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雁陣驚寒 第九章 聲斷涼浦 8

「他的傷勢復原了,而且從他的動作來看,背後劍鳴砍出來的傷估計也愈合了,好強的修復能力!」就在皇昭陵凝眉斟酌之時,奧菲以諾之王的雙臂卻突然顫動起來,下一瞬,他便將雙手猛然攥起,一陣清脆的裂響後,兩柄攻勢迅猛的重劍,竟在他的掌心如同玻璃般斷作兩截,殘光碎屑墜下之時,便已溘滅消散。

「什麼?」眼前的景象,無疑令兩人倍感錯愕,象征決勝的最強一擊,竟在對手的指掌拿捏間被輕松扼殺。失去劍光的加持,兩人的兵刃皆恢復最初的尺寸,攻勢衰竭之時,反噬的余波也令他們紛紛被震退一步。

兩人站定之時,都被迫單膝跪倒,爆裂形態和帝王腰帶無與倫比的強大實力,也意味著對使用者巨大的負荷,面罩之下,高劍鳴和皇昭陵都已是輕聲喘息著。

「我們的攻擊……」當高劍鳴一面嗟嘆著,一面再次攥起兵刃握把時,才發覺自己的手竟在不斷顫抖著。但一時間,他也無法分辨,這到底是由于自己久戰後的疲乏,還是心中難掩的畏懼。

「怎麼會這樣……」另一邊,皇昭陵輕嘆之時,也舉首向著對手望去。而這時,他猛然察覺,面向自己的奧菲以諾之王,仿佛也正將視線投注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冥冥之中,他也知道自己身為奧菲以諾的真身。而與此同時,一陣排山倒海的威壓,無形之中撲面襲來,皇昭陵只覺胸口宛如巨石積壓,近乎窒息︰「這就是,王的力量嗎……」

這時,皇昭陵赫然驚覺,奧菲以諾之王雙手張開,交叉于身前,隨後向著一側轉過身去,並伸展雙臂,將掌心對準兩人,而一團熒熒幽光,也在掌跟之處亮起。出于奧菲以諾的直覺,轉瞬間,皇昭陵便意識到對方的意圖,立刻對高劍鳴喊道︰「劍鳴快躲開!」

就在皇昭陵話音剛落之時,一束刺鞭便從奧菲以諾之王的掌心涌現,如毒蛇般盤曲蠕動,襲向兩人。幸得皇昭陵的提醒,高劍鳴在關鍵時刻留有警惕,在奧菲以諾之王進攻的瞬間,便向著一旁翻身避開,而另一邊,皇昭陵持劍挑開最近的數根刺鞭,也向後躍開一步。雖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但兩人姑且都並未受傷。

「原來這家伙的觸手就是這樣發動的嗎?真夠危險的。」規避之余,高劍鳴再度舉起手中重劍,凝視于那些蜿蜒鞭須,嚴守著隨時降下的突襲。「是的,千萬不要被打到。」另一邊,皇昭陵同樣仗劍蹲身,以此抵抗,同時向著高劍鳴告誡道︰「他早就把我們判定為敵人了,如果被打中的話,身體也會結晶化的,就算是騎士系統可能都沒辦法防得住。」

就在兩人攀談之時,奧菲以諾之王已是再行攻伐,刺鞭延展突進,便向著高劍鳴和皇昭陵撲面襲來。縱然全神應敵,但伴隨猛擊而至的強悍威壓,還是讓兩人頓覺悚然。揮動劍刃,兩人各自抵擋敵襲,金鋒與刺鞭相觸的瞬間,後者皆在一襲火花的掩映下被震開,但每每擊退一根,便又有不計其數的刺鞭接踵而至,即便將其斬斷,亦會在片刻之內復原如初。

因此,在奧菲以諾之王的接連強攻之下,兩人的招架都不免愈發倉促,更有數次,刺鞭距離他們的甲冑僅余下方寸之距,稍有閃失,必遭重創。「這樣下去不行!」揮劍圓斬,挑開已然近身的三束刺鞭後,皇昭陵的視線再度落在了奧菲以諾之王的身上,面罩之下,神色已是堅毅而決絕︰「只是一味防御的話,早晚會被他抓到破綻的,萬一被打中就完了。必須找個機會反擊,才有勝算!」

