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發力之處錯了，要像這樣才對……」
白衣仙尊站在晏寒舟的身後，那比和田玉還細膩瑩白的手指，此刻正輕輕地放在少年的手臂上比劃。
因為這樣近的距離，晏寒舟感覺到那隱隱約約的玉顏花香氣越發濃烈了，那氣息從鼻尖蔓延到肺腑，仿佛要一直鑽入他的靈魂之中。
晏寒舟眼睫微顫，竟連心神也恍惚了一瞬，差點連那靈劍都沒能拿穩。
想到蘇清歡的手腕還落在他的胳膊上，晏寒舟不知怎麼的，呼吸便是又急促了一分。
……
「寒舟？怎麼了嗎？為師說的這些關鍵之處，你可記住了？」
蘇清歡皺眉，詫異地望了他一眼。
明知道眼前這個貌似純良的少年壓根兒就是絕世月復黑大尾巴狼，甚至連劍招也是故意錯的，她還是悉心教誨了晏寒舟一遍。
可就算晏寒舟再怎麼厭惡她，也不至于擺出這麼一副薄唇緊抿、連敷衍都很為難的樣子吧？
這也太打擊人了！
她又不是洪水猛獸！
……
蘇清歡語帶關懷，可是落在晏寒舟的耳中，卻讓少年十足十地不自在。
他下意識地掙月兌開蘇清歡的手，有些焦躁地點了點頭。
一時之間，竟然不敢面對蘇清歡的眼楮。
「嗯，我知道了。」
因為少年垂著腦袋，很容易便被白衣仙尊微抬的素手吸引了。
有風鼓蕩開蘇清歡的衣袍，將那雲袖吹開了一角。
白衣仙尊右手手腕下的那點紅痣，落在這個渾身上下仿佛只有黑白二色、如冰雕成的仙尊上，是一種無聲的冶艷與蠱惑。
甚至讓他，想要去親上一親。
看看那顆紅痣，是不是也似這女人的表情一般，只能讓人感覺到無盡的冰冷。
……
不，自己怎麼能有這種可怕的念頭？
他剛剛……竟然想親她？
晏寒舟渾身一凜，眸光極為不可思議。
雖然少年之前就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比起做那高高在上傳道授業的仙尊，還不如做被男人抱在懷里肆意侵佔的爐鼎。
但那時晏寒舟不過是惡意揣測而已。
可是當自己的眸光也不自覺被蘇清歡這副皮囊吸引的時候，晏寒舟幾乎有一瞬間以為是不是這個女人給他下了什麼咒術。
明明在幾天前，他還覺得對方如此惡毒，縱使皮相再好，也面目可憎到塵埃里。
……
看到少年面色發白，表情怪異到難以描述的模樣，蘇清歡不由得愈發皺眉。
「你真的听懂了？不如再演示一遍如何？」
「……」
晏寒舟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他此刻哪里有心情去修習劍道，下意識就想逃離開這個琉璃山巔。
少年迅速執劍，做了個示範的動作。
可是或許因為他真的注意力不在這練劍上，這次反而下意識做出了錯誤的動作。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晏寒舟便已經是薄唇抿緊。
他一陣心思浮動，極為焦躁地抱拳拱手。
「是弟子愚昧，又出錯劍招了。」
「這次倒是比上一回好些。」
蘇清歡沖著晏寒舟點點頭，她看出少年的不自在，雖然不知晏寒舟的焦躁因何而起，但是她也不打算繼續親自上陣教授晏寒舟劍法了。
畢竟，這壓根兒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她現在還自身難保呢！
……
見蘇清歡走近，晏寒舟眼皮一跳，下意識以為蘇清歡又要過來握住他的手腕指點他的劍招。
沒想到，白衣仙尊在離他還有半步之遙的時候，便驀地止住了。
那一瞬間，晏寒舟眼眸一陣晦暗，甚至說不清楚自己是慶幸還是失落。
「師尊？可還有事？若無事……弟子便下山好好修行了。」
晏寒舟主動說了請辭，他現在心頭紛亂如麻。
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先前的胡思亂想到底從何而來，少年低頭之時，甚至也刻意地換了個視線角度，蓄意避開了蘇清歡手腕的那顆紅痣，以免擾亂自己的心神。
……
見晏寒舟主動告退，蘇清歡心頭亦是一松。
她苦苦堅持良久，很快就要月兌力堅持不下去。
不過當看到少年轉身的那一剎那，蘇清歡思索了兩秒，還是輕聲喚住了他。
「慢著。」
「……師尊……可還有什麼吩咐？」
晏寒舟遲疑地轉過身來，他此刻心頭亂糟糟的，眼神也不似先前那般黑暗而富有攻略性。
「這玉簡是為師這些年的劍道心血，還附著著為師的劍道真意，你拿去仔細參詳吧，也許能對你在劍道上的修行有幾分助益。」
蘇清歡說著，便將那玉簡不容拒絕地遞到了晏寒舟的掌心里。
白衣仙尊的手瓷白勝雪，那瑩潤的指尖不經意掠過少年掌心，晏寒舟只覺得手掌像是被火星子燙到一樣。
他身形微僵，薄唇翕動了片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蘇清歡眨眼間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里。
就連上清殿殿門也倏然關上。
空氣中只遺留下一陣縹緲的神識傳音。
「本尊乏了，願你不要令為師失望。」
……
不要……讓她失望嗎？
晏寒舟怔怔地握著那枚玉簡，即使沒有用神識進到那玉簡之內，也能感覺到那玉簡的不凡之處，有隱隱的劍氣浩蕩。
可見，這玉簡之中的劍術並非凡品。
再加上還附著了一個元嬰大能百年來修劍的心得，必然是極為珍貴、人人垂涎的奇物了。
……
如果蘇清歡是蓄意拿出來的還會讓晏寒舟多增幾分懷疑，但是今天他向蘇清歡討教劍道一事，分明是他臨時起意。
會有那麼巧合？
蘇清歡刻意挖了個坑，準備賜下錯誤的劍訣，讓他走火入魔嗎？
這個概率實在太低，就連一向厭惡蘇清歡入骨的晏寒舟也說服不了自己。
……
師尊，所以這次，你到底要做什麼呢？
回想著這幾天蘇清歡一系列反常的行為，少年晦暗的眸光，深了又深。
如果她是別有用心，圖謀甚大，晏寒舟一點也不覺得稀奇，他早就想好了復仇之法。
可若是這個女人，真的準備痛改前非了呢？
他要相信她嗎？
……
正當晏寒舟望著那玉簡怔怔出神的時候，忽而一只小手從他掌心中奪走了那玉簡。
「哇，小師弟？！師尊居然會賜你琉璃劍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