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安全感,中間又隔著些距離。
累了。
路遙把自己蜷縮成一小團,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膝蓋。
既然沒辦法指望從別人那里汲取能量,那就做自己的小太陽吧。
自己發光發熱,好歹多少能把自己給捂熱。
休息室一時間安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能听見。
另一頭沙發上坐著的言祁,手指似乎是動了動,終歸還是沒有去抱住那個他想抱住的人。
只是這麼靜靜的等著。
等路遙終于給自己充好電,再次從膝蓋之間抬起頭來的時候,又是一副還能再戰300年的模樣。
掩去眼神中滿溢出來的心疼,言祁只是柔聲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家嗎?
她好像一直都沒有家。
簡家,從來也都不是她的家。
那套房子,也從來只是一個住的地方,勉強算是個容身之所,但路遙也從來沒有覺得那里有家的歸屬感。
她好像在這兒永遠都是無家可歸的。
畢竟,心沒有歸處,又何處能算是家呢?
「好……」
又是回到熟悉的對門,兩人都站在自家門口,又是道別。
「你回去之後記得換藥,洗漱的時候傷口千萬不要踫到水。」言祁叮囑道。
「嗯,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的。」
嘴唇張了張,言祁最終還是只說出了句「早點休息」。
——
——
事情也都漸漸的塵埃落定了,簡夕月無可避免的入了獄,判了個幾年。
到時候就算是出來了,人生的軌跡也早已改變,再怎麼樣也回不到過去的輝煌,畢竟也是留了案底的,而且她現在已經被全網唾棄。
劉麗時不時的要打電話過來罵她,一開始路遙還任由那手機一直響著,直到它自動掛斷,但是後面也實在是嫌煩了,直接把劉麗的號碼給拉黑。
簡英彥和簡辰宇,這父子倆到是後面沒有再聯系過她。
這一天,季子明卻忽然打電話過來說想約她見一面。
想了想,路遙還是去赴約了。
約定的地點是一個偏僻的咖啡館,沒有什麼人經過,包間里,兩人相對而坐。
「你……你的傷怎麼樣了?」
季子明似乎也不知該從何開口,在路遙面前顯得有些局促。
「不勞你費心,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我不知道簡夕月竟然能干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要是知道的話,我一定會阻止的!」
路遙沒搭這話。
「你的手還好吧,就那天在醫院病房。」轉移話題。
見路遙關心自己,季子明眼神都好像忽然亮了一下,但又趕緊把那麼喜色給壓了下去。
「小傷而已,男人嘛,皮糙肉厚的,沒什麼要緊。」
又是一陣相顧無言。
「所以你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
路遙也不想和他這樣沒有意義的耗下去,電話里是說,有事情要當面跟她講,但是來了之後,現在要在這里說一些七七八八的,讓她多少有些沒的耐心。
「是有事情要跟你講。」
「我和簡夕月還是要離婚了,我覺得還是想告訴你一下,也不是說我對你還有什麼偏執的想法,我知道我也有很對不起你的地方,所以我也……沒有再奢望。」
端起前面的黑咖啡,路遙直接一飲而盡,空了的杯子輕輕放在桌上。
喝完了,說明有想要走的意思。
見狀,季子明又趕緊道︰「其實是簡夕月的事,畢竟也算是夫妻一場,所以還是去探望了她一下,她最近的精神狀態還挺不好的,听說嘴里大多時候念叨的都是你的名字,醫生跟我說的建議是……要是可以的話,想請你過去看她一下。」
握著空了的杯子,路遙的手微微緊了緊,終究還是答應了。
……
接待室里。
隔著一道透明玻璃,路遙看著那邊已經完全變了樣子的簡夕月,一時間竟有些唏噓。
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可否認,路遙知道其中也有一些自己的原因,但也許終歸無法避免。
畢竟,在簡夕月的眼中,早就已經是把她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她們倆人注定無法和平共存。
如若不是她,這個世界上早就已經沒有了路遙這個人。
現如今,她應該能夠安息了吧……
將這一瞬間的復雜思緒掩藏在眼底深處,路遙面無表情地坐到了那張椅子上,隔著玻璃,與簡夕月面對面的平視著。
兩人都沒有先開口,但是眼神已經交戰了幾個來回。
第一眼見到路遙的時候,簡夕月的神色中就有些驚訝,似乎是沒有料到她會過來。
簡夕月的眼神是恨極了的,那恨中似乎還有一些瘋狂,沒有了往日的那種算計和理智。
就和季子明說的那般,簡夕月好像現在精神狀態確實不太好。
「你怎麼過來了?!不會是特地來看我笑話的吧!呵呵呵,路遙,你就以為你就是最後的贏家了?不可能!我不可能會輸!我不可能會輸給你!從小到大你還不就是任我拿捏!」
話一出口,格外的尖銳,聲音中還帶著些嘶啞,說著說著就激動的站了起來,幾乎要驚動了外面站崗的人,這才又一臉驚嚇的坐了下來。
見狀,路遙微微嘆了一口氣,眉頭緊緊皺著,多少對她這副樣子有些不耐煩。
「是季子明讓我過來的,他說你挺掛念我的,讓我來看看。」
「子明哥哥?子明哥哥讓你來見我的?他就是個壞人!我那麼喜歡他!他為什麼一定要喜歡你!肯定是你這個賤人一直勾引他!」
路遙覺得自己簡直是過來挨罵的,抬手扶額,已經想要站起來直接離開了。
「好歹他還特地讓我過來看你,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簡夕月,麻煩你清醒一點,不管是季子明還是我,我們從來都不欠你什麼,所以你從前的那些算計和陷害,甚至是狠下毒手,終歸是會成為報應,要回到你自己身上的。」
「呵……」
路遙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听進去,也放棄和她講道理了,畢竟以前也從來都講不通,現在這種情況怕是更是講不通了。
「子明哥哥啊,季子明?他?這就是仁至義盡?要不是因為他,我怎麼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那可是在我身體里面的骨肉啊!那可是我和他的孩子啊!」
簡夕月的神色略顯悲痛。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