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虛不知道怎麼了，听到這個名字，下意識地就覺得心髒隱隱作痛，他忍不住追問道。
「可知那位仙尊姓什麼？」
他恍惚間好似覺得，自己上輩子應該辜負過什麼人，或者被什麼人辜負過。
否則為什麼一听到清歡兩個字，就莫名有種揪心的感覺呢？
除了父母過世的時候，凌若虛從未有過這樣的心緒起伏，他雖然從小到大認識的人很少，卻也知道像自己這樣感情淡薄的人是不正常的。
若是一輩子淡薄倒也罷了，怎麼知道現在卻會被一個陌生的名字觸動呢？
……
秦父一看到凌若虛追問，就知道有戲，他連忙熱絡地道。
「姓蘇！蘇清歡！這位玄清宗的仙尊可了不得，不僅是極陰之體，更是天生道骨，一旦修煉就進階神速，傳聞百年之前，她還不過是某個凡人小鎮的尋常醫女，現如今卻是四方膜拜的仙尊了！」
「若虛，伯父也不是有意要坑騙你，而是真的一心想為你謀個好前程，你仔細想想，自古以來，大多數都是極陰之體的女子做爐鼎，純陽之體的反而是最擅長修煉的，偏偏你卻倒了過來！」
「如果你今後有幸侍奉清歡仙尊，萬一人家一高興，讓你好好領悟道統，助你引氣入體了，你豈不是能一步登天了？指不定到時候你與那清歡仙尊也不是主僕關系，而能易位而處了！」
「你想想你的父母，當初為了護住你，才與歹人同歸于盡，你如果自身力量強大了，或是能尋一處真正強大的靠山，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啊！」
……
秦父為了哄騙凌若虛上道，那真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什麼話都敢說出口。
要是玄清宗的門人知道秦父這般攛掇凌若虛，還能說出主僕易位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只怕玄清宗就第一個不接納凌若虛這個狂徒。
不過凌若虛也不是普通人，他根本沒心思去听秦父後面那些絮語，關注力在听到小狐狸叫蘇清歡的時候他就怔住了。
這個名字，明明從不曾听說過，可是冥冥中卻又那麼熟悉。
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撕扯著他。
那麼痛，又那麼讓人難以忍受。
心底有個聲音告訴自己。
他想見一見這個令他這麼痛的人。
也許三生石畔，奈何橋前，他們本就有過約定。
即使來世，也要再見。
……
凌若虛當下冷靜下來，他沖著秦父微微頷首。
「伯父，你不用再說了，我決意去玄清宗。」
「你怎麼能不想去呢！去侍奉清歡仙尊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大好事，你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忍一時之屈有什麼關系……」
秦父听了個開頭差點以為凌若虛還是顧忌著面子不願為人爐鼎，誰料到仔細一听，卻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他頓時就震驚了。
「你……你真的願意？」
秦父跟凌若虛父母百年之前是故交，凌父凌母都是金丹期的散修，雖然沒有名門大派做靠山，但有這等修為，已經是很了不得了。
秦父也最了解凌父凌母是怎樣的老古板做派，此刻听到他們兒子這麼快就同意了，差點還以為自己幻听。
「你真的同意？不會臨時改變主意吧？」
秦父狐疑地望著凌若虛，身前一身烏色玄衣的青年眉宇淡然，若不是毫無靈力波動的話，只怕秦父也要憑凌若虛周身那種仙風道骨的氣質，以為他是個修仙的好苗子。
「我意已決，絕不會改變主意，就盡快安排吧，我……也仰慕那位清歡仙尊的風姿許久了。」
凌若虛鄭重地朝秦父頷首，而後就轉身離開。
秦父望著凌若虛長身玉立的背影，心中一時之間有些茫然，他還以為這個故人之子多高傲呢，敢情連凌父凌母半點的傲骨都沒遺傳上啊？
秦父內心不由得又在內心得意洋洋地鄙夷起來。
「這樣看，凌若虛可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我那不孝子再怎麼在外面亂來，總歸不至于骨頭輕賤到要給旁人做爐鼎去。看來我秦家還是教子有方啊。」
秦父一捋胡須，心中越發的暢快。
看來他可以好好想想，最近該怎麼狠狠敲玄清宗一筆。
玄清宗是修真界第一流的名門大派，蘇清歡又是化神老祖的關門弟子，本身修為進階也神速，這樣的天之驕女，相信玄清宗會很樂意給她放點血的。
該要什麼好呢？
秦一凡那個不爭氣的，好歹也是雙靈根，卻還是只勉強達成築基。
或許自己應該找玄清宗要一枝洗髓花？
萬一能給秦一凡洗出天靈根或者變異天靈根呢？
他們秦家以後可就指望這個獨苗苗了。
……
秦父心里打著如意算盤，可惜，他寄予厚望的兒子，卻壓根兒沒有心情修煉，只一門心思地撲在各種風月之事上。
但凡是有點姿色的美男美女，秦一凡都不想放過。
秦一凡眼睜睜地盯著凌若虛從院子中走來。
這個人怎麼能好看成這樣？
秦一凡又被迷得心都酥倒了一片，他忙不迭地走了上去，假惺惺地殷勤道。
「若虛，我父親的話你千萬不要往心里去，你這樣明月般清朗的人，怎麼能去給一個女人做爐鼎呢？你……」
就在秦一凡還想喋喋不休的時候，凌若虛冷漠地掃了他一眼。
「我同意了。」
「啊？！」
秦一凡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但是心念一個轉圜之後，秦一凡又忍不住心思浮動起來。
堂堂男兒去屈尊給人做爐鼎，這說出去簡直是給祖宗八代抹黑啊！
這樣看，凌若虛的自尊決計和他這仙氣飄飄的外表成反比。
……
秦一凡這般想著，手不禁就心猿意馬地擱到了凌若虛的肩頭上，甚至還想朝下游走。
「若虛，你真的要去侍奉那個蘇仙尊嗎？你還不如跟著我，我同你發誓，只要你願意安心跟著表哥，我會護你在秦家一輩子！」
凌若虛雖然情感混沌，但是看到秦一凡這垂涎的眼神，當即反胃無比，他徑直打落了凌若虛的手，一字一句地道！
「秦一凡，還請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