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誰的肖家

作者︰十一月的射手座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肖寧偷偷看了眼肖華飛的臉色,小心說道︰「上個月存銀不到二十兩,這個月前些天少爺不在小的去賬房沒領出來,若加上這個月再領,應有五十兩。」

見肖華飛沒像往常一樣找茬發火,肖寧便接著說道︰「若是少爺瑣事繁雜記不清,可以看賬簿,每次少爺從房中拿錢走,小的都記下了。」

听說一共只有不到五十兩,肖華飛對這時代物價,在原本記憶中也沒有什麼概念。只能記得這些錢好像勉強夠喝五頓花酒或夠留宿二次半,半次就算了,相信以他的能力不會有半次。

送杜蘭英去休息後,肖華飛才想盤點下自己有多少銀子,畢竟男人的腰桿子想要硬就必須有銀子。

听到自己只有瀟灑二次半的身家,才恍然想起以前快花光月例銀時,都是肖守業擔心兒子在外人面前受窘,總偷偷十兩,二十兩塞過來。怪不得自己一見肖守業發自內心地感到親切,自己最誠實的果然還是身體。

「現在城外一畝上好的水田值銀多少?一頭耕牛值銀多少?」肖華飛覺得二次半這種財富衡量方式沒有參考意義,便打算換個參照物。

「少爺,好水田不到沒有活路基本不會有人賣,不過硬要算的話一畝上好水田值銀十二到十五兩。」

說到此處肖寧有些唏噓,他當初就是因為父親生病欠了債,債主逼著用田抵債,一畝良田才肯折銀八兩。他家中自然不肯,無奈下才讓他改了姓賣身到肖家作工三十年。

不過人總得活著,雖是賣身到肖家為僕听人使喚,不過在這當少爺的跟班,卻比在家時吃穿都要好。所以外面有很多窮人賣身進大戶,找條活路的也大有人在。

不再想自己的過去,努力當上肖家管家才是肖寧的奮斗目標,他接著回道︰「這二年大晉同北周多有互市,牛價到是下來不少,現在一頭牛牙口好的至少30到50兩。」

肖華飛听肖寧的介紹,回想了一下原來的自己,統計下這二三年的花銷數目,心中暗罵,呸,敗家子!

夜色已深,肖寧幫肖華飛鋪好床鋪,打來洗腳水,不過肖華飛拒絕了肖寧想給他洗腳的要求。開玩笑!讓一個男人給他洗腳,堅決不接受。

終于睡在鋪有厚厚的被褥的平板床上,肖華飛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在肖寧的輕聲呼喚中醒來。原來杜蘭英早已起來等他吃早飯,而肖守業天剛亮時已經吃完早飯出門去安排家中生意。

听說肖守業早早就出門忙碌,肖華飛能夠理解一位父親想讓兒子多睡一會的疼愛之意。就像前世他大學放假後回到家里,那早飯總是為他熱了一遍又一遍,卻不肯叫他起床。

看來自己福氣不夠,前世今生母親走得都早,不過幸好對肖守業還有機會回報這份舐犢之情。

洗漱完畢,找杜蘭英一起吃早飯,杜蘭英並沒有責怪他起得晚,反倒安慰他這幾天到家後多多休息,他一個少爺身子在山上還是著了不少罪。

睡了一個好覺又收獲二份關愛,這讓肖華飛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感激。他心情大好,打算一會領了月銀中午就帶杜蘭英逛街購物,順便上酒樓吃飯考察下這時代的餐飲業。

杜蘭英既然已經到縣城生活,總穿武士裝不好,而且帶女孩子逛街購物總能收獲美人歡心。

肖華飛自知雖然長得模樣好看,但體魄比較文弱,想般配杜蘭英屬實偏弱了些。是時候展示下他的腰桿子也很硬,有些道理古今皆同。

先打發肖寧去賬房把這月的三十兩銀子領來,他讓小芹陪杜蘭英坐在院中小亭子里,欣賞花草,自己先去二叔那邊問候一下。

穿過中間的跨院,肖華飛來到屬于肖守正的二房內宅,由下人領著進入肖守正的臥室,見到有一位二八佳人正守在二叔的床前。

肖華飛記得這是他的堂妹肖青竹,兩人眉目間有些相像。記憶中兩的感情還好,她是個文靜的大家小姐,明年就要嫁給二嬸的外甥穆德才。

以前的肖華飛對這門親事不覺得有何不妥,反而認為親上加親是好事。因為這穆德才十七歲,去年已得了秀才功名,在縣里頗有才名,萬一得中進士也可以成為肖家經商的助力。

不過現在肖華飛的靈魂卻有些接受不了,親近啊!可是對這個時代的民間風俗他無力反抗。

見佷子懂事的前來探望,肖守正強撐著仰起上半身坐起來,同肖華飛敘話,听肖華飛大體講述了一下山上的經歷事情。不過被買凶追殺的事他沒講,一是不想讓二叔擔心,二也是青竹就在邊上,有些事女孩子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肖華飛又坐了一會沒有見到二嬸,和這嬸子原本也疏遠,她總看肖華飛不順眼,也埋怨自己沒生出個兒子。

