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血染哨卡

生活總是充滿意外的,再完美的計劃也怕變化,這一點在這些瑞士人身上體現的一覽無余。

本來普魯士情報機構挑選的這位農場主是非常穩妥的,這位被邊境法國還有瑞士民眾尊稱為西蒙老爹的銀發老頭,一輩子就做農副產品生意,這條商路已經走了將近五十年,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他。

西蒙老爹為人熱情好客,經常給邊境守衛的士兵們帶點香腸葡萄酒之類的美味,人際關系好的不得了,按說他的貨物不會有任何人來檢查。

可是今天真是出奇的邪性了,西蒙老爹一眼就認出了帶隊的上尉,他大吼一聲沖上去一拳就打了他一個踉蹌,左眼一下子就成了熊貓眼。

「該死的雅克,你勾引了我的外孫女,你居然逃跑了,你這個風流鬼簡直就是混蛋……」西蒙老爹不愧是典型的瑞士人,這通怒罵一會蹦出一句法語,一會又蹦出一句意大利語,甚至還有德語。

更要命的是他還會用一些生僻的瑞士土語來罵人,嘰里呱啦的連法國士兵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雅克上尉今天實在是太倒霉了,按說以他的級別已經不用站在關卡里親自帶兵檢查了,可是最近普魯士人異動,巴黎方面給邊境駐軍們提高了守衛等級,結果逼的他也從辦公室里走出來了。

法國人確實是太風流了,在去年的時候雅克偶遇到西蒙老爹的外孫女,十八歲的瑞士姑娘深深吸引了他,雅克立刻展開了愛情攻勢。

十多歲的小女孩正是天真爛漫的年齡,她們那里是老油條雅克的對手,在甜言蜜語和鮮花的攻勢下,小姑娘很快就投入到了雅克的懷抱。

可惜好景不長,雅克被短時間調回巴黎去了,也就是在這段時間里他又愛上了一位巴黎的貴婦人,西蒙老爹的外孫女自然就被拋棄了。

憤怒的西蒙老爹好幾次想找雅克理論,可惜都被他給躲了,今天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根本就顧不得自己還有重要的任務,一聲大吼沖上去就掄開了拳頭。

雅克上尉本來就理虧,挨兩下也就挨了,周圍士兵也都知道自己家長官理虧,但是你也不能打起來沒完沒了啊?當雅克挨了十幾記拳頭後,他終于憤怒了。

「把這個瘋子拉開…你們傻看什麼呢?把這個瘋子的大車全部扣下來,仔細檢查……」

「混蛋,你欺負了我的孫女,你居然還敢扣我的車隊,我跟你同歸于盡……」

西蒙老爹已經氣蒙了,他抄起干草叉就想戳他幾個透明窟窿,結果被偽裝的德國情報官給攔住了。「哦,老爹啊,您不要生氣了,生意要緊,客人還等咱們的牧草呢……」一邊說一邊還掐了掐老爹的胳膊。

直到這時候老爹才醒悟了過來,自己收了兩千枚金法郎護送這些中國人進入法國,這可是賣命的買賣絕對不能出任何的差cu 。

「該死的雅克,這次算便宜你了,你等著我去找你的上級告狀吧…」

本來雅克也想就坡下驢,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可是當他一听西蒙要去自己上級哪里告狀,這下可算氣瘋了。

「檢查,馬上檢查…從今天開始,這個老東西所有的貨物都給我仔細的盤查……」

上尉下了嚴令,士兵就算心里偏向西蒙老爹也沒辦法了,只好一個個拎著刺刀開始挨個往牧草里面刺。

西蒙老爹和那些偽裝的普魯士情報官們,當場嚇出了一身白毛汗後背都要濕透了。十輛大車里面可有五十名中國人啊,刺刀這麼亂捅下來保不齊就要出意外的。

「你……」西蒙老爹想說點什麼可是張開了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這時候的雅克一臉猙獰,心中冷笑道「果然有貓膩,這些干草車里果然有問題…」

「法國的士兵們,仔細的檢查,看看這些牧草里面會不會夾帶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邊境的士兵們都很清楚走私商的手段,由于不同貨物的關稅是不一樣的,牧草毫無疑問是關稅最低的貨物。正因如此,很多商人會把肉類、美酒、女乃酪等高關稅的商品藏在里面。

今天看西蒙老爹那一臉古怪,這說明干草車里一定有私貨。

白晃晃的刺刀刷刷刷的刺透了牧草,西蒙和隨行者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只要里面的中國人發出一丁點聲音,那麼這場偷渡就全砸了。

冰冷的刺刀插入牧草中,士兵們感受著手上的力道,而且刺刀拔出之後還要仔細的觀看一下刃口,如果有油脂那就說明里面藏有干酪或者香腸,如果听到木桶響那就說明里面夾帶了美酒。

野平太是第一個遭難的,白晃晃的刺刀劃破了他的臉頰,一寸長的傷口里流出了殷紅的鮮血。但是這位日本劍客居然毫不畏懼,真有幾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味道。

刺刀沾染上了鮮血,但是在抽回的過程中,又被干草擦拭干淨了,外面的法國士兵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十多輛大車讓這群法國士兵挨個捅了一遍,結果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生,就在上尉準備下一輪檢查的時候,西蒙老爹身邊的情報官走過來打圓場了。

