬧,但總體來說還算太平無事。

可今天居然在護城河中發現了一具男尸,他同鄭捕頭一起到現場進行了仔細勘察,卻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張景清多年一心只讀聖賢書,哪里懂什麼查案,同去的王縣尉也一樣,在現場一言不發,明明是他的責任才對,嘴上卻說著一切憑張大人做主。

最可氣的就是那個鄭捕頭,不但什麼線索也發現不了,反而推卸責任,悄悄讓張景清以墜河的名義上報了事。

張景清恨不得當場就把二人按在那里打板子,現在各地方官員已經都知道吏部要開始外察,憑什麼讓他自己背這口黑鍋。

若是真的河漂,張景清不會如此擔心,隨便讓書吏潤色一下報上去便是。

可現在看尸體傷口,分明就是利器造成的外傷,想說此人是自盡或是醉酒墜河,把事情遮蓋過去,也得有人相信才好。

出了人命案子,從來就不太好解決,聯想到馬上要開始的外察,讓張景清本就不安的心,更是七上八下起來。

張景清回到衙門後,打發門房去門口守著,只要見到趙先生歸來,便馬上請過來,就說有要事相商。

他從椅子上站起又坐下,眼巴巴的望向門口的方向,足足折騰了十來次,終于看到趙先生手上拿著本書邊走邊看,不急不緩的向後堂走來。

張景清緊走二步迎了上去,伸手一把奪過趙先生手中的書,看都不看便隨手丟在桌子上。

他急切地拉著趙先生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向他講起了今天在護城河發現的男尸。

趙先生其實已經從門房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形,對于這件事他看得並沒有多麼大不了。

大晉千萬戶百姓,哪天不死幾個人,哪個州縣又敢說不會出人死官司。

他爺爺對于處理這類事情,也早就教過他該如何應對,所以趙先生臉上風輕雲淡,絲毫不見急躁。

張景清恨恨說道︰「那鄭捕頭天天不是在賭錢,就是在去青樓的路上,這個案子他根本辦不了。本官在治理百姓上面,還有些章法,可是如何斷案,聖賢書上也沒有教過。趙兄依你看,這個麻煩該如何處置,吏部馬上就有可能派人下來巡察啊。」

「那王縣尉那里可有什麼說法?」趙先生明知故問。

王縣尉不過是個舉人出身,趙先生也一直看不上這人,明明大家都是舉人,王縣尉憑什麼就能當上官。

趙先生在心里認定,此人必是走了誰的門路,丟盡了讀書人的臉,不像自己一點風骨都沒有。

「休要提起此人,他連鄭捕頭都不如,嘴上說一切全憑本官做主,實際上說不定要在背後告本官的黑狀。」

趙先生點點頭,呵呵一笑︰「大人不必著急,此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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