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雁陣驚寒 第三章 秋江重浪 2

「值得注意的地方……」李晴希沉吟著思索片刻後,竟真的尋得了其中的異樣︰「非要說的話,那些襲擊事件的遇害者中,變成了奧菲以諾的概率似乎提高了很多。」「你是說,很多受害者都轉變為了奧菲以諾。」听聞此言,北宮影的心頭不免一沉。

「是的,按照以往的情況,被奧菲以諾襲擊的人中,能夠變成奧菲以諾的概率不足十分之一,但在這次集中出現的這些襲擊事件中,有將近半數的被害者均轉化為了新的奧菲以諾。而在這其中,只有一小部分被消滅或是被收容,大部分都逃離了現場,針對他們的追查工作也在開展。」李晴希將自己所知之事如實相告︰「技術部,參謀部和情報部都在就此事展開調查,但目前似乎還沒有進展。」

「好,我明白了。」听完李晴希的陳述,原冰櫻只是簡單地沉聲回應著,又思索著不再言語。「大致情況我們了解了,謝謝你把這件事告訴我們,晴希。」這時,北宮影將平板遞還給李晴希,並報以欣然一笑︰「接下來,我們也會加入到聯盟的防守戰中,多少能夠分擔一點戰斗壓力。情報分析的工作就交給你們了,如果有什麼新的進展,記得也要提醒我們一下。」

「好的北宮教官,冰櫻前輩,我替劍鳴他們謝謝你們了。」得到兩人相助的應允,李晴希的神情也多有幾分緩和,她退後一步,深鞠一躬,便向著出口快步趕去。畢竟,身為參謀部的一員,亦是游騎兵的聯絡員,在這場波濤洶涌的惡戰中,她也有自己的職責。

「有什麼想法邊走邊考慮吧。」北宮影回過身,在原冰櫻的面前擺了擺手道︰「從剛才開始,你似乎就對這次的事情有些見地啊。」「啊,也算不上見地,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此刻,原冰櫻似乎也回過神來,一邊應答著,一邊也跟在了北宮影的身邊︰「北宮教官,你不覺得,這次的事情,和之前古朗基的襲擊事件很像嗎?」

「確實如此。」北宮影點了點頭︰「同樣都是毫無征兆的大規模襲擊,目標分散且無針對性,使得聯盟必須全方位進行防守,從這點來看,二者的相似度很高。」他的語氣不緊不慢,顯然他也早已想到了這點。而這時,北宮影話鋒一轉,對原冰櫻問道︰「所以,你剛才問晴希這次的襲擊有什麼特點,也是出于這個目的吧。」

「是的。」應答時,原冰櫻的語氣顯然低沉了幾分︰「古朗基的那次襲擊,目的是為了引出空我的力量。所以我在想,這次奧菲以諾的行動,必然也是有所圖謀。」「目的無非兩種,要麼是調虎離山干擾我們,要麼他們所行之事本身就埋藏陰謀。」北宮影說著,眉頭也不免皺起︰「只是,我們現在掌握的信息太少,還很難對真相進行判斷。」

「晴希提到的,被害者變成奧菲以諾的概率提升,您有什麼想法嗎?」原冰櫻昂首問道。「听上去,這的確不正常。我隱隱有種感覺,這或許就是他們的目的。」听完北宮影的論斷,原冰櫻亦是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或許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以此創造新的奧菲以諾。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這樣誕生的奧菲以諾,沒有經歷系統的訓練,短時間內基本無法作為戰斗力。而且,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下集中行動,對他們的損耗同樣巨大,他們為什麼要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就在兩人攀談之時,他們已是離開了訓練場地,身後的燈光應聲熄滅,而他們面前的走廊燈也幾乎在瞬間打開,過道的盡頭,正是回到地表的電梯。「這些事情,光靠我們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總而言之,還是拜托術業專攻的人去調查吧。」北宮影說著,便面帶好勝的笑容瞥見原冰櫻︰「對我們而言,還是盡可能地去阻止那些奧菲以諾的襲擊吧,看來我們的訓練得換一種方式了。」「是,北宮教官!」原冰櫻亦是言辭堅定地予以回應,便跟隨北宮影一同走向電梯。

