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兩字太礙眼，找個時間拆掉。」
陪一眾領導參觀完三棟教學樓，方南臨走前特意叮囑顏紅道。
‘文川綜合學校’六字名挺好，前面多出的‘方南’兩字就很多余。
他又不是花錢買名聲來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沒必要整這些虛頭巴腦的事。
方南為川省干了件這麼大的事，市里、縣里，包括省里自然得有所表示。
當天晚上，方南和‘方南文化’幾位高層以及驗收團隊，在市里招待所受到了市縣領導的熱情招待。
喝的醉醺醺的他留下驗收團隊，準備連夜回浦江時，顏紅又說省里來了電話，讓他多留一天，明天到蓉市參加座談會。
翌日的座談會很正式。
方南也少有的穿起西裝皮鞋領帶，用起發蠟，把自己捯飭的一絲不苟。
座談會上，面對省里領導。
面對影視文化與精神文明建設之間的相互聯系的議題，方南不敢說侃侃而談，但也做到了有的放矢。
他如今畢竟是一位全國知名的，一部電影賺幾個億票房的大導演，一點政治不關注、遇到領導結巴，也說不過去。
他倒是不熱衷政治，但至少得做到心里有數。
座談會在莊重祥和的氣氛中完美收官，方南的川省兩日游也同時結束。
驗收團隊倒是要在文川多待十天半個月。
重新回到浦江，《少年的你》的剪輯工作基本已經完成。
方南抽空看了一遍精剪後的片子，眼看和記憶里的差不多，當即讓一眾沒有現場收音的演員趕來配音。
「陳靜飛幫你接了個什麼大戲？角色拿下了？」
劉茜茜來辦公室打招呼的時候，方南故意問劉茜茜道。
「電影叫《雙j計劃》，導演是羅伯明可夫，認識不？主演是程龍、李連結兩位大哥，我試鏡的是一個打女。」
面對方南，劉茜茜沒有絲毫保密，旁邊的劉小麗听的直翻白眼。
電影制片人可是三令五申要保密，自家閨女轉頭就把人給賣了。
不過這麼大的戲想保密也保密不了，圈內是個人都知道程龍、李連結要合作。
且還知道電影里有兩個戲份很多的女角色。
因此，圈內女星一早就開搶了，張子怡、李冰、百靈、範文芳，包括她們家都在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8000萬美元投資的好萊塢大片，哪個女星不想參一腳？
方南呵呵一笑︰「羅伯明可夫？他適合導動畫片，94年的《獅子王》拍的挺好，真人功夫電影估計夠嗆。」
他沒記錯的話，《功夫之王》08年上映，國內票房不到2個億。
北美、歐洲賣的也不咋地，算是虧錢電影。
好在這部電影里有程龍、李連結，後續碟片市場總能慢慢回血。
口碑就別想了，一直很爛，算是白瞎了程龍、李連結兩位功夫明星多年來僅有的一次合作。
而且，這部戲狗屁倒灶的事還特別多，首先就是角色爭搶。
想到角色，方南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不無好奇道︰「你想拿到角色，要付出什麼代價？陳靜飛願意幫你砸錢？」
國內每年稱得上大戲的就那麼幾部。
無論哪部大戲，戲中的角色都會引起很多明星爭搶。
再大牌的明星想要角色都得付出。
官方所謂的演員形象符合戲中角色，其實都是狗屁話。
方南自個就是干這一行的，還能不清楚角色分配的彎彎道道？
無論現在或者未來。
想要搶到大制作電影里的角色，要麼學大甜甜找個金主，用錢硬砸，選擇帶資進組。
要麼交際手段了得。
伺候的資方、制片、導演等劇組高層舒服從而搶到角色。
又或者明星所在的經紀公司是資方之一，明星通過經紀公司拿到角色，這一類也是最多的。
