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離開了信息室。
拷貝在暗部終端中的資料雖然並非紙質，但同樣圖文並茂，內容很多，不是一時之間能夠完全理解透徹的。
好在接下來他有充足的時間進行訓練。
次日，郊外。
茂密的大森林中不時響起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旋即驚起一片鳥雀。
黑澤把其他幾只精靈都放了出去，讓它們自己找地方進行訓練。
留在身邊的只有不死鳥和閃靈。
不死鳥是因為等級有限，並不放心讓它獨自訓練。
閃靈留下來則是為了配合黑澤的空間封鎖訓練。
昨夜，黑澤花費了四五個小時，將空間對沖技巧的資料完完整整地讀了兩遍。
雖然不能說徹底領悟透徹，但大體的注意事項和修煉的流程已經刻印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接下來需要的是實際的訓練。
讓不死鳥稍微離遠，在水澤湖邊訓練技能。
他則看向閃靈，囑咐了幾句話。
隨後便開始正式進行練習。
黑澤腦中快速閃過前期流程。
和坐標移動的常規空間傳送需要注意的要領不同，空間對沖需要黑澤在傳送之時盡可能地攪亂空間。
這個最簡單的初始步驟，對于黑澤來說，也並不簡單。
因為他的坐標移動本身是一個非常精細的過程，利用兩個意念坐標的相互吸引力，搭建一條看不見的道路，隨後利用能力的效果實現空間傳送，但眼下卻是需要黑澤違背能力順暢流程，反其道而行，將重心從鎖定錨點，然而傳送這個過程轉移到攪亂空間中去。
黑澤深呼吸兩下。
隨後睜開明亮的雙眼。
下一刻，他的身體突然從原地消失。
眨眼不到的時間，他的身影再次浮現在十米開外。
「不行。」
黑澤嘆了口氣。
果然第一次就想成功，還是太難。
剛才的空間傳送就如同針垂直墜入海面一樣，沒有驚起一丁點的波瀾。
黑澤需要達成的效果是像巨石砸入水中一樣的轟動。
他腦中開始再次回憶相關技巧。
可以適當放慢傳送的速度，用心去感受傳送的過程，體內的空間天賦力量要像反彈的海綿一樣擴散開來，把自己想象成去積壓空間，震蕩空間。
黑澤又嘗試了幾次，搖搖頭。
隨後看向一旁正在看戲的閃靈，開口說道。
「你也別光看著，快轉化成元素體，使用千閃雷道，和我一樣盡可能讓空間震蕩起來。」
「你先來兩次，我指導你一下。」
閃靈悻悻地來到場地中央。
雷光一閃，它的身體立刻從實體轉化為半透明狀的元素體。
同時間白金色的雷電從它的元素身軀中擴展開來，將周圍二十米半徑的區域都附著上一層澹澹的白色閃電。
在這個附著雷電的場域內，閃靈可以通過技能千閃雷道實現瞬移。
「開始吧。」
黑澤雙手抱胸，站在一旁。
他並沒有利用靈能去附著閃靈釋放千閃雷道的想法，因為空間對沖的時候，他也要同步使用坐標移動，甚至因為他是主體，需要掌控的方面更多，所以之後是難以分心出來幫助閃靈的。
閃靈體內的雷電能量開始被調動起來，沿著能量回路開始流動。
缺少了黑澤的幫助，涉及到空間屬性的千閃雷道的釋放變得困難了不少。
過了一兩秒，它尷尬地睜開眼楮。
竟然施法失敗了。
黑澤對此並不意外，過去使用千閃雷道的時候，他一直有利用靈能去盡可能幫助閃靈，由于他自己就精通空間能力，對空間波動的敏銳程度更高，所以在他的幫助下，閃靈學習和使用千閃雷道都變得十分順利。
但那種順利，其實是黑澤憑借自己更豐富的空間傳送經驗去幫帶出來的，如果真要它獨自釋放，其實難度並不小。
好在，閃靈有著過去的經驗。
在失敗了兩次後，它還是成功完成了技能釋放。
「千閃雷道！」
周圍的雷場開始亮起光澤。
隨後閃靈的元素身軀如同坍塌一樣縮緊成一團，在收縮的過程中不斷變得更加光亮，在濃縮成看不見的小光點後，它最終消失了。
十五米開外，一個細小光點飛速膨脹，最後恢復成為閃靈的元素身軀。
