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深壑囚鷹 第七章 斷弦琴瑟 2

外巡的隊伍,接二連三地回到高文區的分部,很快就又會有下一批的部隊出動,這樣的景象對于每一個戰區來說都太尋常了,甚至沒有誰會在意,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在聯盟內部的一處獨立居所外,兩名招待生分別托著一份花樣繁多,制作精致的早餐,還有報紙茶葉等消遣品,來到了門口。其中一人按響了門鈴︰「陳教授,打擾了,我們來給您送早餐。」但是,無論他們按動和呼叫了多少次,卻沒有任何回應。

「奇怪,教授還在睡覺嗎?」其中一人嘟囔道。「不像啊,都這麼晚了。」另一人打量了一下這間住房,所有的窗戶都拉上了窗簾,看不到其中的樣子。這里看上去平靜如初,不像被闖入或者破壞過。但就是這種寂靜,反而會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我說,要不我們去聯系一下上級吧,我感覺有點不對勁……」這時,兩人的臉上已有懼色,畢竟萬一真的出了事,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然而,就在他們打算離開時,卻從身後傳來了一個和藹的聲音︰「哎呀,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當他們轉過身時,卻發現陳教授正緩步而來,面帶歉意的笑容︰「對不起對不起,我習慣早上起來去周圍逛逛,今天會來得晚了點,沒有和你們說,讓你們擔心了吧。」「啊,原來是這樣,沒事沒事,您沒事就好了。」看到這一幕,兩人都舒了一口氣︰「您看看,這是今天的早餐,還合您口味嗎?」「哦,這麼多啊,謝謝了謝謝了,真是給你們添了麻煩。」陳西峰說著,不免雙手合十,以示謝意。

「您不必這麼客氣,為您服務是我們的榮幸。您昨天晚飯都沒有吃,我們還一直很擔心呢。」「唉,昨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怎麼還吃得下東西啊。」陳教授的笑顏中顯露著無奈。「沒事,我們理解您,那麼今天的餐點請您務必多吃一點吧,我們替您放進去了。」言畢,兩人便端著各自的東西走進了房間。而陳教授則一直站在門外,似乎還在大口品味著清晨的空氣。直到兩人離開房間,他才走了進去,然而,就在關上門的一瞬間,他的表情驟變,溫和的微笑,化為奸邪的冷笑。瞥了一眼那些豐盛的事物,他冷笑一聲,走向了一直打開著的電腦,而在屏幕上,則是一些復雜的圖畫和公式。「接下來,是時候為他們準備一下報酬了。」

聯盟分部中,少女站在一間接待室中,椅子很多,但她卻始終不願坐下。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糾結,遲疑,似乎還有幾分內疚。這時,門被嘩啦一聲打開,少女用余光瞥了一眼來者,櫻唇輕啟,卻似有踟躇。猶豫片刻,她還是面向來者示意︰「蘭斯洛特區駐守騎士,四級巡監,夜芷儀,前來報到。」銀鈴般的聲線中,兼具著少女的嬌柔和戰士的堅定。「辛苦了芷儀,你來得很快嘛,我原以為你還要再過幾天才會來。」為首的吳天崎一邊說著一邊向芷儀回禮,在他動身之際,上級就曾告訴過他夜芷儀也會前來,但並未告知時間。

「我們懂你的心情,但是芷儀,你畢竟是駐守騎士,也沒必要親自來吧。」高劍鳴的話不無道理,與游騎兵不同,夜芷儀的身份是中央戰區駐守騎士,要調動起來會相對麻煩一點。但夜芷儀來得這麼快,說明上級應該也幫了忙。「是參謀長和你說的這件事,並且幫助你來的吧。」一旁的司空宏問道。「是。」夜芷儀微微頷首,不再言語。「解鈴還須系鈴人,我覺得,參謀長不想瞞著你,是希望你親自參與到這件事之後,能放下自己心中的包袱。」吳天崎語氣平和,甚至像是在安慰︰「這幾年發生的事,對你的打擊也很大。」

「嗯,其實,我剛剛已經見過他了……我真的,真的很難相信,真的是一模一樣。」故人重逢的激動,讓夜芷儀的語氣有些哽咽︰「這個人,真的是他嗎?」「這個,還不好說。」吳天崎面露難色︰「你也知道,那次的事件後,他的檔案被聯盟清除,沒有留些任何信息,關于他的事情恐怕現在只有少數的領導人,加上我們幾個知道。我們沒有任何比對依據,也沒辦法求助別人,現在只能靜觀其變。」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此時,司空宏上前一步︰「我們所在意的事情,所期待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們叫他易彬,也正是這個意思。」「我明白了……」用指節輕拭眼眶,夜芷儀的語氣再一次堅定起來︰「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人,從我的身邊逝去了。」「過去的事情,對每個人而言都是遺憾,希望這次,遺憾不會重演。我們一定會找到真相,還他一個清白!」高劍鳴的話,引得眾人紛紛頷首。「既然這樣的話,易彬就拜托你了,芷儀。我們幾個還有游騎兵的任務,暫時可能抽不開身。」听完吳天崎的安排,芷儀像是猶豫般遲疑了片刻,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離開高文區聯盟支部後,吳天崎和司空宏並肩而行。「其實我早就猜到了,參謀長會通知芷儀的。」司空宏沉聲說道︰「沒錯,理鍔參謀長通知我的時候,我也不意外。」吳天崎喟嘆一聲︰「只要真相一天不被揭示,我們這些人,又怎麼可能會安心呢?」「真相……」司空宏沉吟道︰「現在看起來還真不是那麼好找的。」吳天崎問道︰「何出此言?」