方南就很好奇，劉茜茜想通過什麼手段獲得《功夫之王》中的角色。
他是听說這部電影的主要資方是華藝、好萊塢的獅門影業、以及李連結個人。
劉茜茜和這三家都沒啥關系啊。
劉茜茜躊躇著不願開口，倒是劉小麗蹙眉緩緩開口道︰
「茜茜教父的意思是，把茜茜的影視經紀約從紅星圬轉到華藝，畢竟這個機會對茜茜來說太難得了。」
劉小麗思忖著講完。
說實話，方南多少有些心寒。
誠然，他和劉茜茜認識了好幾年，算是朋友關系。
既然是朋友，拿出一部電影捧一把朋友，很正常。
而且劉茜茜在《少年的你》中付出也不少，又是剪去一頭秀發，又是抑郁啥的。
他要是總拿簽約交易說事，是對友誼的一種褻瀆。
但這對母女也委實有些過分了。
他和唐唐影視釋放出的善意可不止一部《少年的你》。
她們卻還不領情，一直吊著人，這就很讓人難受。
也就是蔡宜儂不在，要是蔡宜儂在，估計已經指著劉小麗的鼻子開罵了。
想到《仙劍奇俠傳》、《天下第一》、《無名之輩》、《少年的你》四部戲，方南砸了咂嘴，意興闌珊的沖劉茜茜揮了揮手。
「你去配音吧，今天配完音記得來一趟公司，我等會讓人擬一個《少年的你》宣傳合約，你到時簽下字。」
陳靜飛、劉小麗不靠譜。
劉茜茜看樣子又開始對劉小麗言听計從，方南不得不補上一份宣傳合同。
以防《少年的你》開啟宣傳時，劉茜茜深陷《功夫之王》劇組出不來。
方南的咂嘴，以及突然提及的宣傳合約，劉小麗、劉茜茜不傻，自然知道方南非常不滿。
可劉小麗也有話要講。
首先，她從來沒答應過，要把閨女的影視約簽進唐唐影視。
其次，好萊塢投資的《功夫之王》對茜茜而言，真的不能錯過。
錯過了，她這位母親或許會因為耽誤閨女進好萊塢，後悔一輩子。
不過她也不會蠢到像以前那樣，對方南表現出不屑一顧，甚至質問。
而是沒有任何辯解的緩緩起身，繼而走出辦公室。
比起面色如常，一副死豬不拍開水燙離開的劉小麗。
劉茜茜顯的更慚愧，一張臉紅的欲滴血似的她，起身到了辦公桌前歉意道︰
「南哥，你放心，等和華藝的幾年合約結束，我第一時間加入唐唐影視，到時誰也阻止不了我！」
眼看方南冷頭冷臉，一點笑容沒有，顯然對她失望以及，劉茜茜又加了一句︰「或許也用不了那麼久，等我賺到多點錢，就把自己的影視約贖回來。」
當初為了接《少年的你》，她親口答應會將影視經紀約簽給唐唐影視。
說到就要做到。
這件事做起來可能比較艱難，要說服老媽，還要面對性格變得有些詭異的干爹陳靜飛。
但她沒想過毀諾，只是早一些，遲一些而已。
她這麼心甘情願的願意加入唐唐影視，除去不想毀諾。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方南。
《少年的你》合作下來，她覺得方南是一個特別有才華的導演，一個能磨練她演技的導演。
且是一個比她更有野心的人。
她只想打進好萊塢，有一天能踏上華夏大劇院前的星光大道。
方南想的卻是名揚全世界。
跟在這位雄心勃勃的導演身後，劉茜茜覺得自己充滿了干勁。
所以，她沒想過毀諾，是誠心想加入唐唐影視的，只因這里有方南！
當然了，如果能遲一些履約就更好了。
《功夫之王》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資源。
另外，她現在真的沒錢贖回自己在紅星圬的合約。
方南疑惑的看向劉茜茜︰「啥意思？你被陳靜飛綁架了？」
劉茜茜搖頭︰「那倒沒有，但我也確實沒錢付違約金，我片酬很低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劉茜茜片酬低，沒啥錢，方南倒是相信。
