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
小狐狸還來不及阻止，慕寒霆便似挑釁般地看了她一眼，直接給小狐狸晃了晃手中已經掛了的電話屏幕。
「……」
蘇清歡心頭一時有些挫敗和無力。
她翻了個白眼，倒是沒有忘記A大歷年也接受過不少慕家的投資，其實如果慕寒霆想上A大的話，並非沒可能。
雖然他從小在社會上模爬滾打，學習成績可謂是一塌糊涂，但是可以走別的路子，比如像蘇惜兒一樣給A大捐一棟樓，再考慮換個藝術身份進來。
再加上A大校長都得賣慕家繼承人三分薄面，慕寒霆不可能畢不了業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其實放之四海而皆準。
但是慕寒霆卻沒有選擇這麼做，理由其實非常簡單，男人看似高傲孤冷的背後，卻有著深深的自卑。
他不願意進到這屬于天之驕子的學府里，即使不用跟旁人比試什麼人文社科或者理化生，在富家子弟最多的藝術類中，他同樣也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東西。
像蘇惜兒，哪怕是私生女的出身，也是嬌生慣養長大，從小由蘇父牽頭，劉美玉培養，花大價錢讓她學著各種琴棋書畫，有幾分名門閨秀的風範，最起碼鋼琴真的有兩把刷子。
像厲子浩就更不用說了，單拿古琴出來就不錯，還懂得不少名畫名酒的鑒賞。
……
慕寒霆深入骨髓的自卑，同他一往無前的自信一樣，都是相輔相成的，這是慕寒霆跟厲墨堯與厲子浩這幾個攻略對象最不同的地方。
厲子浩也頂多就是看到自己大哥厲墨堯會產生幾分妒意和自卑，但是面對別的人，他怎麼可能會黯然失落？
厲墨堯就更不用說了，天選之子，即使剝開厲家大少爺的身份，厲墨堯的學術能力，也足夠擔得起天才中的天才這幾個字。
而在這些豪門子弟從小被寵入骨髓的時候，慕寒霆那時候在干什麼？
他在這最底層最黑暗的地方討口飯吃，擔心有上頓，沒下頓，到了最微末的地步，就只能靠偷，靠搶。
甚至因為一張過于俊美的臉，惹來那種腌之地不少人的覬覦，這種覬覦里，有男，也有女。
那些人渾濁而貪婪的目光，讓慕寒霆從小就毛骨悚然，更恨之入骨。
他根本沒有任何正常孩子向上爬的機會，更別說過著上流社會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
即使，他的身體里，也流淌著慕家的血脈。
有一個詞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倒過來放在慕寒霆身上正合適，對他來說，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這也是一種無言的悲哀。
在小狐狸看來，他最大的錯處，便是哪怕他不知情，也不該恩將仇報，將一個本就無辜的女子牽扯進來，用作報蘇惜兒那虛假恩情的機會。
……
蘇清歡心中一時轉圜過許多念頭，當看到慕寒霆那已經掛斷的電話，雖然為慕寒霆的自作主張感到挫敗，但也不得不認栽。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我下午要上藝術品鑒選修的？」
「這有什麼難的，讓人去調查一下，不就出來了。」
慕寒霆說得輕描淡寫，蘇清歡一時心驚，恍惚間竟將慕寒霆與厲子浩重疊起來，雖然慕寒霆並不在豪門長大。
但是他入主慕家之後，也如厲子浩、厲墨堯等人一般，很快熟悉地調度起上流社會的一些資源。
就比如，去深入探查一個人的信息，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
……
看到蘇清歡那種怪異的打量眸光，慕寒霆眉頭一皺，莫名有一些不舒服，總覺得小狐狸在透過他看什麼似的。
但是不等男人說什麼，就見蘇清歡手機屏幕一亮，而她也嘆了口氣，朝慕寒霆晃了晃自己手機中的信息。
「你這一句話可真管用，我已經收到選修課老師身體不舒服停課一天的通知了。」
見蘇清歡沒有再那般看著自己，慕寒霆心里一松，他很快便大喇喇地走向蘇清歡的門前，對著小狐狸示意。
「既然你都不用上課了，不邀請我進去坐坐？你還沒吃中飯吧？」
先前才趕跑了一個想來蹭飯的厲子浩，該不會又要來一個吧？
除了厲墨堯外，慕寒霆與厲子浩都是嘗過她手藝的，只怕自那以後，也是念念難忘，畢竟小狐狸清楚她的廚藝的確優秀得能跟她的臉媲美。
小狐狸滿心滿眼都寫著拒絕。
「……我是沒吃中飯，可是慕少，我說摧殘人也不是您這樣的，你總不會想在我一個病號這里蹭飯吧？」
誰料，慕寒霆卻雙眸幽深地望著她。
「我都停了你的課，為什麼要讓你做飯？想順帶看一看你有多淒慘不行嗎？」
蘇清歡還是頭一次發現，慕寒霆嘴毒起來，竟有這般輕佻的一面。
以前小狐狸一直覺得慕寒霆是「沒情商與不高興」的結合，現在看來，倒是她將慕寒霆看得太扁平了。
……
既然這位爺非要奚落自己看笑話，蘇清歡便也破罐子破摔，索性便打開了門，悉听尊便。
讓小狐狸沒想到的是，一進門，慕寒霆便自來熟似地走進了屋里，還嫌棄十足地掃了一眼小狐狸的住處。
「這麼小的地方，虧你住得慣。」
當然，男人不會說，他住過比這破爛一萬倍的地方，比如冬夜四處漏風、差點能將他凍死的橋洞。
……
「讓您屈尊了。」
小狐狸翻了個白眼，剛坐下，慕寒霆又忽地走了過來，在小狐狸不敢置信的眸光中，徑直抬起她的腳。
「有病啊你？!慕寒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看到小狐狸因為慍怒而染上幾分薄粉的面容，看起來終于沒有先前病態蒼白了，男人心頭微微一舒，只覺得現在這個炸毛的小狐狸，才是他熟悉的那個女人。
俊美的混血兒滿臉嚴肅。
「讓我看看你受傷嚴不嚴重？視頻里你腿流了那麼多血。一只貓而已，就算要救，也不值得這樣吧？」
「你說你好端端一個女孩子家，要是留了疤，夏天都要長裙長褲？」
當掀開小狐狸的裙子一角，看到那觸目驚心剛結痂的傷口，慕寒霆瞳孔頓時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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