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美的美女,扇起耳光來也疼,她也不美了。難怪父親一生不近,更是一再告誡自己,女人只會影響我們參悟大道的速度,萬萬不可招惹。
在內衛姐姐的「縴縴素手」距離墨知的臉僅有0.001毫米的時候,墨知如是想。
不僅這麼想了,還大徹大悟了︰「別打別打!有問題你倒是問啊!」
我不就是略微謙虛了一下,你就要開打,還講不講江湖道義了?
「我沒問嗎?」
李余看看一圈的人,很茫然。
還是張柬之最實在︰「好像是問了,但好像又沒問,有點讓人不知道怎麼回答。」
「那行,我就一個一個的問。」李余虛懷若谷,不恥下問,「這麼透明的玻璃,是怎麼制作出來的?」
「這是琉璃,無知……」
「嗯?」
李余發動眼神攻擊,墨知知錯就改︰「叫玻璃挺好叫玻璃挺好!這個琉……玻璃,就是用石英石、長石,外加我家附近一處石洞里的鐘乳。我告訴你喲,我家的鐘乳石品質出眾……」
「停!先別插播廣告,說說你是怎麼想到,去把這幾樣東西混合在一起煉制的。」
配方沒什麼稀奇,就是尋常的玻璃材料,只是多了一樣所謂的神奇鐘乳。而他家附近的鐘乳石,大概是富含純堿,所以就陰差陽錯地做出了這個無色玻璃。
只是,這煉丹難道不是道家那些追求長生不老的家伙的活計嗎,怎麼被個墨家門徒給鼓搗出來了?
道家還要不要面子了?
墨知假裝不知道兩個內衛已經給他松開,很自然地找個地方一坐︰「我早就勸過我家巨子,不要死守著先人的那一套,要開拓創新,從別的方面拓展。果然,我做對了,是吧王爺?」
說著,眼楮還眨巴眨巴,很像是希望得到李余的贊賞的樣子。
這小子倒是有點自來熟的意思,還知道順桿子往上爬,孺子可教啊!
李余笑了笑,只作沒看見墨知的小動作︰「年輕人嘛,就不應該墨守陳規,你做得很好!東……咳咳,朝廷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至于你怎麼想到做一塊平整的玻璃,並在背面鍍銀的,本王就不問了。這一切,你自己向天後稟報吧!」
墨知震驚了,也心虛了︰「我能見到天後?我可以嗎?」
見你個小王爺,都差一點被你呼死,去見天後,是不是得再蛻一層皮?
「放心吧!」李余大打包票,「天後她老人家英姿天縱、仁慈愛人,最是和藹不過的,一定會對你好好大加重用!」
墨知一臉蒙圈,為什麼和我听說的不一樣?是我離朝堂太遠了,沒資格听見真實情況嗎?
再看看其他人,都在紛紛附和︰「王爺說得對,說得對啊!」
可是分明有些言不由衷的樣子,我讀書不少,你們不要騙我呀?
只是,張柬之這時候又提出了異議︰「王爺,且慢!墨家善奇思妙想,且長于機關消息制作,自然是極為重要。但,農業才是國之根本,怎可厚此薄彼?而且……而且……」
張柬之對于當面說人壞話,似乎有點不太好意思,李余就沒那麼多的顧忌了︰「而且,這位小巨子似乎有點不務正業?」
張柬之倒是干脆,直接承認︰「是。」
墨家就該好好研究機關消息,你拋棄祖訓,跑去煉丹,哪怕最後煉出來個挺稀罕的玻璃,也是不務正業,不守祖訓。
更何況,這個玻璃雖然很奇妙,比西域進貢的琉璃珠清透,也比銅鏡照人清晰多了,但說破大天去,也就是個玩物。
豈不聞,玩物喪志乎?