她出演《少年的你》片酬也就領了60萬。
而且她也不像別的明星那樣，通過瘋狂唱歌走穴賺錢。
商業代言方面，方南看過的廣告好像也就潘婷、聖馬田服飾、天順美白霜、瑞珠滴眼液、伊利牛女乃等幾個低端廣告。
代言費應該也沒多少。
這年頭，國內的國際品牌商少的可憐，不容易接到高端產品的天價代言費。
偶爾漏出來幾個也早被大花給搶了去，高園園算是這兩年國內，唯一一個能從大花手里搶國際代言的女星。
所以劉茜茜身上沒啥錢，方南一點不懷疑。
但他還有話說︰「你如果真想離開紅星圬，唐唐影視可以幫你墊違約金。」
既然有誠意加入唐唐影視這個大家庭，那自然一切好說，違約金再多又能有多少？
幾百萬違約金，對現在的唐唐影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劉茜茜嘟嘴道︰「我是打算拍完《雙j計劃》，再和華藝談解約的事。」
「你當華藝吃素的？轉合同的時候，他們會不添加違約金金額？」
「即使是現在就違約，你都別想吃不下兜著走，真以外別人會像我這麼好說話？」
劉茜茜不置可否道︰「我知道華藝不是吃素的，但他們應該也不會做的太過分，大家到時候好聚好散嘛，我一分違約金也不會少他們的。」
眼見劉茜茜還在心存僥幸。
以為圈內的領頭羊公司華藝再壞也壞不到哪去，方南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眯眼點上一支煙，吞吐了兩口。
方南沖對面的劉茜茜一招手︰「你過來，我讓你看看不一樣的娛樂圈，讓你瞅瞅有些人為了錢，為了名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
劉茜茜疑惑，可還是走到了方南背後，看著他慢條斯理的點開屏幕上的我的電腦，d盤，文件夾。
正納悶時，電腦屏幕為之一變，她一下羞紅了臉，再盯一眼，瞬間頭皮發麻。
方南點開的文件夾里竟然全是果照，其中一些臉，她甚至一眼認出。
「我去，點錯了。」方南有些尷尬。
他有個專門對外的郵件箱，每當有新戲立項時，總會收到一些藝術照，小有名氣的女星，素人都有。
「雖然點錯了，但通過這些照片，你也能看出娛樂圈競爭的殘酷性。」
勉強解釋了一句，方南點開另一個文件夾，密密麻麻的word文檔出現。
隨便點開一個，劉茜茜收攏心神仔細看了起來。
里面內容像是隨性的工作日記，又像個粗糙的賬本，具體事件是說︰
唐唐影視有一回辦電影首映禮，有院線經理指名道姓讓唐唐影視安排某位女明星晚上一條龍，唐唐影視花了多少物力、人力才擺平這件事。
且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還不如隨大流勸女明星去服務。
唐唐影視應該學其它影視公司，在確定藝人出演角色，事先就說好陪吃陪喝陪睡這些小事
褚姵君之前的藝人總監于年終會議上拿出的這份方案，被方南在會議上直接給否了。
他倒是不介意這些事。
也不介意女星為了上位去服務人，跟他又沒啥關系，還能省錢。
之所以不開這個口子，不把這種事變成一種紙面上的規則，定下條條框框。
是他知曉，娛樂圈里也不是沒有好的藝人。
一旦給齷齪事立下了條陳，那些願意潔身自好的藝人咋辦？
唐唐影視要去逼良為娼？
有他在，他不會睜眼看著唐唐影視變得一點下限沒有。
一點下限沒有的公司也走不遠。
面對娛樂圈整個烏煙瘴氣的大環境，他或許能做的不多。