就在皇昭陵忖度之時,那些被擊散的刺鞭再度聚集游弋,又在彈指間一同向著皇昭陵刺去。而這時,皇昭陵的瞳仁猛地一縮,看似境遇十萬火急,但對手不留余力的強攻,反而讓他察覺機遇︰「就是現在!只要能把它的觸手都控制住,就有反擊的機會!」

想到這里,皇昭陵立刻反執重劍,將劍鋒全力刺入地面。霎時,一抹璀璨金光從皇昭陵的腳下迸發,並迅速拓展為一面球形圓盾,將他籠絡在內。刺鞭擊落其上,卻只是泛起一片灩粼光,護盾未見絲毫裂紋,庇護之下的皇昭陵更是安然無恙。

「有用!」眼見防備奏效,皇昭陵不由得陌生感慨,但他也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尚未到來。當他緊攥劍睫之時,那面護盾頓時便如爆破般裂解,與此同時,一輪燦金的光暈便如漣漪般四散而去,看似柔和如霧,卻在掃過那些刺鞭之時,將其悍然震開。就在瞬間,皇昭陵與對手之間,已然暢通無阻。

「接下來……」一把抽出重劍,皇昭陵立即加快步伐,迅速沖向對手,此時,劍鍔之上,再度金輝翻騰,在凌厲劍氣的加持下,皇昭陵迅速沖向奧菲以諾之王,便以全力向他的胸膛攮刺而去。

然而,就在劍鋒近身之時,奧菲以諾之王卻突然轉過身來,原本甩動刺鞭襲擊高劍鳴的右手,被他移至身前,掌心向前,恰好抵住了襲來的劍刃,一時金鐵交觸,鳴響鐺鐺,兩股怪力的角逐,化作簌簌烈風四下疾奔。

在奧菲以諾之王的掌心,抵觸劍鋒之處,一團幽幽蒼光朦朧爍現,而利劍燦光,則在那團白芒的噬咬下,幾近絞碎散滅。無論皇昭陵何其奮力,那柄重劍在奧菲以諾之王的阻擋之下,仍是一如既往地難移分寸。

「可惡,就算是這樣,都沒辦法攻破他嗎?」眼見反擊功敗垂成,皇昭陵不免啐罵一聲。而這時,他也幡然覺察,奧菲以諾之王左手的刺鞭,已悉數搖曳而起,並同時指向了自己的脊背。

進攻未到,寒意先至,側首瞥見之時,皇昭陵的心中頓生惶窘︰「不好,要是被打中就糟了!要撤退嗎?可是,這麼好的機會……」回望近在咫尺的對手,皇昭陵又難免心生不甘。而就在他踟躕之際,那些刺鞭驟然馳出,宛如離弦之箭,向他襲來。

但就在這危機時分,一個身影卻從奧菲以諾之王的背後騰身躍起,手中一柄重炮,早已凝聚緋紅耀光,隨著彼者扣動扳機,光束穿膛而出,又在空中一分為眾,各自游弋,但每一團赤光,都在須臾間精準地擊中一根襲來的刺鞭,一陣轟響後,刺鞭盡數斷裂,皇昭陵身後的危情亦得以消解。

「劍鳴!」無需細察,皇昭陵自然知道馳援者為誰。而對于高劍鳴而言,當他意識到奧菲以諾之王轉移目標之時,便料定皇昭陵有所行動。幾乎沒有分毫遲疑,他立刻將Faiz Blaste

切換模式,隨時準備予以協助。

而在援護皇昭陵擺月兌險境之後,高劍鳴推動炮膛下方的滑塊,再度裝填子彈,繼而偏轉指向,對著奧菲以諾之王的脊背再度射擊。另一邊,皇昭陵緊握劍睫,再度發力,原本已然衰微的劍光又一次暴起,與此同時,高劍鳴的炮擊已然落下,前後夾擊之下,奧菲以諾之王再起一聲嘶吼,便在一團熇熇炎光中向一旁退身。

