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ume.1 深壑囚鷹 1. 叢林法則

寰宇之下,暗流涌動。

天堂和地獄,真的相距很遠嗎?或許,劃分它們的,只是一條狹窄的道路,就如同饒庶的富人區和簡陋的貧民窟,有時僅僅是一牆之隔。而這樣的場景,同樣適用于戰區和灰色地帶的交接。一邊,是高樓林立,燈火通明,另一邊,則是殘垣斷壁,衰敗蕭瑟。分隔二者的,是一堵巨大而堅固的鐵壁。為了分隔敵我,抵御外襲,聯盟將敵佔區和安全區以一道城牆劃分,防線上的諸多武器,巡邏的衛兵,時刻警惕著外部的侵襲。所謂的安全區,也就是戰區,是聯盟調兵遣將處,甚至是部分民眾的生活區。然而,安全區中也並無絕對的安全,對于諸多侵略者而言,披上畫皮混入人群易如反掌。因此,相比戰區以外的直接進攻,戰區內粉飾的和平,才是聯盟防御的重點。聯盟的精銳們,只有在敵軍大舉進犯時才會趕赴前線,其余的時間,則是負責戰區內的維穩。如果再順著灰色地帶進入敵佔區月復地,會發現曾經的建築或化為廢墟,或淪為這些可怕的侵略者的巢穴。當然,對于普通人而言,沒有誰會願意去往那種地方。

現在是2020年,人類與侵略者對抗的第21個年頭。此時,在高文區外的灰色地帶,有一間老舊的小洋樓,年久失修,內外的裝潢都已經破敗殆盡。不管它曾經是否雍容華貴,還是溫馨舒適,在灰色地帶中數不勝數的廢棄建築中,它可能永遠都不起眼。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建成的,戶主又是什麼人,甚至當創世者的部隊如洪水猛獸一樣涌來時,這一家人是否僥幸逃生,也不得而知。

但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現在的它已然成為了眾矢之的。一群身著黑衣的人,借助夜色的掩護,正在悄無聲息地將其包圍,而無論是他們的衣著,還是手中的器械,都顯示出他們身份的不尋常。當然,他們的目的並非是這棟早已空無一人的樓房,而是一個隱藏在它下面的,結構復雜的地下室。

一扇緊閉的鐵門外,兩名身著黑色戰斗服的人正貼在門兩側的牆壁上。顯然,他們是最先被安排潛入的斥候。漆黑的頭盔異常之大,甚至和身體有些不成比例,而上面兩處類似昆蟲復眼的鏡片則完全掩蓋了其面容。如果不是貼近觀察,不會發現在他們的胸口,有一個黑色的盾狀徽章,因為和護具同色,周圍又異常昏暗,所以自然是模糊不清,更不要說看清上面的紋理。在他們的手上,都拿著一支武器。圓柱形的主體部分包裹住右前臂,最前端是一個半球形,下端隱隱可見一並折疊收納的刀刃,凸起的銀色槍口則顯示了其為火器。其中的一人將一塊形似平板電腦的設備貼在了房門上,另一人則將手指按在了頭盔旁側,覆蓋于耳廓的位置,壓低聲音道︰「A2報告,我們已經按照計劃潛入目標地點,並在一處房間內偵測到生命體征,大致判斷是人類。因為門上有電磁屏蔽,我們無法通過熱成像看到他的具體姿態,但可以確定他現在處于靜止,推測其為目標Y,報告完畢。請熾風巡監指示下一步行動。」其中一人將手指抵住頭盔一側沉聲道。

「收到,A2注意,你們的任務是只是找到目標Y,現在留在原地繼續監視,等待聯盟支援,我會盡快派人到你們那里去。」在外面的一條馬路上,一個刺蝟頭的青年一邊把視線死死鎖定在那棟建築物上,一邊鎮定地下達指令,他也就是匯報中提到的「熾風巡監」。從面相上來看,他可能還沒有二十歲,仍有些許稚氣的臉上,卻有一種同齡人難以顯露的堅定。他身上的衣服,從些許的反光區來看像是皮革制,但紋理卻要比皮革更為細膩。衣裝沒有太多花紋,基本就是金色和黑色的組合。只不過,在背上印有一個特殊的黑色標志,像是一個圈中有一個大寫的「X」。和那些戰斗員一樣,他的胸口也有一個盾狀徽章,只不過它的底色為金色,周圍是一圈淺藍色金屬邊,下方還有三顆銀色圓釘。那個徽章正好位于一處金黑色交匯處,所以看起來還算顯眼,但他身上最顯眼的,還是一條黑色腰帶,它的造型充滿機械感,兩側及後方還懸掛著類似各種道具,而這充斥著未來科技感的裝備卻又和他的衣著顯得格格不入。在青年的身邊,那些早已埋伏于周邊的士兵開始涌向那棟樓房。「身為人類,卻甘願淪為走狗。既然這就是你的決定,就讓我送你上路。」青年微微低下頭,雙眸中顯露出一絲殺意,將衣冠稍加整理後,隨即也朝著那棟樓房走去。