此刻的中央戰區,早已深陷于一片紛亂的戰火中,接二連三的異種突襲,令四個月前那場腥風血雨帶來的驚懼,再度縈繞在每個平民的心頭。事發突然,且敵情不明,聯盟甚至無法立即轉運民眾,只能限令外出,加強巡視,待戰局穩定後再行對策。但即便每次的襲擊都會在片刻後平息,無辜者的傷亡也自是不能避免的噩耗。這對于每一名參戰的騎士而言,都必然是一道烙刻于心頭的疤痕,無論斬殺多少殘敵,都勢必無法抹去。

一只奧菲以諾的身形,正挺立在街道之上,他環視著四周,似乎正在尋覓著下一個不幸的獵物。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拖動著尾跡,從他的身後迅速撲來。一陣迅疾的陣風,令奧菲以諾察覺敵情,但就在他回首望去時,卻不見來者,直覺一陣劈砍的劇痛從自己的後背傳來。

正當奧菲以諾驚詫之際,那道身影竟在自己的面前顯現,頃刻之間,這片戰場被一片虛影籠絡,銀白的殘像和淡金的劍影,在奧菲以諾的身邊交替閃現,如同囚籠一般將其圍困,每一擊都必令其披創,且速度之快,尋常之人即便近在咫尺圓睜雙目,也難以明辨。

終于,待進攻中止之際,兩人便分開十米之距,原本躁亂的景象,此刻卻靜止如圖畫。但此時,他的肢體卻仿佛不由自主地發出陣陣顫抖,灰白的身軀上,遍布著如同網格般的斬傷,而每一道劍創中,不僅滲出粘稠的血漿,也散佚著淺淡的金光。

而在奧菲以諾面前十米開外,則矗立著另外一道身影,那人身披一身燦銀重甲,頭頂的赤色犄角,如同擎天一指,手中一柄重劍,金光裹挾鋒芒,不動自威。此人正是司空宏,身著超越形態的Kabuto戰甲,迎戰面前的魑魅。顯然,在方才的交手中,雙方勝負優劣,已是昭然。

就在這時,近乎瀕死的奧菲以諾,卻突然發出一陣尖利的嘶吼,便催動著一身殘軀敗體向著司空宏沖去。但此刻,司空宏卻仍然保持著巋然不動的身姿,不僅無一絲反擊之意,甚至不曾向身後的對手晲視一眼。然而就在奧菲以諾揚起的鬼爪奔向司空宏的後頸時,他卻突然將手中劍睫緊緊一攥,右向轉身,從奧菲以諾的左腋之下迅速閃身規避。

即便沒有啟用加速,司空宏的動作仍然迅捷如鷂鷹,而在避過奧菲以諾的一爪突襲之際,司空宏便是雙手持劍猛然一揮,那柄早已蓄勢待發的重劍,以剛猛的破竹之勢,對手的身前攔腰斬過,只留下一道填充著炫目金光的橫向斬痕。

只一擊,奧菲以諾的進攻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則是伴隨陣陣哀嚎的扭曲。終于,伴隨著一陣炸裂的轟鳴,幾點赤色電光從劍創中閃現,奧菲以諾燃起淡藍色的火光,如同死物一般墜倒時,皮肉筋骨皆化作白沙散去。毫無生氣的一地死灰,宣告著這場行刑的終結,只在那堆白灰中央,同樣有著一塊若隱若現的赤色結晶。

「果然是這樣嗎。」這時,腰帶正中的Kabuto Zecte

和一旁的Hype

Zecte

紛紛飛離,一身重甲也化作光斑消失。而司空宏深褐色的瞳孔,也瞥見了那塊半埋于灰燼中的不明礦物︰「不是巧合,這一定和那些家伙的計劃有關。只能希望浩他們能盡快給出分析報告了。」