然而,不過是撤開數步之距,他便再度站定,舉首挺立,又如塑像般正視身前的兩個對手。而結束進攻後,高劍鳴的身形便從空中降下,再與皇昭陵並肩而立。

「沒事吧,昭陵。」高劍鳴一面再度抬起武器,一面輕聲問詢道。「還好,多謝幫忙。我還想著剛才那麼好的機會,要是放棄了就太可惜了呢。」皇昭陵應答之時,持劍的手卻已是不禁顫抖。

此時,當兩人再度注目對手之時,卻驚覺奧菲以諾之王的胴體之上,仍然不見分毫的創口,兩人的炮擊與劈斬,雖將其逼退,卻全然不曾令其負傷。「這個家伙,真的是地球上的生物嗎……」面對這般實力可怖的對手,即便自信好勝如高劍鳴,都不免發出一聲嘆息。

「這麼輕松就防住了我們兩個人的攻擊,而且不管怎麼打,傷勢都會在短時間內復原……」皇昭陵奮力扶正重劍,幾番吐息後,才勉強平復心緒︰「看來,我們的戰術,必須優化一下。」

「你的意思是……」向著身旁的戰友投去一瞥,高劍鳴問詢之時,心中亦有所思。而這時,皇昭陵便沉聲道︰「我們不要把攻擊分散,而是集中到一點,一起發動攻擊,就算不能干掉他,至少也能讓他重傷!」

不過,奧菲以諾之王卻並未提供二人太多磋商的時機,揚起雙臂之時,掌心刺鞭再度突進,直逼兩人而去。就在尖端螫針近身之時,高劍鳴和皇昭陵不約而同地向著一旁翻身規避,躲過對手突襲時,兩人亦是相隔數米。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戰術還是太冒險了,況且,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劍鳴,會怎麼決定呢……」而就在皇昭陵對方才的提議心生疑慮之時,通訊器中,卻傳來高劍鳴信賴的衷言︰「看來我們又想到一起去了,那就老規矩,我來幫你創造機會!」

話音未落,高劍鳴便已站定步伐,挺起手中長槍之時,兩肩重炮也已翻折就位。恰在此時,奧菲以諾之王雙手的刺鞭分作兩股,如驟雨撲落,朝向兩人的位置刺去。

但就在彈指間,高劍鳴便已扣動扳機,三處炮膛,幾乎是毫不停息地迸濺殷紅流光,每一團發射的光束,都必然精準地擊中一枚刺下的鞭稍,或是于震蕩中逼退,或是在爆炸中折斷。

在高劍鳴的迅疾反擊之下,每一道進攻的刺鞭都被及時阻截,即使同在敵襲的範圍中,皇昭陵只見頭頂赤光明艷,卻是毫發無損。「干得漂亮,劍鳴!」默聲贊許後,皇昭陵的視線便再度落于奧菲以諾之王,但是,他並未急于強攻,而是緊握重劍,躬身靜候。因為他知道,引導進攻方位的信號,尚未到來。

少頃,密集的刺鞭便在高劍鳴的炮火下盡數斷裂,在短時之內,奧菲以諾之王也難以將其全部復原。而就在這時,高劍鳴便將炮口準心再度平舉于奧菲以諾之王的胸膛︰「這一次,一定要成功!」

心中篤定信念,高劍鳴便摁動扳機。膛口之處,赤輝齊耀,又在高劍鳴的胸前匯成一團徑距一尺有余的緋紅光球,球面青電縈繞,積蓄萬千強勢。繼而,光球便如火炮一般疾馳而去,只在剎那間,便轟擊于奧菲以諾之王的身前。炫彩流轉之時,奧菲以諾之王亦傳出一聲嘶吼般的咆哮,仿佛也在竭力抵擋著高劍鳴的重擊。但即便如此迅猛的攻勢,似乎仍未能沖破奧菲以諾之王鐵壁般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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