在一道鐵門後,一盞無影燈把整個房間照得發白。房間異常空曠,只是在正中間擺放著一把牙科椅,一個青年正躺在上面。形單影薄,看起來甚至有幾分文弱。唯一會讓人感到他身份異常的,就是他身上過于單一的衣著︰一套黑色的緊身衣,黑色的靴子,還有一副黑色的手套,唯一的異色,就是左胸處有一個銀色的金屬飾品。他的頭發不長,但相當凌亂,雜草一樣地伏倒在頭頂。臉頰略顯瘦削,但五官端莊。他的臉上近乎沒有血色,就連嘴唇都有些微微發紫,在無影燈刺眼的光芒下,面容顯得格外蒼白。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睜開雙眼,眼白中有清晰可見的血絲,而一雙純黑的瞳孔,異常渾濁,近乎無神。仿佛重傷未愈,也似方才死里逃生。青年掙扎著站起身,但就是在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人攥住一樣,一陣劇痛後,他就重重跌倒在地上。沉重的喘息聲從青年的口中響起,他用雙手顫抖著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緩緩立起,用盡全力抵抗著剩余的疼痛和緊隨其後的眩暈感。很快,他的手就夠到了一處著力點,正是一旁的一張小桌子,青年本想借助其起身,卻不想腳下一滑,不僅自己摔倒在地,也將桌子踫倒,也就在這時,上面放著的一個物件掉到了青年身旁。

青年將渙散的目光移到了那個東西上,那好像是一條腰帶,兩條紅色的帶子連接著一塊銀色的金屬狀物體,上面鏤刻著一個紋章,一個圓圈中有兩柄屠刀交叉。就在視線和那個紋章交匯的一瞬間,青年的瞳孔驟然一縮,他不知道這個東西叫什麼,仿佛它從未出現在自己的記憶中,但他卻有種強烈的沖動,他知道這個東西要怎麼使用,而且他好像感覺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刀刃刺入身體,發出撕裂肌腱的悶響,鮮血汩汩涌出,獵物漸漸沉默,自己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他機械地將腰帶拿起,套在了自己的身上,這幾乎不是自己的主觀意願,而像是身體在自行接受指令。

就在兩名戰斗員守在門口時,一陣重物砸落的聲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就在他們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過于緊張而草木皆兵時,一陣「plete」的電子音從門後響起。而這句語音,每一個聯盟的戰士都再熟悉不過,兩人的額頭紛紛沁出了冷汗。「快看看,里面出什麼事了!」而在看到了屏幕的圖像時,兩人的瞳孔猛得一縮︰原本應該靜止的那塊紅色區域,不知何時竟然改變了位置,而且似乎變得更大。突然,一柄橙色的刀刃突然從門後刺出,毫不費力地將其扎穿,也精準地刺穿了那台監視設備。雖然身為潛入者的鐵律讓他們克制住了驚呼,但如臨大敵的兩人還是立刻向後退開,而這時,那柄刀刃也被迅速收回。損壞的設備掉落在地,上面是一道觸目驚心的創口,不時還迸濺出電火花。「A2報告,目標剛剛發起進攻,可能要逃跑,我們必須采取行動。」片刻後,兩名戰斗員努力恢復了鎮靜,回到了門邊。「等等,不要著急,如果對手真的是收割者,你們不可能對付得了的。」刺蝟頭青年瞳仁一縮,隨即回絕了兩人的計劃,但後者卻充耳不聞︰「來不及了,不管怎樣我們會盡力拖住他!」這時,兩人相視一眼,其中一人便將槍口對準了門鎖,三聲槍響,另一人立刻上前一腳,將鐵門猛地踢開。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兩名戰斗員持槍相繼進入了那個房間。不過,他們眼中的,只是一把被空置的椅子,一張翻倒的桌子,以及天花板上的無影燈。「沒人?怎麼可能?」其中一個戰斗員將自己的槍口下壓,手指抵住通訊器道。「A2A2,從現在開始保持警惕,我會下令所有的人強攻,在增援到來之前保持警惕!」耳機里又傳出了青年急切的聲音。

兩人四下環視,但房間異常空曠,而且也只有剛才的鐵門那一個出口。「見鬼了,剛才在里面攻擊的那個家伙會去哪里?我們明明很快就動手了,他不可能有時間躲起來的!」「而且他剛剛能夠這麼輕松地刺穿鐵門又拔刀拔掉,我甚至不覺得他破壞我們的熱成像儀是個巧合,這麼厲害的家伙……」這名戰斗員一邊說著,一邊注視著鐵門上的刀痕,突然將,他愣住了。