「之前和那幾只蜈蚣Wo

m的戰斗中,我故意把苦無給了易彬,因為听說他在被發現的時候身著萊歐騎兵裝甲,使用的武器也正是短刀,所以我正好打算借這個機會觀察一下他的戰斗方式。」司空宏回憶道︰「他的格斗術和刺殺術,感覺都不像是聯盟中的格斗方法,反而和收割者部隊的戰斗方式非常相像。」「也就是說,他曾經在收割者部隊受過訓練。」吳天崎微微摩挲著下巴︰「听起來這不是個好消息。」

「沒錯,不同的騎士系統,使用者要接受的訓練也不盡相同,這一點,對于我們這些在那時候通過了最終選拔成為預備騎士的人來說再清楚不過。」司空宏分析道︰「Delta的定位是遠程輸出型騎士系統,因此那時聯盟對其訓練的重點主要都放在了射擊上。事實上,當時訓練的成果,也只是能夠讓他基本掌握Delta的輸出方式。而作為創世者裝備的萊歐騎兵,因其機能限制,主要是以近戰突襲為主,它們裝備的短刀雖然也能切換為手槍,但是射擊的威力和後坐力都遠不及Delta,對應的訓練方式,也應該是偏向快攻的近戰。但是,易彬他,不僅能完美掌握Delta的進攻方式,同時近身格斗也非常嫻熟。」

「Delta是第四代騎士系統中最特殊的一條,不僅是最強,而且作為最關鍵道具的核心芯片幾乎無法被仿造,因此雖然原版腰帶在三年前的事件中落入敵手,但由于核心芯片未被獲取,聯盟仍可重制腰帶本體,而創世者卻無法將Delta復原,甚至連作為訓練道具的價值都沒有。」吳天崎認可道︰「所以,易彬對于Delta的掌握程度,多半來源于他曾經在聯盟受訓的經歷,這也是確認他身份的佐證。」「目前看來,這是有可能的,但我也不敢打包票,畢竟這一切都是推測,我們能掌握的線索太少了。」司空宏搖了搖頭︰「雖然我們無法洞悉創世者的具體行動,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從來不做賠本買賣。」

就在兩人交談時,在他們的身後,一團光束毫無征兆地向兩人襲來,而這時,Kabuto Zecte

從一旁飛快地閃出,徑直穿過那團光束。距離二人數米之遠,光束隨即爆炸,雖然沒有傷及他們,但產生的沖擊還是使得兩人向前顫了一下。待兩人轉過頭時,北騰正站在他們身後,用一種令人戰栗的笑容看著他們︰「哎呀,偷襲失敗了呢。」「北騰!你想干什麼!」吳天崎質問道。「兩位真是辛苦了,出于你們特殊的身份,今天在這里,我親自來送你們上路。」北騰嗤笑一聲,隨後,兩個穿戴西裝墨鏡的人便從他的身後走到了他的面前。

「就憑你們,想讓我們消失?」吳天崎同樣以冷哼作為回應,便將卡牌插入BLADE的腰帶中,同時,Kabuto Zecte

也飛入了司空宏的掌心。這時,那兩個西裝男子的臉上開始浮現出恐怖的灰白色條紋,瞬間,兩只奧菲以諾就出現在了司空宏和吳天崎眼前。「我們正想著怎麼揪出你們,你們倒是送上門來了。」司空宏沉聲道,兩人相視一眼,吳天崎快速拉動腰帶上的變身裝置,司空宏也將ZECTER插入腰帶。

兩只奧菲以諾迅速沖向兩人,一只撞在了吳天崎身前的紺藍色光幕上,隨即就被巨大的沖擊力向後逼退。司空宏立刻拉下Kabuto Zecte

的獨角,「Cast Off」,他身上的裝甲隨即就像子彈一般彈出,逼停另一個奧菲以諾前進的腳步。「貓頭鷹型和鴿子型,速戰速決。」吳天崎抽出醒劍。「明白。」司空宏將手一甩,苦無便出現在掌心。