想到這里,司空宏有些許無奈的呼出一口氣,隨後便將指節點按在耳邊的通訊器,壓低聲音匯報道︰「我是司空宏,逃月兌的那只奧菲以諾已被擊斃,在他的體內同樣發現了紅色的結晶體。目前已知,這家伙一共殺死了一命平民和兩名阻截的戰斗員,目前三人中已有兩人確定變為奧菲以諾,但下落不明,申請對附近區域進行搜查。事發地點為……」

與此同時,戰端也絕非一處,距此地一公里有余,則是吳天崎的戰場。帝王形態的假面騎士Blade,身披一襲燦然金甲,正持劍緊逼不遠處的敵寇。這只奧菲以諾,周身遍布燒灼一般的縷縷白煙,一手遮掩著心口之處,大口的喘息令他的身形劇烈起伏,顯然也已遭遇重創。

吳天崎輕振手中重醒劍,隨即便向著對手奔去,奧菲以諾似乎尚欲負隅頑抗,便舉起一手利爪意圖格擋。卻不料吳天崎反手一揚,劍刃向著斜上揮斬,便劃過了奧菲以諾的手腕。隨著一聲淒厲的嘶嚎,奧菲以諾的手掌竟被吳天崎一劍斬下,鮮血飆濺,滾落在數米開外。

奧菲以諾一面連連後退,一面死死捏住傷口,但這般垂死掙扎,終究也只是徒勞。就在奧菲以諾試圖月兌戰之時,吳天崎卻已是快步上前,原本高舉的重劍,再度被他縱向斬下,只一擊,便令奧菲以諾在一片紛揚的火花中傾倒在地。與此同時,在他的胸膛和臂彎之上,也多出了一道縱深的傷痕。

被擊倒後的奧菲以諾,似是竭盡所能地在慌亂中倉皇起身,卻不料吳天崎已是邁開一步,持劍突刺,這一擊,徑直擊中奧菲以諾的心口,重劍的金刃如同利劍一般,在刺中對手時爆出了道道火光。後者的身形則在一陣劇烈的顫抖之下,無力地倒飛而出,直至撞擊在一處房屋的牆面。

碎礫和灰塵飛揚飄散,幾乎將奧菲以諾的視線全數遮蔽,而就在他在眩目和劇痛中勉強回過神來之時,卻見那個如同帝王般威嚴的身姿已然挺立在自己的面前,那股如同巍峨巨峰一般的壓迫感,令他全然無法移動分毫。

「為你的惡行,付出代價吧!」話音剛落,吳天崎便雙手持劍迅速斬下,劍刃劈落時,攜帶一抹淡金殘影,彈指間便劃過了對手的身軀。而那只奧菲以諾,先是兀然顫動一下,隨後便疲軟地癱倒在地。就在他倒下之前,幾抹紅色的電流從他周身創傷閃動,卻又在轉瞬之際消散,淡藍火光燃起,身軀化為塵埃,但就在白沙灑落間,吳天崎亦發覺,一塊紅色結晶在此之間隨之落下。

然而,即便對手已然斃命,吳天崎卻沒有絲毫戰斗終結的快感。他只是無聲地立在原處,微微垂首。少頃,他終是平復了情緒,隨後便拉動了腰帶的拉桿。光幕掃過,鎧甲解體,但此時的吳天崎,卻是面容凝重,原本持握兵刃的手也並未松開,而是緩緩扣緊五指,即便如此難以遏制指節的顫抖。

「雖然消滅了這家伙,但還是被他造成了傷亡。」想到這里,吳天崎的瞳孔不免微微顫抖起來,而這時,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塊重新埋沒于白灰中的結晶︰「剛才在干掉他的時候,看到的那些電流,應該和易彬跟我們說過的情況類似,再結合他體內的這種結晶體……該死,現在只知道這一切肯定存在關聯,可是這幫家伙,到底想要干什麼?我們,真的阻止不了這些混蛋的行凶嗎,真的就對他們的計劃一無所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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