他看到,在鐵門的後方,一柄橙色的短刀,緩緩被抽出,刀身上印刻著一個徽記,像是一個圓環中交叉著兩柄屠刀。

空氣仿佛凝滯了,讓人有種莫名的窒息感,那個戰斗員的肢體都好像僵住了一樣,動彈不得。而打破這短暫的死寂的,是一陣刺耳的金屬的踫擊聲。隨著躲藏在門後的身影猛地躍出,原本開著的鐵門也被重重關上。不知是因為過于緊張,還是受到驚嚇,直到那個身影沖到了面前,他都動彈不得,沒能扣下扳機。橙色的寒光一閃而過,襲擊者的身影半蹲在那個戰斗員身後,短刀執在胸前,刀尖朝前,銀色的圓形面罩上,已經沾上了幾滴噴濺狀的血跡。而這時,一道紅色的血流,從那名戰斗員脖頸處噴涌而出,沒有來得及發聲,他已是緩緩倒下。

「啊!」另一名戰斗員驚呼一聲,隨即將槍口對準了這個不速之客。那是一個身上附著著鎧甲的人,樣式非常簡單,圓形的面罩,平整的橙色胸甲,其余部位零星的幾處護甲,黑色的緊身戰斗服,手中握著一柄橙色的短刀,刀刃上還不時有血珠低落。「發現襲擊者!有人受傷!重復,有人受傷!」但就在看到隊友情況的一瞬,他就知道悲劇已然上演。不再遲疑,他一邊怒吼著,一邊扣下了槍械的扳機,子彈束朝著那名騎士傾瀉而去。黑色的騎士隨手一晃,將刀刃上的殘血甩干,隨即側身一閃,躍到一旁,子彈轟擊在他原本的位置,卻沒有傷到他分毫。這時,那面橘色的胸甲反射著燈光,驟然出現在戰斗員的一側,原本是反手握著的短刀被轉到了正手位,隨即朝著戰斗員的位置刺去。「啊!」戰斗員驚呼一聲,持槍的右手晃動一下,一柄短劍就在槍的下端彈出。他急忙把槍身向上抬起,一聲急促的金屬踫撞聲後,襲擊者的身形便退至戰斗員的身邊,而這時,戰斗員槍下的那柄短劍上,已經有了一道清晰可見的缺口。襲擊者猛然轉身,似乎打算發動下一波的進攻,可就在他的身體剛要上前時,一聲沉吟突然在他的喉間響起。他微微後退一步,右手轉而扶住頭盔,似乎在微微喘息。察覺了端倪的戰斗員立刻後退到桌子邊,雙手往回一甩,那柄短劍又一次縮回。隨即迅速將槍口對準仍停留在原地的襲擊者,扣動了扳機︰「混蛋!去死吧!」戰斗員發出一聲咆哮。子彈束如雨點一般打在了橙色的胸甲上,使得襲擊者不由得後退一步。很快,他的雙手就交叉在了胸前,試圖擋住這些子彈,但是,在密集的火舌中,他的身體還是在不住地顫抖著。

突然,襲擊者微微側過臉,隨即,他迅速朝一旁一躍而去,他的身體在地上翻滾一周,隨後就立刻穩定住身形,動作非常快,和剛才被壓制得動彈不得時完全判若兩人。戰斗員此時還在傾瀉著槍中的子彈,他已經近乎失去理智,放棄了瞄準,只是盡力將噴吐火舌的槍口移動到目標的身上。然而連續射擊時巨大的慣性,使得他的速度異常之慢。而就在彈雨即將掃到襲擊者的身上時,他卻突然把手中的匕首朝著戰斗員的方向甩去,後者完全沒有一絲防備,也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回應。很快,匕首擦過那柄圓柱形機槍的上端,從戰斗員的胸前劃過,隨著一陣撕裂皮肉的悶響,「叮」的一聲插在了他身後的桌子上。「嗚啊!」戰斗員因為這一下突襲而向一側倒去,此時,他黑色的胸甲上已經留有了一道清晰可見的劃痕,在其邊緣,似乎還有一片殷紅在滲出。

在槍聲停止的瞬間,襲擊者的頭猛地一抬,身形朝著戰斗員的位置沖去。吐息之間,已是兵臨身前,神出鬼沒就如同死神一樣。或許是因為負傷無法動彈,又或許是因其壓迫放棄了抵抗,戰斗員沒有回擊,只是一手按住傷口,面罩下,他的瞳孔已經縮如針尖。襲擊者並未直接下手,而是迅速從桌子上拔出自己的短刀,隨即,他的身體順勢向前移動,片刻間就來到了戰斗員的身後,似乎他並不打算斬盡殺絕。然而,僅僅毫秒間,那只握著短匕的右手,從他的脖頸處一劃而過。