李余笑了笑,低聲說道︰「您是不是還擔心,我用此物邀寵,讓天後沉迷于玩物而從此大唐就奢靡成風,大家都爭著當個佞臣了?」
張柬之不語,默認。
「小了,格局小了。你小看了我,更小看了天後。」李余自問不是諂媚的小人,天後更不是會被小小玩物影響的人。
而且,他也不是去玩。
…… ……
上陽宮。
天後看著兩個歪瓜裂棗、奇形怪狀、匍匐在地的「鵪鶉」,很是不解︰「今天不是有很多人給你賀喜去了嗎,你不好生接待,到朕這里做甚?」
李余把那兩件「寶物」呈上去,說道︰「孫兒今天是挺高興的,好歹也是個王爺了嘛!但孫兒更高興的是,遇見了兩位賢才!」
接著,李余把許多和墨知的身份介紹了一下,又詳細解釋了兩件寶物的妙用,就期待著天後封官許願,頒下賞賜了。
「哦。」
天後的精神有些不濟,興致也不高,對這兩個傳說中的奇才,也並沒有倒履相迎、一櫛三握發,只是淡淡地說聲︰「婉兒,既是李余舉薦,你看看哪里還有好的空缺,給個官職也就是了。」
上官婉兒這個董事長秘書,對朝廷用人的情況了如指掌,立刻就想到了︰「既是農家傳人,官職低了也不合適。司農寺還差一個寺丞,九成宮那邊也缺一個監守,品級略有不同。」
婉兒是個明白人。
老板問你意見的時候,你可以推出選擇,卻不能替老板做選擇。這就叫成熟,這就叫知進退。
天後很滿意婉兒的做法︰「你呀,跟朕比就是少了一份膽略!任寺丞,兼九成宮監守不就行了嗎?」
上官婉兒笑道︰「奴婢怎敢和天後相提並論?天後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九成宮監守,那就是負責九成宮那邊的種植養殖了?
沒事兒的時候,給皇帝養幾頭鹿、種幾棵反季節蔬菜,那還要我推薦干什麼?
李余決定當一回好人︰「皇祖母,你這可就有點浪費人才了啊!就這位許多同學,咳咳,老先生,既然能培育出大號的黃瓜,那就能培育出更多更好的優良蔬果糧食品種來。如果他能培育出畝產十石的糧食,我大唐就要騰飛了啊!」
做生意,甭管結局怎麼樣,PPT一定要大氣。
李余也沒指望許多能憑空弄出個畝產幾千斤的土豆、玉米來,他只要能在現有種子的基礎上,稍微擴展一下產量,就是天大的功德了。
天後可不是好忽悠的︰「十石?你也真敢說!你知道現在的麥稻畝產幾何嗎,就敢在此胡說八道?」
被人質疑自己的專業水平,許多有點不樂意,想辯駁一下又怕找死,只能無助地看著李余。
李余點點頭,許多就沖上去了︰「不瞞天後,我曾經種出畝產五石的稻米!小麥,也有四石。」
天後坐正了身子,正色道︰「朕的面前,不可有虛言!」
愛恨就在一瞬間,生死榮辱也一樣。
許多福至心靈,慨然做出保證︰「臣,敢打包票!只要陛下給臣一塊良田,按臣的方法耕種,若是達不到產量,臣甘受領死!」
賭博是惡習,賭命更是不可取。
李余剛想說話,就被天後阻止了︰「農耕從來不是小事,貿然推行只會欲速不達。許多,朕很欣賞你的勇氣,也願意給你機會讓你放手一搏。但如果你只會夸夸其談,也休怪朕不講情面。婉兒!」
「奴婢在。」
「令司農寺派出相干人等,全力配合許多,若有懈怠者,嚴懲不貸!」
眼看許多升職加薪、即將走上人生巔峰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地獄,一起入職的墨知不干了。
憑什麼,耶耶是墨家巨子的兒子,怎麼說也是個小巨子吧,怎麼就不如那個種地的受重視了?
上官婉兒很是善解人意︰「將作監甄官署少一個署令,天後以為,是否可以授予此人?」
甄官署令,掌琢石、陶土之事,專業很對口,非常合適。而且一個芝麻粒的從八品下的小官,也就懶得費心思了,直接推薦拉倒。
天後正要同意,李余急忙跑過去,耳語了一番。
「真的?」天後像是听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很是驚奇。
「真的!而且,還有更多的用法,孫兒現在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完。」
「那……該怎麼處置此人?」天後沉吟道,「要不,按你的說法做?」
這個鍋李余可不背︰「怎麼能是孫兒的說法呢,是您的說法!」
天後點點頭,也不再推辭︰「將此人拿下,投入大牢!沒有朕和李余的命令,誰都不能見他!」
「啊?」
墨知徹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