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劇烈晃動，蘇清歡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慕容琛拽住了手臂。
男人目光中有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擔憂，即使鳳眸泠泠，然而聲音卻是帶著一絲關切的。
「你沒事吧？」
或許是因為王府都有燻香的習慣，此刻慕容琛這樣湊近，蘇清歡鼻尖剎那間傳來一陣隱隱的龍涎香。
很清雅的味道，鑽入人肺腑後，卻是難以忘懷。
……
「世子，你可以松開我的手了。」
蘇清歡臉微微一紅，而慕容琛听到少女的話，他臉上冰冷的霜雪一點點化開。
男人身量高大，此刻這樣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才發覺蘇清歡是真的身形很嬌小，仿佛只要他再前進一點點，就可以將蘇清歡徹底攬入懷里。
慕容琛眸光一暗。
「蘇小姐，好像我們最開始在東城那一次見面，也是這樣的場景。」
「……不是。」
蘇清歡搖搖頭。
只是那時候，柳知府送她的字畫掉了，兩個人的手才猝不及防地觸到了一起。
和現在這場景，不說天差地別，也是有很大區別了。
……
慕容琛掀起眼皮，他鳳眸清寒，唇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還以為你忘了。」
尋常女兒家，只怕現在已經滿面羞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可是她倒是好，面對自己屢次的示好接近，還能夠這麼平靜。
……
「世子說笑了，您當時替我撿字畫，我很感激。」
才發生不到一個月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蘇清歡心頭無語。
而慕容琛還沒有松開她的手。
蘇清歡凝眉，正想再說什麼，偏偏這時候小六突兀地掀起簾子，等看到里面兩個人坐的如此之近的時候，小六驚慌失措地高呼一聲。
「我……主子，剛剛有一只貓闖過，馬才會受驚的。屬下該死，不該驚擾主子和蘇小姐。」
說著，小六便又慌慌張張地趕緊放下簾子，那眼神，仿佛蘇清歡和慕容琛在里面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
蘇清歡頓時就有點暴躁。
「世子，你就任由你的下屬這麼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嗎？」
「有什麼可以誤會的嗎？」
慕容琛挑了挑眉。
他心情倒是比先前在蘇氏綢莊的時候好了不少，此刻松開女孩的手，也覺得手指尖似有余溫。
男人如沐春風地掀開簾子，甚至主動地給蘇清歡放了一個小馬扎。
「下來吧。」
「……」
被對方這樣紆尊降貴的服務，蘇清歡心頭倒是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
她想暴走。
只是看小六那低眉順眼，一副自己打死也不會說出去的樣子，她心頭的那絲憋屈更濃了。
……
而且慕容琛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這畢竟是古代，女子的名聲更重要的多。
蘇清歡只好也裝作無事發生，她朝永昌王府的大門望去，掃過門頭那兩個威風凜凜的獬豸，心頭一嘆。
——自己以前在青丘見過的獬豸一族，倒還沒有這兩座雕像來得炯炯有神。
……
「你喜歡這兩尊神獸？」
慕容琛見蘇清歡目光打量著那兩個門前的獬豸，不由得輕聲發問。
「你若是喜歡的話……我可以讓工匠也給你親自雕兩尊。」
直男送禮的方式，真是讓人無語，她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要送石雕的。
「……一般。」
蘇清歡唇角一抽，生怕慕容琛以為自己是在客氣，她連忙補充了一句。
「不需要，這兩尊異獸擺在王府面前是很氣派，但民女經營的不過是一家小小的綢莊，沒必要用這樣的神物鎮宅。」
系統233听到蘇清歡的話簡直要笑噴了。
「宿主，如果讓慕容琛知道你以前還見過真的活的獬豸，他估計就顯擺不出手了。」
「他也不算顯擺吧。」
蘇清歡搖搖頭，不過這討好女孩子的方式，確實另類了一些。
如果慕容琛活在現代，多半是那種最不解風情的木頭人。
不然換做哪個男孩子，會考慮給女生送禮送這樣奇奇怪怪的東西？
……
慕容琛見蘇清歡拒絕，心里還有幾分隱隱的失望。
只是到底沒有強求。
畢竟看蘇清歡的樣子，之後也沒有把目光放在那兩尊石雕上，顯然如她所說，並沒有那麼偏愛的。
蘇清歡隨慕容琛入了永昌王府，一路分花拂柳，等到了正廳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慕容琛口中要自己見的貴客到底是什麼人。
……
只見正廳之上，兩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婦人正端坐在金絲楠木太師椅上。
坐在正中的那個女子一身妝花的長襖裙，料子看著是最好的絲緞，在略顯昏暗的正廳里也散發出瑩瑩的光澤。
一頭青絲綰成了一個端莊的諸如盤龍髻，頭上戴著的鳳頭釵墜著最好的南海珍珠，雖然除了那鳳頭釵外，女子周身便沒有其他的珠翠環繞，但渾身的氣勢，卻讓人心生一凜。
而坐在副手的女子穿著一身綠地織金鳳紋的立領衫裙，衣裳上的刺繡倒是比首座的還要華麗一些，樣貌端莊秀麗，一看便是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
……
這兩個一身華服的婦人看著都不像是側室，蘇清歡心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疑惑。
而且她們倆的長相，還都有幾分相似，同樣都是古典的鵝蛋臉，柳葉眉，看起來倒像是親生姐妹了。
系統233提點了蘇清歡一句。
「永昌王妃與當今皇後，是親姐妹。」
蘇清歡心頭一震，頓時明白了這大廳之中兩位女子的身份，原來竟是大夏朝最最尊貴的女人。
之前慕容琛只說是貴客，倒是讓她心生迷惘。
……
蘇清歡迅速反應過來，朝大廳之中二人微微拂了拂身子。
「民女拜見皇後娘娘，王妃娘娘，二位娘娘鳳體金安。」
倒是慕容琛訝異地掃了蘇清歡一眼，顯然沒想到自己沒開口，蘇清歡便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而首座的皇後娘娘也在打量蘇清歡。
「之前便看過子玉呈上來的水利圖，解了東城水患之難，那時便在猜蘇姑娘真人該是個機靈聰慧的丫頭。」
「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這小模樣看著也很標致，跟花骨朵似的。」
蘇清歡心里驚訝，沒想到慕容琛會給自己邀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