鮮血就如同噴泉一般從駭人的創口處噴涌而出,那個戰斗員,只是在喉嚨口發出了若有若無的「嗚嗚」聲,就緩緩倒在了地上,一灘觸目驚心的嫣紅,在他的身下逐漸彌散開來。

而在他的身邊,原本站著的襲擊者也突然跪倒在地,左手異常用力地抓著胸甲,在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他能感受到,自己胸腔內的髒器,此時都在發出著仿若撕裂的劇痛,絲毫不遜于剛才的頭痛。雖說一直在用力,但他的手指在光滑的護甲上也找不到任何的著力點,只是徒勞地費力。良久,他才顫抖著站起身,但在這一瞬又頹然倒下,似乎身上每一點力量都被剝奪殆盡。但很快,他的身體一顫,還是強撐著緩緩地站了起來,即便那動作異常僵硬。因為過于用力呼吸,他的身體劇烈地起伏著,但很快,他還是踉蹌著走向那扇已經半開的門。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應該去哪,所做的行動,只是單純地順從直覺罷了。「我到底在干什麼,我到底應該干什麼……」青年一邊踽踽而行,一邊氣若游絲地喃喃自語道。

「A2!收到回復!發生什麼事了?趕緊回話,喂!」然而,在雜亂的槍聲和驚叫聲戛然而止後,請問無論刺蝟頭青年多麼用力地按住自己的耳機,但除了細微的電流聲,完全沒有任何回應。「混蛋,還是出事了!難道說是行動暴露了?不對,話說回來這次的行動好像確實太過順利了,到現在都沒有遇到其他的創世者部隊。難道說!」青年的瞳仁猛地一縮,緊咬牙關。「晴希,能鎖定目標的位置嗎?」但片刻之後,他就更換了通訊頻道,即便努力克制著情緒,語氣中依舊難掩急躁。「稍等,」少女的聲音在耳機中傳出,雖然嬌羞卻帶有幾分成熟。「之前目標的位置有電磁屏蔽,我們沒辦法確定他的具體位置,不過就在剛才屏蔽消失了,可能是設備被破壞了……找到了,我現在傳到你的終端上,請務必小心行事。」「嗯。」青年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聲,隨即就切斷了通話。此時,他的拳頭不由得開始攥起,難以遏制的沖動讓他的全身都開始微微顫抖。在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個虛幻的畫面,似乎有兩人倒在了地上,自己拼命地向其沖去,卻被人死死地拽住,動彈不得。畫面是黑白的,有些地方已是模糊不清,唯一醒目的,是地上的一灘殷紅。然後,就像是一張被點燃的舊照片,橙黃色的火光漸漸蔓延開來,將那幻象吞噬為灰燼。震驚,恐慌,悲慟,憤怒……心中涌現的情感越發強烈,近乎讓他失去意識。「我會殺掉你們的,你們每一個家伙我都會殺掉,為每一個死在你們手上的人報仇!」向著目標走去時,他的雙眼已然迸射出殺意。

穿過陰暗的走廊,襲擊者頹然靠在了牆上。左手緩緩抬起,按在了自己的頭盔上。自從自己醒來,頭腦和髒器一直都在交替性地發出劇痛。因此走不了多久,他就被迫停下以抵御疼痛。不過,伴隨著時間的推移,疼痛的頻率和強度都在逐漸減弱。只是幾次吐息後,痛感便已漸隱,但而這時,他的動作卻突然變得僵硬。因為在周圍,他听到急促的腳步聲開始逐漸響起,並且越來越清晰。「他應該就在附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為死去的戰友報仇!」這是傳入他耳朵里的其中一句話。「報仇……」這兩個字在他的心中又回放了一遍,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留意這兩個字,甚至不知道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但就在一瞬間,他只覺得心頭一顫,仿若悸動。但片刻之後,那陣莫名的殺意再次涌上心頭,剝奪了他全部的意識。舉首打量了周遭的情況,他隨即起身再一次朝著前方走去,雖然速度快了一點,但是卻仍是舉步維艱。