「尊敬的上尉,不要激化矛盾了,您看西蒙老爹也不說話了,這說明他已經服氣,你又何必節外生枝呢?」

「我向您保證,回頭一定勸老爹不要鬧事,絕對不會出現向您上級告狀的事情,這件事雙方就和解了吧,您看看大路上已經堵了這麼多車輛,再不加速過關可就影響今天的稅收了……」

在情報官的勸說下,上尉終于松口「哦,上帝作證,我真的不想難為他,如果不是他太過分了,我怎麼也會照顧一些的……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一天的雲彩全散了,西蒙老爹垂頭喪氣的交了關稅,牧草車駛入了法國的境內。

當車隊拐過一個彎,人們再也看不到關卡士兵之後,所有人收起了臉上的雲淡風輕,一個個面色緊張的抽打著鞭子,拼命的驅趕馬匹向前狂奔。

「快快快,趕緊進入莊園去,我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要出事,真的要出事了…」趕車的那個中年人居然是自由撰稿人雷奧。

皮鞭抽打在托馬的後背上,吃痛的馬匹奮力向前狂奔,在十公里之外就是普魯士情報機構的據點,一個大型的牧場。

現在是大白天而且是法國境內,誰都不敢掀翻牧草讓這些中國人走出來,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狂奔的托馬很快就把大車帶到了牧場之中,一輛輛的馬車沖入高大的木板馬棚,還沒有停穩呢,周圍就沖上來一群人。

捆扎牧草的苫布和麻繩被揭開了,人們發瘋一樣的掀翻牧草,等到他們看見里面的場景後,所有人都嚇傻了。

「上帝啊,這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這還是人嗎……」

正說著呢,前期到達的羅火等人也沖過來了,一看野平太臉上的傷全都憤怒了「這是誰干的?是不是關卡的法國混蛋?媽的……」羅火沖上馬車,一把托起了野平太。

「不要管我,看看其他的人……」野平太一把推開羅火,伸手扶起一名臉色蒼白的日本雇佣兵。

「多吉…多吉你怎麼了……」野平太低頭一看,多吉的月復部已經被鮮血給染紅,他的手緊緊的捂著傷口。

「連……連長…我堅持不下去了,我要回到天照大神的身邊了……您能幫我介錯嗎?我要象武士一樣的死去…」

多吉的臉色已經蠟黃了,嘴唇白的嚇人,再看看他身體周圍的牧草已經全被鮮血浸透。

「多吉…多吉啊……你怎麼不出聲,過了關卡你怎麼就不出聲啊……」兵太郎跪在他的身旁,淚如雨下。

「丞相……丞相大人說過……軍令如山,我不能把大家帶到危險里面去……」說到這里多吉眼前一陣陣發黑,他的血已經快要流干了。

「醫生呢?有沒有醫生……快救人啊,救救我們的兄弟……」野平太抱著多吉苦苦哀求。

一qi 都太晚了,多吉耽誤的時間太多了,除非現在這個馬棚里有現代化的手術室,再來幾千CC的血漿,或許有可能救活他。可惜這是1866年,人類的急救術還非常非常的原始。

幾名德國醫護兵,檢查了半天最後所有人都搖頭了,他們全部束手無策。

多吉是傷勢最嚴zh ng的士兵,包括他在內一共有十名新軍戰士被刺刀刺傷,但是無一例外的是,沒有一個人出聲,甚至連一點點**都沒有。

「恐怖的中國人,這到底是怎麼打造出來的軍隊…他們的心都是鋼鐵嗎?」在場所有德國人全部月兌帽肅立,氣氛沉重到了極點。

羅火哭了一個滿臉花,他暴躁的在地上原地打轉,抓過一名名的普魯士情報官只是詢問事情的經過。

這就是戰友情,羅火打心眼里不喜歡這群日本外籍軍團,他覺得丞相把資源分給他們就是一種浪費。但是,不喜歡歸不喜歡,這只是新軍內部的矛盾,在遇到外人**的時候,他們絕對會挺身而出,為戰友出頭。

什麼是戰友,就是自己隨便罵都行,但是外人敢罵就絕對不行的異姓兄弟…

「大家一起在戰場上流過血,你就是我羅火的親兄弟……魂靈別走遠了,等著哥哥我給你報仇……這個法國哨卡,哥哥我給你屠干淨了…」

多吉听著羅火的承諾,嘴角哆嗦著想笑卻沒有了笑的力氣,他只是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說道「給我……武士的死亡……介錯……」

這是多吉臨死前最後的要求,沒人能夠拒絕,最後兵太郎和羅火一左一右扶著多吉跪在草垛上,而野平太親自為他介錯。

外籍軍團是肖樂天允許的帶刀軍隊,他們戰斗中保留了太刀和肋差作為近戰突擊的利器。而今天野平太的太刀將為多吉介錯,在場所有日本籍戰士全都熱淚長流跪倒在地上為多吉送行。

「多吉多吉…你是最勇敢的武士…切月復切的漂亮……」淚光中太刀一閃而下,多吉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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