但至少能讓一些不願月兌的藝人，在唐唐影視找到一份小小的安全感。
而他給劉茜茜看這些，就是想告訴她，這個圈子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不是她想的只要付給華藝違約金，大家就相安無事。
外面久等不見閨女出來的劉小麗又進來了，剛要給閨女遞詢問眼神。
劉茜茜已經向她招起了手︰「媽，你過來瞧瞧這些。」
劉小麗莫名︰「還不去配音？你到底急不急？一堆事呢。」
稍傾，劉小麗看完直起身，擰眉道︰「這些怎麼了，和你沒什麼關系，你安心拍你戲就好。」
劉小麗選電影的眼光雖然稀爛。
生活閱歷卻異常豐富，是一位老江湖。
甚至在大洋彼岸都唱過歌、跳過舞。
方南電腦中的這點料，只能讓她多皺幾下眉頭而已。
閨女回國這幾年，她之所以寸步不離，一是因為閨女小。
第二個原因，可不就是知道圈子里面亂麼。
老媽不以為意，劉茜茜不得不提醒道︰「媽，以前我們在紅星圬，但王干爹現在要把我的影視約轉去華藝了？」
劉小麗先是猶豫了下，接著強硬道︰「華藝又怎麼樣，到時我們請專業的律師，通過增加條款來規避這類事。」
「而且，只要你能憑借《雙j計劃》在北美一炮而響，肯定會有好萊塢的經紀公司找過來。到時不管大小角色我們都把接下，這麼熬上一段時間離合約到期也就快了。」
劉小麗信誓旦旦地布局結束。
方南、劉茜茜兩人不約而同的翻起白眼。
方南是嫌棄劉小麗在自己的辦公室大聲密謀，還把華藝當傻子。
劉茜茜則是反感老媽又開啟意婬模式。
「媽，你又開始一炮而響了，日本一炮沒響才過去幾個月。」劉茜茜一臉無語的吐槽道。
劉小麗不滿的看向閨女︰「那你說怎麼辦？《雙j計劃》你想不想演？錯過這村就沒這家店了。」
劉茜茜鼓著腮幫子道︰「反正我不想去華藝，方總答應幫我付違約金給干爹了，《雙j計劃》我正常試鏡好了，真的這麼黑暗，拿不到角色就拿不到吧。」
「你這話有歧義啊，是你干爹不是我干爹。」
指責劉茜茜吐字漏了個字，引起歧義後，方南又道︰
「你如果願意來唐唐影視，我們幫你付違約金。至于什麼《雙j計劃》，就按你說的，先正常試鏡吧，也不是一定拿不到角色。」
《功夫之王》的其中一家資方是李連結，他雖然和李連結不熟，但吳晶熟悉，兩人是師兄弟。
方南琢磨讓吳晶給介紹介紹，怎麼也能要個角色吧。
劉小麗看向閨女︰「你確定要這麼干？」
「是啊，宜早不宜遲，真要轉了過去，難免夜長夢多。」劉茜茜肯定道。
「那我給你教父打電話吧。」
很神奇！
這一回，劉小麗沒有執著于自己的布局，而是選擇相信閨女。
大概是日本布局動搖了她的信心。
又或者是陳靜飛的那一聲大吼，讓她不敢再把閨女托付給這位老友。
「先去配音吧，你們回京的時候說一聲，我讓褚姵君帶上律師陪你們過去。」
方南說完，拿起內線電話給褚姵君打了過去。
不一會，褚姵君來了。
一听要簽劉茜茜，她這位藝人總監顯得最為高興，李逍遙、趙靈兒；成是非、雲羅郡主的卡片終于集齊了啊。
「劉茜茜、劉思詩、倪倪。」
念完三個姓名，方南沖喜不自禁的褚姵君道︰「今年開始，公司每到年尾增加筆經費，主要用來宣傳包裝旗下幾位藝人。」
「然後，我剛念的這三位你可以打包宣傳，給她們取個取個唐唐三寶的綽號！」
褚姵君一愣︰「唐唐三寶？」
「是啊，有什麼問題？」
「倪倪和思詩好像有些不夠格啊。」
方南瞪了她一眼︰「你是嫌公司不夠亂？一個公司的藝人都要分個高下？不能友愛點？」
飯圈那一套，方南最是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