不多時,在他的面前,一隊人馬已經在迅速接近,同樣是一身黑甲,頭戴重盔,手持圓柱形機槍劍的戰斗員。「快,跟上,前面就是目的地了。」這支團隊一共有四個人,位于隊伍中間的一個似乎是領隊的人發令道。但是,他們並沒有能走多遠,就在他們經過一片陰影之時,一柄橙色的短刀瞬間從其中落下,筆直地插在了一個戰斗員的後頸上,這個可憐的人都沒有來得及喊叫,就喪失了全部的生氣,但是,因為被匕首固定著,硬是讓他保持著站立的姿態。「喂,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位于他身後的一名戰斗員立刻發出了驚呼,但肯定得不到任何的回應,他只能看到,隊友的遺體旁站著一個人,一塊圓形的面罩,發出幽幽的橙光,他的手緊貼遇害者的後頸,正握著匕首。「你這個混蛋!」他咆哮著向著襲擊者舉起槍,而位于前面的兩人也驚覺異樣,回頭之際,也被眼前這一幕嚇了一跳。「發現目標,保持距離,攻擊!」領隊立刻下令。而這時,那人立刻從死者身上拔出短刀,帶出一道鮮紅的同時,那個人的遺體也倒在了地上。襲擊者反手持刀,立刻朝著他身後的那個戰斗員沖去,後者立刻把自己手上的槍支擋在胸前作為掩護,但當匕首觸踫到槍身的一瞬間,只不過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那柄機槍就立刻斷作兩截,戰斗員也被這一擊而後退兩步。艱難地站定後,他的目光隨即轉移到自己手上的半截槍支,而那整齊的斷面,不由得讓他面露驚懼。但很快,這一絲驚異就被憤怒所掩蓋。他猛然一甩手,將損壞的武器丟棄,接著立刻從身旁抽出一柄軍刀,「混蛋!」他怒吼著,沖向襲擊者,揚起手,將手中的軍刀直逼咽喉。但是,那人只是微微一抬頭,持刀的右手在面前一甩,一陣火花閃過,金屬踫撞聲在這樣密閉的環境下尤為刺耳。兵刃相踫的瞬間,戰斗員不免一怔,巨大的力度甚至震麻了他的胳膊。「呃……」沉吟一聲,他只能連連向後退去。「這家伙,為什麼會有這種怪力……奇怪了,情報上不是說了他只是個人類嗎!」但就在這個戰斗員還在努力抵抗著不適感時,那人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反手持刀,猛地朝著他刺去。戰斗員緊咬牙關,雙手持刀,將刀刃橫在胸前,「當」的一聲,那人的匕首便刺在了戰斗員的刀面上。而下一瞬,襲擊者將手一揚,寒光一閃,戰斗員的軍刀竟被向上甩出。「什麼!」戰斗員心頭一緊,但此時,橙色的刀片已經向其劈落。但是,在它命中戰斗員的身體前,卻先劈中了被甩出的軍刀,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軍刀竟然應聲而斷。匕首未受絲毫影響,從上至下劈過戰斗員的身體,後者的動作也在一瞬間凝滯。一道傷口,從頭盔中間延伸到護甲,赫然出現在戰斗員的身上,微微顫抖了幾下,他便癱倒在地。

因為一切都發生在瞬間,加上隊友就在一旁,沒有人會貿然進攻。但現在,已經容不得繼續遲疑。「開火!」指揮幾乎是用嘶吼發出的指令,僅存的兩人隨即瘋狂地向著襲擊者傾瀉子彈。那人並沒有遲疑,而是搶在子彈打來之前一躍而去。在他剛才的位置炸開一團火花,並沒有波及那名戰斗員的身體。听聞槍聲漸息,那人回首一瞥,卻發現兩人的槍口正迅速移向自己的位置。但這一切早已在他腦海中推演過,迅速轉過身,沒有一絲遲疑,手上的短刀立刻甩出,精準地插在了另一名戰斗員的脖子上。「啊,怎麼會!」那名領隊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場景,而這時,黑色的身影從他眼前一閃而過,那名戰斗員脖子上的匕首被即刻拔出。隨即,襲擊者就把那柄匕首的刀柄擊打在了領隊的太陽穴上,雖然有著頭盔防護,但這一擊還是讓他產生了一陣眩暈。而這時,襲擊者再次用刀柄重重敲擊在他的左肩,一陣骨骼斷裂的悶響後,它就無力地垂了下來。左手抓住領隊的肩甲,那人把他猛地向前一拉,隨即抬起腿,用膝蓋重重頂在他的月復部。領隊只覺得一股甜腥從胃里涌出,而下一瞬,襲擊者的左拳便重擊在他的胸口,就在他後退之際,那人卻先他一步沖到了他的身後,抬起左手,手肘砸在了他的背上。「呃啊,」連遭重創,領隊已經沒有一絲反擊的力氣,只能順著那人的攻擊無力地晃動著身體。

第二個遇襲的戰斗員,並沒有被殺死。而身後傳來的槍聲和打斗聲,將他從昏厥中喚醒,同時他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上有一道很長的傷口,從額頭延伸到月復脕,撕裂的疼痛讓自己寸步難移。「隊長!」他能做的,只有發出已經嘶啞的呼喊。「快走,快走!」領隊掙扎著喊道,即便他很清楚,眼下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得出去,聲音因為疼痛和絕望已經完全變了調。而這時,襲擊者卻把手橫到了領隊身前,撐住了他即將墜倒的身體,然而,下一刻,這只手便抓住了領隊手上的機槍。沒有等領隊來得及反應,襲擊者就扣動了扳機。子彈一發接著一發打在了在了那名戰斗員身上,留下了一連串血洞的同時,也帶出了一片血霧,他只是隨著子彈的命中而抽動了幾下,隨後便再無動作。「不……不……」領隊此時,只能發出無力的哀嚎。襲擊者松開了槍,緩緩移步到領隊面前。現在的領隊,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他的身體顫抖著,隨後發出了一聲悲壯的怒吼︰「啊!」但是,他的聲音未盡,一道橙色的寒光閃過他的身前。