這個過程說起來很長，但實際上時間只有短短的半秒鐘。
不過，相比黑澤輔助它的時候，這個釋放時長已經增長了好幾倍。
看閃靈搖頭晃腦的模樣，就知道它對自己的表現並不滿意。
「記住這種獨自施法的感覺，再來。」
黑澤開口說道，他的臉上既沒有表現出肯定，也沒有表現出不滿。
閃靈觀察了一陣他的神情，只能繼續準備進行下一次的技能釋放。
獨自練習了好一會兒的千閃雷道。
閃靈逐漸撿起了過去在黑澤輔助時候的施法感覺，成功率顯著上漲。
當然，想要追趕上有輔助的時候是不可能的。
「彭！」
在一次巨大的雷電轟鳴聲過後，黑澤搖搖頭，繼續進行指點。
「咳咳不對，你需要利用傳送的間隙去擠脹空間，而不是讓雷元素膨脹開來。」
黑澤將雷電帶來的火苗煙霧揮去，指正道。
閃靈則顯得比較困惑。
「沒事，繼續練習吧。」
黑澤嘆了口氣。
他自己嘗試過，知道想要找到那種感覺並不容易。
不過，閃靈相比于他更加有優勢，它的空間傳送距離雖然不遠，但雷電技能本身就有爆炸般的膨脹感，觸類旁通它掌握攪動空間的要領難度也會小很多。
隨後，一人一精靈彼此拉開一定距離，都默默地練習起來。
三天時間便在這樣潛心訓練中轉眼過去。
坐標移動！
黑澤鎖定住二十米開外的意念錨點。
隨後身軀傳送過去。
在他出現的瞬間，他身側的空間仿佛受到了某種強烈的膨脹感的劇烈壓縮，如同波紋般沿著反方向彈開。
「轟轟轟！」
仔細看，黑澤身邊的空間就像是陷入了扭曲一樣。
他腳下的樹枝被轟然扭碎，扭曲的空間亂流直接將它攪碎得灰飛煙滅。
「不錯，又成功了。」
黑澤飄浮在空中，看著身下狼藉的樹木枝干，欣喜地點點頭。
雖然幾次才能成功一次，但無疑，三天的練習效果，讓他終于相對穩定地掌握攪亂空間的技巧。
而且由于不斷地練習，他本人對坐標移動和空間能力也多出了許多的心得。
例如，他隱隱發現，在傳送開始和傳送結束的瞬間，他的周圍其實是有一層看不見的薄膜的。
黑澤將其命名為空間膜。
它幾乎是不可觀察的，無形無質。
黑澤只是出于敏銳的第六感，隱約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閃靈在使用千閃雷道的時候，同樣有空間膜的存在。
不過考慮到他查詢的資料，包括空間對沖的詳細文檔里都沒有關于這個薄膜的介紹，黑澤覺得要麼是自己的誤判，要麼就是別的空間能力者都沒有他這種敏銳知覺，所以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攪動空間，或是空間震蕩，則是利用這種空間膜去壓縮周圍的空間實體的效果。
也正是因為主觀意識到它的存在，黑澤的練習效果不斷變好。
而閃靈的千閃雷道雖然熟練度上漲飛快，但顯然對于如何震蕩空間的掌握就相對慢了不少。
它偶爾踫運氣才能實現一次。
黑澤對閃靈的訓練效果其實也是比較滿意的。
根據資料記載，這個過程技巧開發者的精靈其實花費了半個月才能勉強達到現在閃靈的程度。
這其中雖然也有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優勢在，但也可見閃靈本身對于空間的掌握度是非常出色的。
「我和閃靈沒準是一對最強空間天賦的組合。」黑澤忍不住會有這種想法。
這也並非是一種心理膨脹，實在是客觀事實如此。
他和閃靈有如此空間天賦，未來說不定能夠開發出更多的空間利用手段。
空間封鎖，空間禁錮，空間刃
黑澤現在對空間利用的眼界更加開闊了，他已經不僅僅滿足于空間傳送這一種利用形式。
他若和閃靈空間大成，屆時進可攻，退可守，撤可瞬移，豈不是有史以來最強的空間使了。
想到這里，黑澤的練習動力更足了。
下一步的練習目標是，更穩定的觸發空間震蕩，同時對于空間的壓縮擠脹不能局限于局部，要擴展開來，影響到的範圍必須更大更廣。
「你也要加油了，閃靈。」
黑澤模模來到跟前的閃靈，輕聲說道。
