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朝軒里的陳設比較簡單，兩排桌椅對立安設，沿著中間的路走到盡頭，便是主位，應該是左相平時坐的位置。
宋萌芽一步一步走過去，竟然奔著那個位置去了。
其他人驚得倒吸一口氣，顯然不敢相信宋萌芽敢去坐那個位置。
然而事實是，宋萌芽當真坐了上去，林森等三人站在她身後。
一瞬間，她在惠朝軒里絕對的領導位置就顯而易見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有人低聲跟顧乘風遞話，「這小丫頭瘋了吧？」
顧乘風也是一驚，但是他很快恢復如常，笑著提醒宋萌芽，「萌芽姑娘，你坐的位置是相爺的，要不，你過來坐？」
兩排的位置顯然也有講究，越靠近相爺的位置，表示身份越高。
而此時，顧乘風指的位置竟然是離門口最近、離相爺最遠的地方。
宋萌芽臉色同樣維持著笑容，仿佛看不懂顧乘風的暗諷，不在意的說道，「以後，相爺不需要再來這里了。」
什麼？
眾人又是一驚。
顧乘風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崩壞，但是很快恢復如常，他幾步上前，最後還是沒有坐下去。
畢竟現在他們坐下來，就代表接受了宋萌芽處于高位的身份。
其他人見狀，有的坐下去了也趕緊站了起來，所有人都站在大堂正中間，對立著宋萌芽。
宋萌芽低笑一聲，這些人站著更像是她的手下吧？
有人很快反應過來，憤恨的又坐下去。
如此一來，眾人有的坐有的站，亂糟糟的一片，但心里對宋萌芽的怨氣更重。
直到這一刻，顧乘風才隱隱察覺到，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姑娘。
這丫頭也是個善弄人心的高手。
自己不能輕敵了。
「說吧，」宋萌芽看向顧乘風，「你要怎麼判斷我及不及寧理的一半呢？」
顧乘風笑了笑，「當年寧理坐上第一門客的位置，讓我們所有人心服口服，姑娘的話……至少得讓我們一半人服氣吧。」
「對，我們不服，不服！」身後的眾人跟著吆喝起來。
「一半？」宋萌芽掃過眾人，「你們要二十幾個人一起上，欺負我們四個人嗎？」
「怎麼可能？」顧乘風一臉謹慎，「今兒跟萌芽姑娘一起來的幾位也都是個中翹楚吧。」
他微微一笑，眼中全是算計，「我們也出四個人，咱們比試一下，只要你們贏了，我們就認了姑娘的第一門客的身份。」
其他人一听，全都贊同的點頭。
「對，我們也不欺負你們，我們選四個，你們四個，公平。」
「只要贏了我們，你就是第一門客。」
「四對四，很公平，你不會不敢吧？」
宋萌芽簡直對這些人的無恥有了新的認知，四對四？
是，他們四個人，可這是因為他們只有四個人。
而對方呢？是從四五十人中選出四個人。
這叫公平？
宋萌芽低笑了一聲。
「怎麼？」顧乘風開始用激將法，「姑娘不敢？」
「怎麼會？」宋萌芽站起身，「這確實公平！」
眾人立刻交換了眼神，一個個明顯在說宋萌芽蠢得離譜。
卻听見宋萌芽接著說道，「如此一來，只需要解決掉你們中的四個人，就能讓你們五十個人心服口服，方便、省事兒，我喜歡。」
顧乘風臉色變了變，笑容有幾分僵硬，「姑娘覺得好，便最好。」
「那就開始吧。」宋萌芽重新坐回去，開始慢條斯理的喝茶。
顧乘風看向身後眾人，最後目光停在一個拿著劍的男子身上，「弄影，你先來。」
他又看向宋萌芽解釋道，「弄影身上有點功夫，在京都也排的上名號，姑娘身後的人應該也有高手吧？過幾招？」
眾人目送著弄影出去，一個個都自信滿滿。
宋萌芽放下茶杯，「比功夫？可惜我今天帶的人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小姐，讓我來吧。」林森沉聲說道。
「行。」宋萌芽看向顧乘風，「林森，我來京都的路上在一個村子撿的人，他們那里被海嘯襲擊了，他沒了家和家人，就跟了我了。」
眾人听著這話，一個個都瞠目結舌。
弄影回頭看向顧乘風，覺得這時候他出來簡直是羞辱，讓他跟一個村民打？
顧乘風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但是他覺得宋萌芽也不至于撒謊。
于是，他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道，「點到為止，弄影點到為止。」
弄影沒好臉色的點了點頭，他看了林森一眼，眼神中浮現一抹古怪。
他看不懂對方的實力，但是為什麼……心里會有些莫名的恐懼。
宋萌芽起身，跟顧乘風等人一起來到惠朝軒的後院，這里什麼武器都有，顯然平時就是這些門口舞刀弄槍的地方。
弄影手中有劍，揚聲道，「喂，小子，你也去選一把趁手的武器吧。」
「不需要。」林森站在弄影的對面，那神情沒有半點畏懼，甚至有一種不耐煩的感覺，「可以開始了嗎？」
圍觀的眾人被林森這種目中無人的樣子逗笑了。
「這個村野莽夫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對面的人是誰？」
「咱們要不要賭一把？我猜他在弄影手上過不了一招。」
「哎，別這麼說，影哥是這麼沒有分寸的人嗎？三招之內拿下他，也算給足了他面子。」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宋萌芽懶懶的說了一句，「開始吧，挺熱了，速戰速決。」
她話音一落，甚至所有人都沒看清林森怎麼出的手，只是一道黑影閃過，下一瞬間，弄影口吐鮮血的趴在地上。
「怎麼可能？」顧乘風一步邁出去，想去查看弄影的情況，但他及時收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面無表情回來的林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林森周身有股幽暗的氣息，讓他後背汗毛倒立，冷汗都出了一層。
怎麼會這樣？
其他人將弄影扶了過來。
「你沒事兒吧？」顧乘風憂心的問道。
弄影連說話都費勁了，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還沒來……來得及出手，太……太詭異了，你……你們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