隨著汩汩而出的鮮血,領隊倒在了那人腳下,而這些血跡,也已經鋪滿了他的胸甲和面罩。而這時,襲擊者的動作突然變得僵硬,橫在胸前,反握著短刀的右手,像是生銹卡殼的機器一樣一頓一頓地放了下去,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在顫抖中逐漸蜷縮。顯然,剛才的攻擊,再一次激起了他的不適感。似乎是被疼痛所驚醒,他仿佛剛剛恢復意識,卻又像是受到驚嚇一樣踉蹌數步。「這,這是我做的嗎,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我到底是誰,我為什麼在這里,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但是,不管怎樣盡力地挖掘記憶,他就是想不起自己醒來前的任何細節,而強行回憶,只會引起更為劇烈的頭痛。痛覺讓他兩腿一軟,摔倒在地,當他抬起手,按住自己的頭盔時,掌心尚未凝固的血跡也被抹在了面罩上。暗紅的血跡,讓他眼前的景象都鍍上了一抹可怕的紅色,但現在,他已經無暇顧及這些。緊緊握著那柄匕首,他也只能離開這塊血腥之地,向著通道的另一邊走去。

不知道蹣跚著走了多久,他終于來到了通道的盡頭,那是一扇銹跡斑斑的門。那人伸手在其上輕輕一抹,隨後便側身撞去。但出乎意料的是,那扇看似沉重的門卻沒有上鎖,被輕松打開,反倒是那人因為沖撞摔倒在地。那扇門連接于另一棟建築,如果是站在外面,誰都不會想到這樣一扇門後並非是家居裝潢,而是一條幽暗的通道。而當恢復意識的那人打量著周圍的世界時,那一棟棟衰朽殘破的棄屋讓他不免為之一怔。這里是灰色地帶,自然不可能有照明設備,靛藍色的天空,一邊已經微微泛白,此刻應為凌晨時分。艱難地從地上起身,那人一手扶著胸口,大口喘息著。之前被困地下時,順著路,他還能順著意識模索去向,而現在,就像是將自己拋棄于一片汪洋中。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恐懼,甚至都不能移動寸步。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身邊突然響起一個異常陰冷的聲音︰「就是你這家伙,對吧。」

襲擊者猛然轉身,只見一個青年正朝著自己緩緩走來,他的面相和衣裝都隱藏于黑暗之中,無法分辨。而相對顯眼的,則是他腰上的一條腰帶。它周邊懸掛著的各種物件,顯然不是尋常裝束。那人先是一愣,隨後一手撐住牆壁,一手舉刀招架,緩緩後退。「我等你很久了。」青年冷冷地說︰「身為人類,背叛世界加入收割者,背負著這麼多條人命,你今天別想活著逃出去。寬恕你是上帝的事,我不會送你去見上帝,不過……」青年一邊說著,一邊將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抬起,手中拿著一個舊式的旋蓋手機,但其充滿機械感的外觀則顯示出其並非尋常物。「我可以送你下地獄!」

青年用大拇指轉開手機蓋,在上面按下「9,1,3」的數字,並迅速按動「ENTER」健,隨即,一聲「sta

di

g by」從手機中響起。將手機蓋轉回原位,青年把手機拿在胸前︰「He

shi!」隨即就把手機插入了腰帶正中的空槽里。

伴隨著「plete」的音效響起,兩條亮金色的光帶瞬間從腰帶的兩側從上下方向同時伸出,延長至胸前叉而過,繼而又分支到他的身體各處,隨即全身金色光芒大亮,在這樣一個昏暗的凌晨顯得尤為刺眼。光芒過後,青年的身上就覆上了一層裝甲,黑色的戰斗服,銀色的胸甲上,是一個金色的「X」。護甲的布局和形態,都和那人身上的非常相似,但無論是樣式還是紋路,都要更為復雜。