這時,貓頭鷹型奧菲以諾將雙手向身旁一甩,兩柄巨大的鉤爪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上。鴿子型奧菲以諾雙臂一展,兩只巨大的翅膀隨即在他的身後展開,同時,若干白色的羽毛便紛揚而下。吳天崎持劍沖向了貓頭鷹型的奧菲以諾,後者便揚起手中的巨爪迎擊。吳天崎迅速持劍斜斬,擊落在對手的鋼爪上。霎時間火花四濺,但那巨大的武器也將吳天崎的進攻擋下。但隨後,不等對手有片刻反應,吳天崎隨即將劍刃一轉,它便順著兩根勾爪間的空隙落到底部。

隨後,吳天崎驟然將劍抽出,而貓頭鷹奧菲以諾顫抖一下,隨即向後退開,在他爪縫間的傷口,一股細沙正在淌落。不過,負傷之後,貓頭鷹奧菲以諾沒有絲毫膽怯,反而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咆哮。這時,吳天崎迅速逼至身前,果斷舉劍,全力劈下之際,寒光乍現,奧菲以諾的胸前隨即隨即閃現一道耀眼的火光。幾片黑色羽毛狀的護甲被斬斷,落地的瞬間就化為了灰燼。另一邊,鴿子奧菲以諾拍打了一下翅膀,隨即飛向了半空中,又猛然向著司空宏疾馳而下。

司空宏俯子,對手便在他的頭頂上掠過,同時,司空宏也感受到一陣迅風夾雜著幾片羽毛飛馳而過。鴿子奧菲以諾迅速調轉方向,再次襲向司空宏,這一次,他的高度顯然又一次壓低了,速度也更快。然而,司空宏卻不曾正視一眼,只是迅速按動腰帶上的加速按鈕。在奧菲以諾下行的瞬間,在「Clock Up」的聲音響起時,周圍的一切在司空宏眼中都變得無比遲緩,縱然鴿子型奧菲以諾擁有極快的速度,在加速狀態下就如同定格。

司空宏側身回避,同時看準了對手的落點,反持苦無迅速劃過,刀刃在奧菲以諾的胸口留下一道清晰的斬痕。鴿子型奧菲以諾隨即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一頭栽倒。而就在這時,司空宏一把將其擒住,抬起一腳踢中了他的胸口。鴿子奧菲以諾的身體痙攣了一下,隨後便癱倒而去。而這時,司空宏旋即轉身,苦無斬過對手的胸口,快攻之下,鴿子奧菲以諾再無招架之力,身軀轟然墜地。

「哼,廢物。」旁觀著兩人狼狽的戰斗,北騰輕蔑地一笑。其實,這本就在他的預料之內。隨後,在一陣蒼白色的光芒轉瞬即逝後,就變成了龍型奧菲以諾。抬起龍首鐵腕,他疾步沖向吳天崎,就在吳天崎回身之際,北騰將龍刃重重揮擊在他的背上。「呃啊……」巨力之下,吳天崎不免向前踉蹌,貓頭鷹奧菲以諾隨即很配合地揮動利爪,劈過吳天崎銀色的胸甲。方才北騰的一擊,消耗了吳天崎大量的體力,而在貓頭鷹奧菲以諾的夾擊下,就算是他也不支倒地。這時貓頭鷹奧菲以諾搶身上前,揮動利爪刺向吳天崎。

不過千鈞一發間,這一幕剛好被司空宏盡收眼底︰「不好!」司空宏心知不妙,抬手一揚,苦無拋出,隨即從貓頭鷹奧菲以諾的胸前劃過,便釘入不遠處的一棵樹干中。在一陣亮起的火花中,貓頭鷹奧菲以諾被一陣沖擊逼回原位,攻擊戛然而止。「好機會!」吳天崎迅速起身,揚手一擊,醒劍斬過貓頭鷹奧菲以諾的胸口,後者不由得向後退去。而這時,沒有繼續與貓頭鷹奧菲以諾纏斗,吳天崎迅速轉過身,和他才想的一樣,在身後,北騰再次揮動龍刃向自己襲來。

醒劍前斬,一劍架住了龍刃。但這一刻,巨大的沖擊也讓吳天崎不免後退一步,並將左手也扶住了劍刃。而這時,北騰已經冷笑著舉起了另一只龍刃。另一邊,司空宏兩拳連出,重擊于鴿子型奧菲以諾的身軀,隨後一拳揮擊在他的頭上將他打倒。下一瞬,司空宏快速轉身,按動腰帶上的三個按鈕,幾道電流隨即從腰帶上移動到了他頭盔上的獨角上。「RIDER KICK!」在沖到吳天崎身邊時,司空宏隨即踢向北騰。在一陣耀眼的電光中,北騰隨即向後退去,但他所受的全部創傷,似乎只有左手龍刃上的焦黑,他只是簡單地將手一甩,將上面仍然飄動著的青煙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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