他意識到，空間膜踫撞空間能產生效果，但效果更強的會是空間膜之間的踫撞，想必這就是空間對沖達到局部區域封鎖的本質。
而想要達成更強空間效果，只靠黑澤一人是不夠的。
閃靈發出兩聲清脆的叫聲，同樣信心十足。
兩周時間又是飛速流逝。
刺目的陽光灑入森林。
在長久的極度寂靜過後，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響起。
幾十米的空地上掀起黃色塵土。
黑澤揮散煙塵。
看著沖擊波帶來的效果，終于宣告第一階段大功告成。
他所立足的地方已經看不見任何的植被，更遠處的區域，樹木也如同被沖擊波擠壓一樣堆在一起。
這種沖擊波的本質是空間震蕩帶來的余波。
目前黑澤能夠影響的範圍大致是在以自身為圓點的半徑五十米，未來隨著練習應該會變得更大。
得益于兩個多星期的勤奮練習，他已經能穩定百分百觸發空間震蕩。
他傳送來到閃靈所在的地方。
閃靈同樣在勤奮訓練千閃雷道。
它的能值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一萬兩千葉。
黑澤來得正巧，來的時候閃靈正好觸發了空間震蕩。
隨著一次空間傳送，十米內的空間區域出現了明顯的爆破感。
旋即在很短的時間內，空間恢復穩定。
「啪啪啪。」
黑澤的掌聲傳來。
專注沉浸于訓練中的閃靈扭頭發現了黑澤的到來。
「不錯不錯。」
黑澤再次對它進行肯定的鼓勵。
閃靈目前的進度大概在四五次能夠成功觸發一次。
可惜，它並不像黑澤一樣能夠意識到空間膜的存在，至于如何主動利用空間膜就更無從說起。
好在，空間對沖對于精靈的要求並不高，它更多的是輔助的角色。
主要還得靠精靈師作為發動的箭頭主體發揮核心作用。
現在，黑澤已經徹底掌握了空間震蕩技巧，也可以正式進入下一階段的訓練。
下一階段也就是這門技巧的主要過程，空間對沖。
黑澤對此十分樂觀。
原因在于，黑澤的掌握度實在太高，空間對沖本就是精靈師承擔主要角色，哪怕閃靈熟練度還有些許欠缺，但他完全能夠帶飛。
而且他還能主動利用空間膜去實現各種空間效果，這個本應該是最難的過程，對于黑澤來說，可能比第一階段的訓練還要簡單。
黑澤和閃靈囑咐了幾句。
隨後便開始正式進入核心階段的練習。
「你傳送到這個點。」
「盡量保持成功率，其他交給我。」
黑澤給閃靈指示了一個區域，隨後和閃靈分開。
為什麼說精靈師是空間對沖的主角，原因便在于，精靈師必須根據精靈的空間傳送，調整時間，位置和對沖的具體強度。
這個過程很復雜，有且只能讓精靈師來承擔，精靈的任務則相對輕松。
隨著閃靈進入元素體，千閃雷道發動。
幾乎是同時間，牢牢鎖定閃靈的黑澤，傳送到了距離閃靈落點很接近的位置。
很可惜，閃靈這次的空間震蕩失敗了，注意到的黑澤連忙克制了空間膜對空間的擠壓。
「沒事，再來。」
早就有所心理準備的黑澤十分耐心。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鼓勵完閃靈，繼續閃現拉開位置。
可能是因為合練的緊張，接下來一連十次閃靈全部失敗了。
閃靈感覺到自己拖了後腿，心情變得有些沮喪。
但黑澤始終在鼓勵它，並沒有對它的連續失敗表達一絲一毫的負面情緒。
終于，在第十二次，小閃靈成功在傳送過後發動了空間震蕩。
黑澤這次把握了機會，同時間，他的空間膜隨著空間震蕩的效果擴展出去。
幾乎是瞬間，他的空間膜主動抵上了小閃靈的空間膜。
兩種沒有實體的存在踫撞在一起。
隨後一種巨大的無形力量飛速膨脹！！！！
一種難以描述的偉力轟然降臨！
「轟！！！」
黑澤的眼楮睜大了，他注意到一種沉重的空間波動在周圍彌漫起來。
在那個令人心季的瞬間，他的心跳都似乎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