還沒等那人反應過來,青年隨即沖上前去,一拳揮過,卻被那人側身避開。但就在原來的位置,牆體遭此一擊,留下了一處顯眼的凹陷。將拳頭抽出,抖落上面的塵土,青年不緊不慢地朝著那人走去。似乎是意識到別無退路,加之剛才的回避讓自己身處于一條空曠的馬路,已經無處可躲,那人艱難起身,隨後揮動手上的匕首襲向青年的頭部。而就在它即將劈中頭盔之時,青年舉起左手,迅速擒住了來襲者的手腕。那人的手腕顫動著,顯然是在用力抗拒,但卻無法再進犯分毫。青年冷哼一聲,左手甩開,輕松將那人的攻擊化解,與此同時,右手用力朝著襲擊者的胸口打去。在拳頭重擊在他的胸甲上時,幾點火花應聲而出,而且,倘若近距離觀察,甚至可以看到有波紋狀的振動波。那人在重拳下向後連退數步,而手上卻仍然死死握住那柄短刀。「你沒有勝算的,為你身上的血付出代價吧。」青年的語氣冰冷且帶著殺意。他緩步朝著襲擊者走去,後者,則突然直起身,將手上的匕首迎著青年的胸口,自下而上劃去。然而,匕首砍中的,卻是青年的腕甲,青年只在須臾之間作出的防御,竟將那人的攻擊完全攔下。青年猛地攥緊右拳,右臂向前一擋,將那人逼退的同時,順勢回身一腳踢中他的胸甲。在一陣悶哼後,那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這時,青年從腰帶的一側取出了黑金雙色的十字型物體,拉動後方的拉栓,隨後便對著襲擊者扣動了上面的扳機,幾發金色的光束從上面的槍口飛劍而出,命中了尚未起身的那人,一連串的火花在他的護甲上爆起,也將他試圖直起的身體逼倒。青年舉著手中的武器,朝著那人慢慢逼近,而此時,那人仰面倒地,看似還在奮力掙扎,忽然間,他驟然起身,迅速把匕首舉起並順勢劈下,這一擊打在了青年的肩甲上。然而,似是強弩之末,攻擊的力度竟不足以造成傷害,匕首被肩甲阻攔,無法劈落。青年冷哼一聲,甚至直接將匕首無視,右手的十字槍抵住了那人柔軟的月復甲,隨即扣下扳機。子彈在零距離炸開,直接將他逼退。向後連退數步後,他的身體都開始微微抽搐,而月復部的戰斗服上已經出現了幾個彈孔,縷縷青煙下,似乎也有血跡滲出。他本意繼續戰斗,但無奈剛剛將匕首舉起,自身的姿態依然僵硬,身體劇烈顫抖著,似乎是在抵抗著劇痛。「哦?」青年只是一瞥,言語間已有諷意︰「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看來你也就只能濫殺無辜罷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渣滓啊。」言畢時,青年已至那人身前,但後者似乎已經無力反擊。他一把拽過那人持刀的右手,咬牙切齒道︰「你帶給其他人的折磨,我現在全部還給你!」隨後,十字槍抵住了他的身體,隨著青年扣下扳機,子彈一枚接著一枚擊打在那人的身上。但因為右手被擒,他無法月兌身,只能任由子彈在身前炸開,漸漸地,他的身體開始癱軟,握著匕首的右手也逐漸松弛。而這時,青年停止了射擊,松開手,又將十字槍在面前迅速揮過,抽過那人的頭盔,後者經此一擊,踉蹌著後退,不多時便靠在了一桿廢棄的信號燈柱上,那柄短匕也隨之掉落。

「我才不會讓你死得這麼便宜,我要為所有被你們害死的人報仇,所以,給我做好覺悟吧!」而此時,青年從腰帶正中的手機上取下了一塊芯片,隨後將其插入了武器一側的一個凹槽里。隨後,青年拿著武器的右手朝一側揮去,就在動作完成的瞬間,伴隨著一聲「Ready」,一柄亮金色的劍刃瞬間從那把武器的下端伸出,儼然一柄長劍。青年手執長劍朝著那人走去,近身時分,刀刃揮擊,斬過他的胸口,一道火花瞬間亮起,但因為背靠信號燈桿,那人根本無處躲避。青年持劍突進,劍刃橫在了襲擊者身前,又將其死死地鎖在了燈桿上。雖然他也試圖將劍刃推開,但每當觸及時,劇烈的灼痛感都只能讓他被迫放棄。青年冷笑一聲,將手猛然一抽,劍刃又一次裹挾了一片火花,力度甚至比之前更大。青年立刻撥轉手上的武器,正手持劍,隨後向前一刺,襲擊者無法回避,劍尖便頂在了他的胸口。青年隨即把劍一揚,隨即猛地斬落。「呃啊……」順著劍刃落下的殘影,一片火花隨之傾瀉。隨後,那人雙膝跪下,身上的護甲已經千瘡百孔,只有不時微弱的喘息,證明他還活著。

「我說過……」青年稍稍退開幾步,伸手翻開腰帶上的手機,摁下「ENTER」鍵,一陣機械的「Exceed cha

ge」如同回應一般響起。隨即,一點金色的光芒從與腰帶連接處的金色光帶上亮起,並且順著這條光帶移動到了他手上的武器上,劍刃上的光芒也突然亮了起來。「你今天,肯定要死的。」青年說著,將武器上的槍栓再次拉動,調整武器呈反手握劍,隨後,對著襲擊者扣動了扳機。一道亮光飛出,打在他的身上,但卻沒有炸開,一瞬間,襲擊者的全身都布滿了金色的亮光,如同一張網,將他困在其中無法動彈。這時,青年緩緩蹲子,握劍的手不由得攥緊,隨後,對著跪在身前的獵物,他沖了過去。就在經過他身邊的一瞬間,青年猛然揮動武器。伴隨著一聲清晰的金屬踫擊聲,青年在那人身後不遠處停住身形,而襲擊者身上的金色光芒在一下大亮後就消失殆盡。這時,在他的腰帶上,已經留下了一道及其醒目的裂痕。很快,在襲擊者的身上,一道金黃色的光芒漸漸亮起,但比起那個青年的要黯淡得多。光芒過後,那個身著黑衣,面色蒼白的青年出現在原來的位置,被破壞的腰帶從他的身上掉在了地上。他的狀態顯然也到了極限,他的身上遍布著各種傷口,刀痕,刺傷,淤青,還有不斷滲出的血漬。喘氣聲似乎越來越弱,純黑的瞳孔也開始逐漸渙散,隨後,他就前傾倒在了地上。