他也不願多問,看肖守正已經精神不濟,便囑咐妹妹好生照顧起身告辭。

往大房這邊走的路上,肖華飛回想起肖守正的病,自己又不是真的大夫也是有心無力。這個二叔是多年前凍寒所致的老肺病,有些傷到了根本,只能希望靜養有效吧。

他心中有些郁郁,畢竟剛才肖守正即使身在病中,言談中對自己的關心與擔憂也是真心實意。

緩步走回到自己院子,看到杜蘭英和小芹依舊在亭中等著自己,而肖寧早已在亭外蔭涼處站著。他收拾心情面帶微笑向三人走去,讓肖寧拿著銀錢四人一起出門購物。

剛想叫肖寧拿錢四人一起出門,卻看到肖寧臉上有道紅印,肖華飛不敢確定咋回事。不過能看出杜蘭英的臉色並不好看,小芹圓圓的臉上也撅起小嘴,看上去倒更像一個包子。

肖華飛不動聲色,笑著問道︰「銀子拿完了,咱們四個現在就一起上街,正好中午你找間最好的酒樓,本少爺請你們三個吃飯。」

「少爺,小的沒領回月銀,賬房那邊說本月的月初已經發過了,就是你不在家那幾天。再發得下個月一起領,這是老太爺早就定下的規矩。」肖寧把有紅印的那邊臉別過一邊,低頭說道。

「哪個賬房?姓什麼的,你沒說我前幾日不在家里?」肖華飛眉頭微皺,右手背後搓著拇指。

「說說過,不過孫賬房說規矩是老太爺定的不能破,大少爺更該遵守肖家的規矩。」

「他原話就是這麼說的?你沒有添油加醋吧!」肖華飛平靜地問道。

「絕對沒有一字更改,我就又說了一句少爺此次是特例,希望他能通融下。」

「然後呢」

「然後他說就是小的平時帶壞了少爺,才有這次災禍,要替肖家管教,管教」說著,肖寧把頭垂得更低。

「好啊,我這才回來就見到這忠心為主家的賬房真是可喜可賀。」肖華飛面帶微笑,也不用肖寧解釋,他已經知道肖寧臉上的紅印是啥了,這分明讓人打了一耳光。

這不是在打肖寧,這分明是在打在自己臉上啊,初回肖家第二天就收到這份大禮,莫不是昨天傍晚回家時對下人們溫和有禮,讓有些人產生了誤會?

無論古今看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打了肖華飛跟班的臉,是想證明他在肖家大宅里的地位?還是吃準自己經過綁票事件後嚇破了膽好欺負,給肖老太爺留個忠直的印象?

無論哪種,肖華飛知道自己必須找回這個場子。三十兩銀子不算大事,但這風氣不能漲,否則今後在家中寸步難行。

「這孫賬房我以前不屑了解,也沒接觸過,他在家里難道有什麼靠山?」肖華飛很迷惑想不明白這孫賬房吃錯了什麼藥,因為以前的肖華飛根本沒去過賬房。

他過去的月銀都是肖寧跑腿去領,若月銀花光了就找肖守業磨,自己去賬房那干嘛?弄不好讓肖老太爺知道還得一頓責罵。

「這孫賬房是一年前來家里管內宅賬目支用的,他是老太爺身邊大管家,二年前納的小妾的遠房叔叔,是個考了很多次也不中的老童生。」

肖寧這跟班兼包打听的工作,干得倒是很稱職,其實下人們沒事時也就愛傳這些閑話,不知道才不正常。

肖華飛心想,那大管家今年得好五十多了吧,還納妾?累死你!不過這孫賬房看來是讀書讀傻了啊,惹誰不好非惹自己?

他微笑地看向杜蘭英,輕聲說道︰「你和小芹等我一會,最多一刻鐘我就回來,咱們還是一起去逛街,上酒樓吃飯。」

杜蘭英早就在山上就對他建立起了信任,再說這也是他的家事,目前她不便過問,便點頭說好——

肖家,分管內宅賬房里有三個賬房先生,周賬房負責合賬,王賬房負責稱銀出入庫,而孫賬房負責付開具銀錢出入庫票據。

他們每人一本賬,每十天都要由肖守業核查一遍。看三個人的賬實是否相符。除了管銀錢出入庫的王賬房是在肖家呆了十年的老人外,其余二位都是近二年才陸續招進賬房,用以添補人手空缺。

而這孫賬房正是剛才打了肖寧之人,他的確是大管家第二房小妾的親屬,不過不是遠房的叔叔,而是這小妾的親叔叔。

周賬房正勸他道︰「孫先生剛才做得有些過了,你用規矩壓肖寧,不給銀子倒說也得過去,可是打了那肖寧恐怕不太好。」

孫賬房捋須搖頭,滿不在乎地輕笑著說道︰「呵呵,一個跟班小廝罷了。這種人從小未讀過聖賢書,就靠引誘教壞富家公子從中牟利。此人領了銀子帶著肖少爺吃喝嫖賭不干正事,我這是替大管家教他做人。」

他斜眼看了那邊自始自終不發一言的王賬房,接著說道︰「承蒙大管家看重,請我到內宅賬房里幫忙,那老夫就得按肖家的規矩做事。行事自然要問心無愧,要讓老太爺知道這肖家,還是有人听從他老人家規矩行事。」

周賬房搖搖頭,勸道︰「可是這大老爺就這麼一個兒子。」然後便不再多說。

「二位可是還未曾听聞?內宅里有人听說老太爺讓大老爺盡快尋個本分人家姑娘納妾?」說罷,孫賬房臉上浮現出神秘的微笑。

身邊這二人的態度其實他並不在乎,孫賬房家里倒有個姑娘未出閣,模樣也還周正。他前幾天已經找過大管家通融,正在等消息。

那負責收銀的王賬房鎖好賬簿,說是口渴提著水壺離開賬房出去打水,分明不想參與這個事情。

王賬房出了房門向水井方向走去,心中嗤笑,世上總有人以為自己最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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