身著裝甲的青年回頭看著已經倒地的敵人。「身為人類卻去做了收割者的走狗,真是個不要臉的東西。」手持長劍,他朝著地上的人緩緩走去。「一切都結束了,現在我可以讓你痛快點上路。」青年說著,將劍尖抵在了他的喉嚨處。

就在青年即將抽動劍刃之時,一道流影從他的旁邊閃過,隨即,他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什麼人抓住了。「還有敵人?」青年下意識地反應到,因為持劍的右手被控制,所以他轉過身揮起左手擂向來者。然而,看清他的樣子後,青年立刻停下了攻擊。

抓住他手腕的人,也身著一套護甲,就配色上而言,二者相似度很高,都是黃和黑為主色調,但紋飾和結構則天差地別。後者的周身可見黃黑相間的條紋,而面罩的造型也和黃蜂異常相似。而在他的身形穩定之後,一聲「Clock Ove」也隨之響起。「北宮督察,您怎麼來了?」青年的態度恭敬了不少。「雖然這次的行動我並不直接參與,但是祁秘書長囑咐我留意戰場的情況,幫助聯盟順利完成抓捕任務。相比高巡司,他更擔心你這里的情況,所以我一直在留意。看起來,戰斗已經結束了。」听聲音,說話者應該已是而立不惑之年。「不,還沒有結束!」這時,青年的語氣中再次有了怒意︰「我要把這個家伙殺掉!」這時,他已經舉起了那柄長劍,正準備劈下,就在這時,北宮突然上前,從武器上取下了那塊芯片,就在劍刃即將劈中那人的身體時,已是自行消散,青年的攻擊隨即落空。「北宮前輩,您干什麼!」青年不由得加重了語氣。「冷靜下來,熾風。」然而,北宮的話顯得很平靜,將那枚芯片像硬幣一樣拋起又接住,他沉聲道︰「你現在可不能殺了他。」「為什麼?您要知道這個家伙干了什麼,我先不管他到底是個什麼角色,以前殺了多少人,今天晚上,他至少害死了六名戰斗員!就這樣,難道還不夠我干掉他嗎?」熾風情緒激動地叫嚷道。但是,北宮好似不為所動,他也將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一個突刺狀物體撥動了一下,那東西隨即以一只機械黃蜂的形態離開了他的手腕,這時他周身的裝甲也化作一個個六邊形的光斑消散。一個面容有些許滄桑的中年人出現在原處,下巴上還帶著些凌亂的胡茬,也許他的實際年齡要比看起來小一些。他目光如炬,語氣冷靜︰「我知道,但是你有聯盟的任務在先,對吧。聯盟的要求,是要把這幾個目標活著帶回,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殺死他們,很明顯,現在並不是這種情況。」「反正帶回去也是死,不如我現在就干掉他!」熾風的語氣有些妥協,但仍舊在不服氣地嘟囔著。「熾風,我們都是聯盟的戰士,不是只需要上陣殺敵,服從命令也是我們的天職。你很優秀,但還不夠沉穩。」北宮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將芯片還給了熾風。「解除變身吧,戰斗已經結束了。」遲疑片刻,熾風將芯片和武器復位,隨後取下了腰帶上的手機。光芒褪去後,他也解除了裝甲。看著那個已經重傷瀕死的人,他還是忍不住咬了咬牙。

「等戰斗員的部隊來了,就把他帶回聯盟吧,雖然這樣對那些死難的戰士有點不公平,但我們必須執行上級的命令。在那之後,你就好好回去休息吧,一整晚的戰斗也辛苦了。」北宮緩緩走到了熾風的身側,突然不語,隨後,他輕聲道︰「熾風,不管怎麼樣,你還是聯盟的戰士。我希望,你不要因為自己的情緒而誤了大局。畢竟,但凡加入聯盟的人,他們的理由大都是相似的……」

「我,明白了……」熾風回答得很輕聲,以至于根本無法辨別這是否出自他的本心。

此時,一輪紅日已經沖破了朝雲,將眼前的黑暗清掃殆盡。

在熾風和北宮的胸前,相似的兩塊金色徽章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而在浮雕的花紋上,赫然鐫刻著兩個單詞︰「Ride

U

io」。

騎士聯盟,一切都將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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